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林

　　又过去几年了，黄强小儿子突然向父亲提出：
　　“爸爸，我这次带你旅游一次好不好？”
　　父亲愕然，后说，“你怎么提出这样的事？”
　　“不，我看你一生太累了，现在我们大了，家庭条件也好了，我想带你到外面旅游一趟，好看看外面世界，又增长见识，人会轻松许多。回来和人聊天，又有许多新鲜话跟人讲。”
　　父亲没有及时回答。他想，这东西过去叫游山玩水，是当官的和富贵人家享受，穷人是沾不上边的。现在，儿子对我这样说，我何尝不想呢？今天，这种福气也终于摊上我了。如果现在不答应，以后自己提出又不好。于是，他问：
　　“到哪地方旅游哇？要多少钱？”
　　“到大西北去，那是新辟的一条旅游线路，叫西北大环线，就是甘肃、青海一带。那条线路风景独特，都是自然景观，譬如说沙漠，你见过吗？只光听说。旅游费用两人大约五六千元。”
　　“去吧。钱也不算少。”父亲答应了。
　　黄强自爱人出事之后，虽然心中伤痕未消，但家境变化很大。先拿小儿子宏志来说，他复旦大学毕业以后，被全国百强企业芜湖海螺总公司录用上班。开始是普通职员，后提技术总监，接着又承包一家子公司，年入百万元，本人工资不计在内。爱人名叫代灵，在大学读书时候在网上谈的，河北师范大学毕业，在石家庄任高级中学教师，不用说，人貌也是上流。在石家庄买了房子结婚。宏志这次回家，爱人工作走不开，没有随同。
　　小儿子这种情况，对黄强而言，有着最大的荣誉感和幸福感，他可以跟人比了，可以光宗耀祖了，他的良苦用心没有白费。再说大儿子立志，现在也开了一家劳动服务公司，做起了老板，赚的也多，银行贷款也有，搞不清他到底有多少钱？老婆是在下级人员中瞄好的同意的，名叫葛红，现在做他的秘书，这称呼是他自己先喊的，外面尽喊葛经理。现在，他在常熟市买了房子，又跟老小商量，今后常回家，到老时还是要回家住，又各人做了一套别墅。
　　最后说一下第二个儿子有志，他跟父亲搞船，也赚得堆金积玉，光银行存款就有上千万。就在这样很赚钱时，大儿子和小儿子叫父亲别搞船了，退下休息了，一生辛苦都为我们。母亲又去世，他也同意哥哥和弟弟意见，不要父亲为我们再操累。他叫父亲下船，换一个人上船。
　　父亲不同意，说他年纪不老，还可以干。有志说，你不下船，我就下船。黄强没法，想了多时，终于转弯了。转弯主要原因，他想起本村林金龙这个人，他现在仍然穷，四十多岁，亲都没有，又有点跛足，就让他上船发一下。他上船顶他烧烧饭、洗洗船完全可以，船上主要人就由儿子担当了。他把他的情况和想法又跟老队长林虎谈，林虎听了很高兴，还夸奖他是个既为家事操心，又为大家事操心的好队长。黄强说：
　　“比起你还差得远啊！”
　　“是啊，”林虎转了话题说，“上次和你谈，想把姚芹介绍给金龙的事，我还没有讲，就有人伸头讲了，被她斥得老远。还是你讲的对，她眼眶高了。”歇了一会，林虎眼睛眨巴了一下，突然问，“你今年多大啊？是五十二吧。我人老，记性差了。”
　　黄强没说话，跟老队长告辞了。他认为老队长扯远了。
　　话虽然这样说，这里却也有惟妙惟肖，什么回事呢？当初，姚芹从上海回来，到他家谈聊、寒暄，又请示划屋基地的事。黄强看她初回来无住处，出于关怀，也出于队长责任心，孩子们又都不在家，空房多，就留她住在他家，吃喝都在一起，直到姚芹房子造起来才搬出去。这时间将近一年。姚芹虽然已经是四十好几的人，但风韵确实依然妩媚，这当然与她在大城市经历过风尘知己很注意养修自己有关；黄强只是个老实平庸、时时只想着自己的本分人。姚芹那样美，他是个农民大老粗，又搞船在外不常回家，一贯把姚芹当作风马牛不相及，就好像姚芹是个男人住在他家，不开化。
　　每次搞船回家，跟她说话都非常小心，生怕江凤起疑心，怕外界讲闲话。
　　不过说是这样说，男人毕竟是男人，有时候见姚芹那样美，心中也暗暗冒小泡儿，但泡儿总是泡儿，结果都归风马牛不相及归掉了。
　　谁知，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天晚上，夫妻二人睡觉，江凤对黄强说，“你想不想和她那个哇？”黄强心中一震，他知道“那个”的意思？冒小泡的感觉如一根细丝被江凤拽了一下，他本想不说话了，心知肚明就行了，但为了索趣，便也说，“刚才你说什么话啊？”江凤憋了多时，终于说出，“你要想你就去，我知道你们男人好新鲜，我不憋你。”
　　江凤这样说，源于江凤和姚芹经常谈聊时，姚芹总流露出她那种需求、渴望，她体会做女人的滋味和难处，也同情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想而不能及，就干脆对他明告，让他胆大些去接触她。
　　说完这些，再说宏志要带父亲旅游的事。旅游时间总共六天，步骤是：先从合肥乘飞机到西安。这是因为宏志认为父亲没有坐过飞机，让他体验一下。开始父亲不同意，要求坐火车去，他说他有恐高症，怕飞机掉下来。儿子说，不要紧，你看天上飞机哪次掉下来了？中央首长到外国访问，外国首长到中国来，哪次掉下来了？你没有坐过，就坐这一次体验体验呗，免得你一生懊悔。本来计划乘飞机直接到兰州，就是怕你不习惯，就从合肥到西安这段路坐飞机，飞行时间一个小时四十分，路程一千三百公里，正好可以体验。父亲终于答应了，他想，不会我这次坐这一段路飞机就出事。
　　飞机起飞了，到高空时头有点晕，儿子说，第一次坐飞机都这样，一会就好。飞机机体有时有点歪，他浑身使劲向歪反方向挤压。一路他的状态是，紧张，新奇，享受，体会到在天空看云的感觉，看下面人间的感觉，怪不得儿子要他坐一回飞机，是新鲜。
　　飞机到达目的地了，渐飞渐矮了，他的心这才随飞机渐矮而轻松。下飞机时，儿子在飞机边选择一个地方，给父亲拍照，父亲一贯不喜欢照像，这时都忘乎所以拍了。
　　在西安看了三个景点，兵马俑，华清池，西安事变□□被捉地方。兵马俑，华清池他一看而过，对西安事变□□被捉地方很感兴趣，因为他经常听过这样事，他不仅看到了前墙被子弹射击得百孔千疮□□住处的房子，而且还叫儿子带他爬山看□□具体被捉的地方。这一看，他很有获得过，怪□□太顽固，落得如此下场。
　　火车到兰州没看什么，只是到了兰州市博物馆，逛逛两家大超市，初步体会到了西北风情。
　　到西宁，他欣赏到火车穿过数不清的隧道状观景像，一路眼睛没眨，又要看火车进隧道，又要看两边高谷深涧，他好心旷神怡！
　　到了西宁，儿子专门租了一辆出租车正式游大环线风景。大环线一共有三千公里，景点一色纯自然生态，没有功利主义操作。父亲说，看就要看真的，假的有什么看头，都是骗人的。儿子说，我知道你，所以我要带你来。不过，这里有纯天然的景色景点，也有历史人文的。历史人文的也没有逐利方面人工操作，都是千年以上留下的古迹。譬如说万里长城终点嘉峪关你欢喜看吧？父亲听说万里长城名字更有劲头，万里长城无人不知，就是没有亲眼看过，连说“好的，好的。”
　　大环线第一个景点是塔尔寺，塔尔寺就是寺和庙构成的庞大整体。据讲解员介绍：塔尔寺是中国西北地区藏传佛教活动中心，在中国及东南亚享有盛名，历代中央政府都十分推崇塔寺的宗教地位，明朝对寺内上层宗教人物多次封授名号······黄强听着不感兴趣，因为他听不懂，他只急着要儿子带他到正庙去朝拜一下，花钱买些东西，再送三千元香钱，以表尊意，祈求保佑家庭业兴人旺。儿子很支持，这样办了。
　　当日又到青海湖，青海湖边人山人海，宏志带父亲在人丛中好容易挤到湖边，眺望湖景，湖面雾霭茫茫，只有西南一角可见几点淡淡山影。黄强心旷神怡，感觉这天下多么奇妙，他问儿子，海不是在东边吗，怎么这地方也有海？儿子说，青海湖的构成是断陷湖，在二百万年前是一个淡水湖泊，十三万年前，由于地壳构成运动，周围山地强烈隆起，湖形成闭塞，就成了现在这样的青海湖，而且湖水也由淡变咸。父亲许多听不懂，最后听说这湖水是咸的，急忙蹬下身子用
　　双手捧着试喝：是咸的，难怪说海水是咸的。
　　在青海湖住一夜，轿车沿着青海湖西行，要行程两千多公路，景点是茶卡盐湖，七彩丹霞，莫高窟，月牙泉，嘉峪关等。一路窗外风景美不胜收，有草原，有沙漠，这里那里可见星星点点蒙古包和牛、羊低项吃草。黄强一直不眨眼，看这边又马上转头看那边，怕冒掉什么更新奇的没看到。不断的跟儿子说，这样的景色比景点还好看。儿子只顾开车没作声。不多时，远方是一排绰约的山影，儿子说，那远处就是祁连山西脉，翻过西脉就是甘肃省了。到山边了，进山路了，山路就像蛇一样一个大弯一个大弯的往上爬，渐渐的”S”形弯就密集起来，最后，汽车就完全挂在山上了，沿着山势横向凹凸行驶，路宽仅两车道，往上望，山堵如壁；往下望，基本成九十度望不到底的悬崖。不断的见到竖有“当心落石”和“事故多发地段”路牌，越这样越叫人怵目惊心。黄强紧张得不敢说话，气都不敢喘，不时沙哑对儿子说，“开慢点，小心点！”儿子说，“不要紧，没关系。你不也是老开车的吗？”“我开车哪有这样的危险山路呢？我晓得这样都不会来。”他虽然这样惊吓，却又留心窗外的好风景，看那东边，我的天啦！那更高更壮硕的庞大山影在云雾中耸入天际。祁连山，怪不得你出名，是要告诉人，我就是这样啊，也没什么了不起。这是我的西脉，还有东脉哩，你再去体验体验。
　　轿车就像穿山甲一样算把西脉穿过来了，黄强这下轻松多了。行了大约半个小时，儿子说，顺便到魔鬼城去看看，这地方地貌特奇。到了，广阔沙漠中，见到不知有多广的说山又不像山，说丘又不像丘的不规则凹凸地带，游人也非常多，许多人往上爬，嬉闹追逐。黄强好奇，这什么吊地方？他弯腰用手指抠点土放在舌头上试试，哎呀！苦，吐都来不及，他直摇头说，好老爹，这也是地方！这苦的原因据说，这地方原古的时候是大海，所以这地方不仅水是咸的，就连土都是咸的，只是太咸就变成苦。
　　接着到茶卡盐湖，湖是长形，约二十里，这里到处是盐，游人都是踩着盐行走。黄强想，过去穷人盐都买不起，这里盐却当路走。儿子说，这盐可以炒菜吃，但要通过加工提纯方可。这是景区，也不可让人乱开挖。这湖还有一个特别，湖周围，浓密的飘浮着棉花朵样的白云，讲解员说，这与茶卡盐湖地质和咸水蒸发有关，只要不是下雨天，天天都如此，是个单独世界。如此奇特，怪不得成为著名景点。通向湖中有一条专门运客的铁路，游人一般先是步行到湖中，回转时坐火车。
　　这天，在此地方住一夜，第二天，车到莫高窟，莫高窟是中国大沙漠中石洞文化艺术藏品，长约一公里，最可贵的就是这里陈列的东西历史时间长，从秦朝开始，朝朝都有集累，原汁原味，基本没有受破坏。讲解员一路讲着，黄强听不懂，跟人走走而已。
　　车开始开向月牙泉，这地方叫鸣沙山，山高约两百米，不陡，这里无论是山还是平地，到处都是白沙无缝的铺盖着，而且沙层之厚无可探底，游人尽往山上爬，爬到顶，胆大的直接坐着滑橇往山下滑，翻了跟头也不要紧，干脆甩掉滑橇人直接往下滚，不伤皮不伤骨。黄强也不放过这种机会，也慢慢脚手并用爬到半山腰，再往高他不愿意爬了。他不要滑橇，他坐着用双手撑着身体慢慢往山下移，他的目的，是要通过手撑用劲搂搂沙子到底有多深，试试多少次，搂不到底，使他领略到这广阔的沙漠是多么神秘，什么地方啊？他遐想无边。
　　儿子又带他到月牙泉，月牙泉就在边下，步行走了过去。黄强边走边问，你不是说到嘉峪关嘛？嘉峪关什么时间去？下一个景点就是。父亲问的意思，他怕把这个景点搞丢了，他心中一直主要是想看到这个景点，因为它带有“万里长城”名称，他就是想看到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那万里长城到底是什么样？月牙泉是高高的沙山环抱、山脚下一块约两亩地大像月牙的水塘。这地方没有讲解员介绍，可能是到这里来的人零零散散，宏志带父亲来到高高立着一块文碑停下看，上面介绍月牙泉的来历：曰，此泉起源解释有多种，一说是黄河古河道的残留湖。认为月牙泉是附近党河的一段古河道，很久以前，党河改道，大部分古河道被流沙淹没，月牙泉一段地势较低，由于地下潜流出露，汇集成湖。湖水时深时浅，最深时七米，最浅时不到两米，但至今千年未干过，奇怪主要就在这里。
　　到七彩丹霞景点，这里如到了另一个星球，纵望去，山还是山，只是每座山如披上七彩斑斓的锦装。众人都不懂，地球上为什么这地方这么特别？讲解员在讲解，黄强跟着儿子使劲挤到讲解员边：丹霞地貌奇观是在六百万年前，多次的地壳运动，经长期风化剥离和流水侵蚀，形成丹霞地貌的岩层，是一种在内陆盆地沉积的红色屑岩，后来地壳台升，岩石被流水切割侵蚀，山坡以崩塌过程为主而后退，保下来的岩层就构成了红色为主的彩色山头。黄强虽然挤着一身汗，讲解员虽然讲，但脑子里只是一团雾，自己安慰，反正看了也就那么一回事。最后，他又好奇的用手指抠了一点土放在嘴里试试这地方土的味道，味道说不清，苦也有，涩也有，还有说不清的味道，反正味道不好，不知这奇特地方暗藏什么玄机？反正可能时间太久，经历过多少酸甜苦辣吧。
　　最后游览嘉峪关，就是父亲念念不忘的一个景点——看万里长城。嘉峪关是万里长城从东到西终点的地方。到边时见不到长城，只是层层叠叠重檐翘角的古式房子。黄强不想看这些，不断的问儿子长城在哪里？儿子心中有数，在里面转了一会之后，出大门将父亲带到一处不知从何处接来的高约四米、宽约三米的黄土墙，宏志说，这就是万里长城。黄强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万里长城就是这样子？他边说边用手指抠抠，哎呀，比石头还硬，又觉得奇怪，儿子说，砌这样的墙可不容易，据说是糯米饭加进什么东西拌和砌成，到现在几千年不损。父亲马上又问，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在什么地方？那是故事，不是实际，是揭露秦始在修筑万里长城时压迫人民的罪恶。父亲脸上有些不足以，儿子说，到嘉峪关来看，不仅是看到了最古的万里长城，也就是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时候的万里长城，还看到了万里长城的西部止点，可以说是双得。父亲听了只是笑笑，好像还是不足以。
　　这天晚上住在张掖市，父子二人真是太累了，办好住宿之后，就到酒店吃饭。儿子拿来菜单，由父亲挑选吃什么菜，父亲特别喜欢吃红烧肉，首先就点了这碗菜，其余就叫儿子随便点。服务员送来了，红烧肉满满一砂锅，加其他菜一共五样，另送一人一包酸奶。黄强的感觉，与我们家乡不同，菜碗都是大大的，满满的，很是满意。可是吃过后，又一肚子不满意，说红烧肉太辣，也不是猪肉，马上意识到可能是骡子肉、骆驼肉之类，他恨不得要吐。因为他看到墙上贴着的大菜单上印着骡子和骆驼照片。儿子说，你还有一包酸奶没有喝，父亲说，酸奶我从来不喝，退给他。怎么退掉啊，儿子拿到包里。
　　父子回到宿舍，儿子介绍明天路线：明天从张掖出发，向东南方向，行五十公里后翻过祁连山东脉，再行三百公里到西宁，把轿车还掉后，最后乘火车回家。
　　父亲听说又要翻祁连山，心又开始跳，但没作声。他带着心思出去闲逛，到一家店里和人搭讪，他问这地方到西宁市开车怎么走？那人说的跟儿子说的一样。不过他还说，那是山路，有点不好走，天气预报说明天又有雨雪，要注意一点。接着又说，你干脆走高速到兰州绕一下路，大约远三百五十公里。许多人都那样走。黄强听之后，心更发怵。回到宿舍马上把这话跟儿子说了。恰好儿子也有一番话要说，儿子说，“我刚才接触也住在这旅馆的河南两对旅游夫妻和一个孩子，他们说明天也这样走，像你那样说，不翻过祁连山东脉，怎么能够见到那边的好景色呢？不要紧，你别怕，翻过后，那边路都是平坦的了，是个美丽大草原。父亲像开始坐飞机那样，没话说，同意了。
　　第二天，三车一道出发，翻山了，情况与西脉不同，整体要好得多，车沿山脚迂回曲折的多，有两处挂山，但不是见不到底的陡壁。行程总共大约五十公里出山，车停下休息，风景太好，一边是青山绵延、巍峨近逼；一边是草绿无边，清溪宛延。黄强很好奇，看看这地方水是什么味道？到溪边舀一杯就喝，很好，水是甜的。接着，大家都到溪边舀着喝，说是祁连山渗下来的泉水，喝下去长命百岁。儿子喊爸，“爸，你还有一包酸奶没喝呢？”儿子拿出来递给父亲。父亲说，“这酸奶还是祁连山那边的吧？你带得好，那边的酸甜苦辣我都尝了，大西北风景原汁原味，其实也是代表一个人的人生风景，特别是我，百感体会。”为着留念，他接过喝下去了。
　　西北大环线旅游结束了，黄强跟儿子说，这次带我出来旅游，不仅使我身心愉快，而且使我长知识，懂道理。不断夸奖儿子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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