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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5 章
两人坐在肯德基的二楼，窗外雪却愈发大了起来。
“雪下这么大，要怎么回去啊。”周书文扭头看窗外，白雪如棉花般一团一团地砸下来，隐约还听得到风簌簌响着。
“回不去了。”柏桀咬了一口薯条，瞥着窗外的雪，转头撞见周书文疑惑的眼神。
“说不定下午学校就停课了呢。”柏桀慢条斯理地擦擦手，不慌不忙地说着。
“停课？怎么可能嘛……”周书文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手，笨拙地点开手机，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停课通知。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书文狐疑地看着他。
“这个嘛，潜心学习了一段时间算命，今天突然就小有成就了。”柏桀塞了一口汉堡，敷衍道。
周书文青筋暴起，一把揪住柏桀的脸：“又偷看老师的手机，是不是？”
“唔……”柏桀险些呛到，含糊道：“不是故意的嘛！只是刚好老师你的斗地主有提示消息发出来，手机屏幕亮了嘛！”
“哼。”周书文扭过头，佯怒轻哼一声，“回不去了就慢慢吃吧，我让二班老师帮我组织一下放学好了。”
“老师你也应该少斗点地主嘛，欢乐豆又输光了吧。”柏桀悠哉道。
“我就这点兴趣爱好，你也要剥夺吗！”周书文抬手轻轻敲在柏桀的头上。
“那倒也不至于，最起码也要有点高端的兴趣爱好吧。”柏桀拄着下巴，神秘兮兮的。
“什么爱好？”周书文起了兴趣。
“跟我一起打塔防手游吧！”柏桀睁大眼睛，一脸期待。
“你也没比我的斗地主高端到哪去啊！”周书文抓了一把薯条塞进柏桀嘴里，“快吃吧，小嘴就没停过，吃完了还得送你回家上药呢。”
“老师，师娘每天就给你那么点零花钱，你还请我吃麦当劳，你人真好。”柏桀被塞了满嘴薯条，报复性地刀了自家老师一句。
“你不要再说了……”周书文汗颜，痛恨自己刚才塞的薯条太少了，居然让这家伙还能开口说话。
“我以后要是结了婚，我肯定不会像老师这样，每天零花钱这么少，还是妻管严。”柏桀摇着脑袋，一脸享受地吃了一块鸡米花。
“那你会怎么样？”周书文无奈，这家伙看起来明显连谈恋爱都不是很懂吧，怎么就聊到结婚了。
“当然是多要五块钱零花钱了，最好公司门口有炸玉米的，这样我每天下班回家之前就能买一串炸玉米，不会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柏桀理直气壮，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事情了，光是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那你也太没出息了。”周书文不认同道。
“那你有何良策？”柏桀凑过去。
“多要十块钱，买十万个欢乐豆！”周书文认真脸。
“没出息！”
“你也一样！”
柏桀气鼓鼓地伸手去抓薯条，发现盒子空了。
“欸？”
“你没吃饱吗？要不要再点一份。”周书文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空盒子，准备下楼再点一份。
“吃饱了，我们走吧。”柏桀乖乖地拿起药，跟在老师身后。
“我叫辆车送你回家，晚上的时候我会打电话联系你妈妈，这件事也会上报学校解决的，放心，有老师在呢。”周书文带着柏桀下了楼，手搭在柏桀肩膀上，轻声安慰着。
“好……”事情愈演愈烈，可他却终于体会到了有人撑腰的感觉。
“老师我会尽快还你钱的，你这几天吃饭先管师娘借钱吧。”柏桀突然想到了什么，认真道。
“好。”周书文心里暗暗叹气，这家伙是什么品种的小笨蛋啊，他不会觉得大人手里真的会没有存款吧。
“老师，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我兜里还有十块钱。”柏桀抱着一大袋子药，站得直直的。
“那你路上小心哦。”周书文无奈地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柏桀伸手拦了辆计程车，向周书文道了别。
上了车柏桀才算松了口气，身上的伤一直在作痛，刚刚在麦当劳的时候，因为担心老师会问他关于那些人，居然蠢到找话题一直说个不停，虽然老师的确也没有问什么，不过话题好像太过刻意了。
“哎哟，怎么了，脸上怎么弄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司机是个热心肠，转头打量了柏桀一眼便开始询问，柏桀别过头去没有理他。
下了车，他踩着雪一步步走进小区，雪花打在脸上，伤口更疼了。
天好冷，他甚至来不及难过，便要思考怎么摆脱那个恶魔。
电梯门打开，他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拐角处却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
“外面很冷吧？”
柏桀的大脑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下意识地转身要往电梯里跑了。
可还没来得及跑回电梯，就被人扯着衣服摔在了地上。
这下完了……
柏桀蜷缩在地上，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会在这。
“你这见了我就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呢？”杜若笑着蹲下来，伸手抬起柏桀的下巴，“人家可是听说你们停课，特意在这里等你呢，你怎么不领情呢？”
柏桀颤抖着往后缩了缩，杜若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说着，“我特意过来找你的，怕你肚子饿了，还想带你去吃顿饭呢，你怎么这个反应？”
“真的只是吃顿饭吗？”柏桀哽咽着开口，眼神中带着诡异的顺从。
“那当然了，我找你只是单纯的吃饭而已，你想吃什么？吃什么都可以，我妈刚给我转了两万块钱，叫我好好哄哄你。”
柏桀低着头，小声喃喃道：“那你也挺不容易的，你妈逼你带我去吃饭。”
杜若愣了一下，面露疑惑，“你是在骂我，对吗？”
“也不是。”柏桀小声开口。
杜若松了口气。
“我是连你妈一起骂的。”
松早了。
“你骂我也没用，我又不会跟你计较，走吧，去吃饭，路上想想要吃什么。”杜若哼着小曲，转身摁了电梯按钮。
柏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走进电梯，转身往楼梯口跑。
杜若听见脚步声，忙摁了开门键追了上去。
柏桀身上带着伤，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自然是跑不快，没几步便被杜若从后面拽住，一巴掌打了过去。
柏桀重心不稳撞在墙上，觉得额头蹭得痛痛的，大概是破了。
“不是叫你别跑吗？”杜若阴沉着脸，狠狠捏着柏桀的手腕。
柏桀低头不语，正准备听天由命，却听见杜若阴恻恻地笑了出来。
“原来你喜欢走楼梯啊。”
柏桀抬起头，慌张地看向他，心里被一股未知的恐惧笼罩。
杜若一把将柏桀从地上拽起来，一言不发地往楼上走。
柏桀惊出一身冷汗，很快反应过来他要去天台，便开始挣扎着大叫。
“救……着火了！八号楼着火了！快出来救火！着火……”话还没喊几句，就被杜若捂住了嘴，半拖着向上走。
“你这么不乖，我一会可不一定会做什么事哦。”杜若依旧是笑着开口，手上的动作却粗暴了不少，让柏桀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
柏桀也总算意识到论力气自己是怎么也赢不过杜若的，便试图用指甲划伤他。
看着手上多了的几道血痕，杜若被彻底激怒了，向上走的速度更快，一把推开了天台的门，将柏桀甩了过去。
“你到底要干嘛……”柏桀真的要哭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就是个疯子呢……
“我？当然是和宝宝一起去死啦？”杜若微笑着，扯着柏桀的头发走向天台边。
“杜若……杜若我求求你，你别冲动，我们两个都不能死……”柏桀挣扎着，却被扯坏了好多头发。
“你别担心，柏桀，把你杀了我也会自杀的，我不会欠你的。”杜若扯着柏桀的头发，将他按在天台边上的水泥围栏上。
几十层楼的高度让柏桀一瞬间有了眩晕感，腿不由自主地在发抖，可他仍在劝自己冷静。
“我们之间有必要闹到这个地步吗？我们都还只是高中生，人生还那么长，我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承认我有些小性子，也很爱吃醋，可总不至于非要我去死吧？”
杜若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柏桀已经陷入绝望了，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模糊了视线。
“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杜若冷笑一声，松开了柏桀，却在柏桀的哭泣声里逐渐冷静了下来，刚才怒意上头，他甚至真的有一瞬间想把柏桀从这里推下去。
柏桀本就是被杜若强行按在围栏上，杜若的手一松，他也就腿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惊魂未定却还不忘了起身往门的方向跑，没跑几步又因为腿软摔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开始在地上爬。
杜若也不急着去追他，只是像看笑话一般，捂着肚子开始笑。
柏桀实在吓得不轻，一番折腾下来也早就没了体力，只得趴在地上，认命般动也不动。
杜若无奈一笑，走上前去拎起柏桀，“走咯，回家咯。”
走到门口时，杜若突然放下柏桀，看着那扇破旧的木门若有所思。
“亲我一口，我就带你下去。”杜若揉了揉柏桀的头，哄孩子一般的语气。
柏桀皱眉，看着他那张笑意盎然的脸，却半点下不去嘴，心里除了厌恶什么都没有。
“那我走咯？你自己在这玩吧。”杜若转身走人，柏桀在心中不屑冷哼，什么嘛，搞得好像我走不下去一样。
听见木门上锁的声音，柏桀彻底凌乱了。
“放我出去，杜若，你疯了吗，现在零下三十度，你把我关在天台上。让我出去！”
柏桀冲上前去拍打着门，门后传来了杜若的笑声。
“你要是命大，也冻不死，真的冻死了那也是你命不好，放心，等你想明白了，我会来看你的，到时候跪下好好给我认个错，我也能勉强原谅你。”
听着杜若远去的脚步声，柏桀咬牙切齿，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门上，怒骂了一声混蛋，于是从远处传来了更为响亮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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