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盼

　　李晓燕叹了口气，站起来，往屋里走去。
　　雨下大了，淅淅沥沥的，那雨把地打湿了，地里的微尘，跟着风雨到处跑，微尘味道清新，让人神往，只是楼上的声音，有点煞风景。
　　“你把顾衍叫来干嘛？坏我心情！”
　　“女婿啊，毕竟……”
　　“毕竟，他就是你亲生儿子，你女儿你就不管了？我看你是要把所有的遗产留给这bie孙！”
　　“啪”巴掌声很大，把顾衍都惊到了，可是，他最终没动，没说话，这一切都不关自己的事吧，只是看看她，只是看看父亲以前的家…对了，那大妈说过，自家有个祖屋，去看看祖屋，去看看……
　　这个念头一直在他脑里盘旋。

　　雨点打在身上，好凉
　　方铭看着那落汤鸡一样站在自家门口的顾衍，一脸懵逼“你家没人？”
　　“他们，在吵架。”顾衍站在门口，没动，只低声说。
　　“进来吧，我去给你拿布，吹感冒了我可不照顾你。”回头，进了屋，拿出一张棉布来。
　　顾衍边擦头发边问“你知道这边有个……老房子吗？”开门见山，这很顾衍。
　　“你是说那座老宅？”
　　“对”
　　“我可以带你去，但你头发湿的，还是干了再去淋雨吧！”说着，他就带着人往灶室走“先去暖暖，外边冷得死人！”
　　他坐到凳子上，叫他也坐，接着两人便聊起来。
　　“你多大？”顾衍好奇“看起来比我大不少。”
　　“17，村里其他跟我同龄的都有孩子了。”方铭说着，还看看顾衍
　　“这我看不懂，但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这里的人，应该就你学历最高。”顾衍掏着火堆，问他
　　方铭加了点柴
　　“呵，我的几个兄弟，15岁左右家里就找了个‘媳妇’给他们，最后呢？孩子是怀上了，有几个养活了的，再说……”说到这，他突然停下
　　顾衍不解“咋了？”
　　“有一个原因是我没有父亲给我找。”这话说完，方铭呆了呆
　　“还有个原因。”接着他沉默了半天
　　“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奇葩……”他挠挠头，对这个话题有点害羞
　　“行吧，你不说就算了”顾衍瘪瘪嘴，似乎在为失去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伤心
　　“我是个同性恋……”这话说得声音很小，也只有顾衍这样的人听到了，不过他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惊讶“我身边也有几个，刚开始还有人问我是不是呢。”
　　方铭又愣了
　　“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在乎自己和对方就好了，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敢表达自己内心的人才最懦弱”他掏着棍子，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方铭害怕了三年的事
　　“你比他们更容易接受，”苦涩地笑了笑“早就过去了，房子在最里面。”方铭开了后门，示意他走。
　　踏出那门，顾衍似来到一个新世界，古色古香的大宅子，窗户是用木头雕的，十分精致。
　　“这就是？”还是不敢相信
　　“嗯，之前，这家也是大户了，挺有钱。”方铭不知从哪里掏出钥匙，捣鼓着“这门挺久了，不好开，你等会。”
　　雨点打在两人身上，冰冰的，又是小风吹过，使得顾衍打了个喷嚏，方铭开门的手顿了顿，又装作没听见。
　　“吱～”门开了，门上的灰，也跟着掉落，两人都落了一身灰尘。
　　“那个，你为什么有钥匙？”顾衍拍了拍他，问。
　　“我爷爷的，后来，他死了，自然这钥匙就是我的了。”
　　方铭走进去。
　　这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中间是天井，雨就从这落到院子里，院子地上，没有草，光秃秃的，十分清冷。
　　顾衍看着，心中想：这房子，应该是清代的，看这窗户，这门，都是古董，挺老旧“房子…多久了？”
　　“嗯…听我爷爷讲从他小时候就有，老古董，当年你爸缺钱，就有人给估价，不过没卖，说是祖宗留的，卖不得。”方铭往里面走，蹲在墙角，看着顾衍震惊的样子。

　　电话响了
　　“喂，爸，什么事啊？”顾衍站在屋檐下，接了。
　　“还好吗？小衍，怎么听她说你跑出去了？”顾毅国的语气里满是着急
　　“我去看老宅，没说，她在吵架。”
　　顾衍慢慢说，不急不躁。
　　“看……看那个干什么，没意义，你快回去吧，庆阳雨挺大的。”他的言语里是对他的关心。
　　“知道了，爸，等会我闲下来回你。”顾衍踢着石子，慢慢地说。
　　“知道了，小兔崽子，听她话，回来咱好好过日子了。”顾毅国眼眶一下子红了，不知为何，一想到那在庆阳的回忆，自己总是特别伤感。

　　电话挂断，顾毅国哭出声，安静的办公室里，他闷闷的哭声显得各外突兀。

　　顾衍放下手机，回头看着方铭“你跟顾家什么关系？”

　　“没什么，普通邻居。”他拍拍腿，起来。

　　雨变小了，顾衍也累了，但他不想回去听李晓燕一家的争吵。

　　方铭似乎猜中了“顾衍，走，去我家玩玩。”
　　“好的……”尴尬惨了！
　　方铭的家不大，是个小平房，但是被他打扫的干干净净。
　　“你就在这玩会吧，我去看看狗。”
　　“嗯？你还养了狗？”顾衍跟着他，十分好奇。
　　“养只狗看家不是很正常？”
　　“呃……也是哦。”
　　“嗯。”
　　狗窝里这似乎…很远，这能看家？狗怕不是千里眼哦。
　　田埂上，一个简易的小砖房，一只黄狗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叫起来。
　　“阿九，别叫，我这不是来了！”
　　方铭吼道。
　　那狗不叫了，同时，顾衍也开始觉得这人有病，一边叫狗别叫，自己却比狗叫得还大声。
　　不禁笑出声，方铭回过头，看着他，听到他笑的原因，也觉得自己刚才是太傻了，摸了一下头，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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