九零之全民开心计划

　　晚上赵梅回来，一身疲惫。她先去照料了叶大树，然后把养的鸡鸭关进笼子，又开始收拾屋子。
　　等她忙完，天已经黑了。

　　她招招手，让叶筱过去，脸色有些沉闷。
　　叶筱已经从她脸上预料到什么，她乖乖地走过去。

　　“我想了很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赵梅面有难色，犹豫了好久继续说，“你别上学了，家里也没钱给你上学。”
　　叶筱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最担心的还是来了。

　　“你去厂里上班吧，我已经让人联系好了。等我把田里的活忙完，我也去。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爸爸就这样了，这债我们还得还。”
　　“我知道你成绩好，还想着考大学。”赵梅眼里有些润湿，她使劲吸了吸鼻子，“可没办法，这是命。”
　　“你掉河里的事也别跟你爸爸说，他本来就心情不好。”

　　叶筱知道这件事她不能妥协。
　　她不是穿书一日游，一辈子都要搭在这里了，她得为自己未来考虑。不读书能干什么？打工？然后早早嫁人？生个三五个崽，再继续一家子贫农生活？

　　“妈，”她这一声妈叫得有些生疏，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跟亲妈相处的感觉，“我不会退学，我想读书。”
　　赵梅有些着急：“哪里还有钱给你读书呀？你真不懂事。”

　　叶筱显得特别冷静：“如果我自己想办法挣学费，可以让我继续读下去吗？”
　　“你怎么挣钱？还有一个半月就要开学了，去哪里挣？挣了一学期还有下学期，上大学那要更多钱，你有什么办法？”

　　叶筱沉默了一下说：“我去找工作，我一定想办法把钱凑起来，不用你们担心。”
　　赵梅看她这么坚持，感觉有些反常。以前的她不太有主意，多半是沉默，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

　　“妈，我想上大学，我不可能一辈子困在这个小村子里。有了大学文凭，也更好找工作不是吗？”
　　“你……”赵梅想说什么还是忍了下来，只重重叹了口气。

　　赵梅进去里间跟叶大树商量，两人嘀咕了半天，听不清在说什么。
　　半晌，听到赵梅的哭声从里面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像拉坏了的二胡，凄凉又诡谲。

　　叶筱靠坐在门框上，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思绪万千。
　　她从来不算幸运，少时失怙，流转各家亲戚，跟那些表姐妹堂姐妹挤一个屋，争执时常常甩她一句——这是我家，你滚！
　　她没办法去反驳，也没人为她撑腰。

　　在这个家里，大人应该也顾不上她的未来了，她只能靠自己。
　　那就先定个小目标，攒到一学期的学费再说！

　　第二天一早，她拿个篮子来到河边。他们家围了网种植过几年菱角，但今年因为事故顾不上打理。
　　她打算下去采摘，拿去早市卖钱。

　　她打听过一学期学杂费加起来大概三百多，那么分摊下来一天至少要挣够10元。
　　10元在未来还不够买杯奶茶，可是现在却异常珍贵。

　　她一只脚还没跨下去，忽听到岸上有个女孩焦急地喊她：“筱筱，你在干什么？快上来！”
　　她回头，看到一个面容娇好肤色偏白的女孩子，莫名地有些亲切感。

　　女孩一脸愁容：“我听人说你昨天差点淹死，我都吓死了。”
　　叶筱回过神，如果猜的没错，这个女孩就是书里的女主宋兰。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兰兰？”

　　宋兰笑了一下，把她拉过来一起坐在石阶上，顺手替她捋了一下碎发。
　　早晨的风从杨柳间吹拂而来，带着一丝清爽的凉意。两人坐着，看着白色的水鸟掠过水面，振翅飞向远处。

　　宋兰：“我昨天刚好不在，看到你现在没事就放心了。”她手里拿着一袋子莲蓬，剥了几颗递给叶筱。
　　叶筱迟疑了一下接过来，正要吃，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开心值+2

　　这么顺利？我都没做什么呀？
　　叶筱惊讶，所以女主是真心的，两人不是塑料姐妹花？太好了，终于有一个三观正常的原女主了！
　　对了，她是未来的女强人，所以她的开心值也是翻倍的。

　　宋兰问：“你刚才干嘛呢？”
　　叶筱吃完几颗莲子拍了拍手，说：“我要下去采菱角。”
　　宋兰一脸震惊：“你疯了？你又不会水，昨天的事你这么快忘啦？”

　　叶筱站起身，松了一下筋骨：“没事，我可以的。”她会游泳，这点还难不倒她。
　　她轻轻一扑，跳入水里，激起一阵水花。

　　宋兰眼睁睁地看着她鱼儿一样灵活地游到河中间，又惊又喜：“你什么时候学的游泳？”
　　叶筱朝她笑了一下：“偷偷学的，昨天突然抽筋了才会溺水。”

　　清晨河里的水有些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水草轻轻柔柔地缠上了她的脚踝。
　　她让竹篮浮在水面，一手翻起叶子，根部露出青色的菱角，颗粒饱满。

　　她不太清楚这个价格，打算多采摘一些去卖。
　　宋兰在石阶上用树枝将她装满的篮子勾过来，又扔给她一个空篮。两人默契地合作着，很快岸上堆满了嫩绿的菱角。

　　“你摘这么多干什么？”
　　“我要拿去卖，攒学费。”

　　宋兰听到她说攒学费，眼里黯淡了些，她辍学两年了。忙着在厂里打工，已经忘记了校园生活。
　　她见叶筱上岸，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三十块钱塞到她手里，自嘲地笑笑：“其他钱都在我妈那里，这是我偷偷攒的，你拿去凑一下。”

　　叶筱有点感动，真是好姐妹啊！但她不能收，她知道宋兰自己也不好过。她父母也都是务农的，没有正式工作，下面还有一个妹妹，这个时候她妈妈肚子里应该还怀了一个。
　　他们都笃定这胎是男孩。宋兰打工挣的钱都被她妈收了起来，她妈的意思女儿总归要嫁出去的，难道以后便宜婆家人？
　　她就又塞了回去：“你自己留着用，我有办法，没事。”

　　正说着，河边响起一阵铃声，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推着辆自行车正站在那里，像在等人。
　　模样一般，个子不高，透过来的目光淡淡的，神态倨傲。

　　宋兰低声说：“他是我朋友。”
　　叶筱忽然明白过来，她说的朋友就是男朋友的意思。他是宋兰未来的老公，张要。
　　这个人能力一般，但很大男子主义，婚后对宋兰并不体贴，非常薄情自私。

　　因为知道他的人设，叶筱对他就没了好感。见他目光并不坦荡地瞥向自己胸口，叶筱不动声色拿干衣服裹紧。

　　她想起几年前她住在小姨家，某个夏日的晚上，她穿着单薄睡衣从浴室出来，门口碰上了姨夫。
　　姨夫眼神躲闪，很不自然。
　　她匆匆忙忙跑回房间，透过镜子，看到睡衣下日益成熟的身体，忽然吓出一身冷汗。

　　从那以后，不管天有多热，她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忘不掉那双带着偷窥猥琐的眼神。
　　就像现在，张要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反胃。

　　张要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淡淡地问：“能走了吗？”
　　宋兰起身跟叶筱道别：“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叶筱欲言又止，看着宋兰坐上车两人骑车离开，心里有些落寞。
　　她该不该去阻止宋兰，让她少走点弯路？

　　她的心思很快又落在学费上。回家换了一身衣服，跟张梅说了一声，骑着家里那辆笨拙的凤凰牌自行车赶去市场。
　　凭着原主留在脑海里模糊的记忆，她找到了菜市场。她拎着差不多二十斤的新鲜菱角犯难，市场里面的摊位是有人租下的，她只好跟人在门口临时摆摊。

　　第一次做生意，她有些胆怯。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不会吆喝，大家的目光也只是短暂停留，没有要买的意思。
　　半个小时过去，她觉得干坐着不是办法。看到一个面善的大妈路过，她抓住机会，朝她喊道：“大妈，要买菱角吗？很新鲜，今天刚摘的。”

　　大妈停了下来，但没有上前。
　　叶筱旁边卖水果的老太太大概看不下去了，帮她招揽：“小姑娘的菱角很甜，你先尝尝。”

　　大妈尝了一个，确实还新鲜，问：“有没有煮熟的？”
　　叶筱忙说：“今天没有，你要是喜欢煮熟的，我明天拿来。”

　　大妈：“给我来一斤吧，多少钱？”
　　叶筱看别的摊卖5毛，她想了想说：“5毛一斤，如果你买两斤，便宜点算你8毛吧。”

　　大妈买了两斤，付钱走了。边上的老太太朝她竖起大拇指：“小姑娘还蛮会做生意嘛。”
　　叶筱抓了一把菱角给她：“奶奶，你也尝尝吧。”

　　老太太剥着菱角，正要说话，看到远处的人影忽然脸色一变，一边利索地收拾摊子，一边催她：“快走！”
　　叶筱还没反应过来，周围临时摊贩全部如临大敌似的收拾东西，刚才还在她身边颤颤悠悠的老太太此刻健步如飞，一下子就没了影。

　　叶筱还在发呆，两个穿制服的男人过来，面色沉郁地质问：“谁让你在这里摆摊的？”
　　叶筱吓得结结巴巴：“我……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不能摆啊！

　　“记住，以后不能在门口摆摊！”
　　叶筱拼命点头，眼前忽然飘过一张收据，慢悠悠地落在她面前的菱角上。
　　“罚款2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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