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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新入府邸
老夫人没将宁黎日后没有父兄照料的婚后生活设想出来,但这并不妨碍宁莺莺自己想象。
有了一番对比,她的眼泪终于收了回去,芙蓉般桃粉色的面容也不再委屈,“祖母说得是,是莺莺想岔了。”
“知道自己想岔了,就赶紧将眼泪擦擦,多大个人了,还掉金豆豆,徒惹祖母心疼。”
见此,老夫人的呼吸也缓了缓,叹口气后便继续语重心长到,“今晚就在祖母这里用膳吧,祖母让丽娘给你烧红烧鱼。”
“还是祖母疼爱孙女,那莺莺就不讲客气了。”见自家祖母没再生气,宁莺莺也暗中舒了口气。
娇笑着答应对方的同时,她也逐渐忘记,自己是因为看见了什么,才会突然失态……
相比于松鹤院的一派融洽和睦,跟着辛嬷嬷进到朝阳苑的顾年年四人此刻却感觉到无比的压抑。
原本在院外刻意收敛了气息的辛嬷嬷一进到院子,气势就更加逼人,明明声音跟先前没啥差别,却硬是让在场四人连呼吸都不敢有太大起伏。
“你们四人进了朝阳苑,就得守朝阳苑的规矩,平日非主子命令,绝不能做除职责以外的事,明白了吗?”
“明白了。”进到小院里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环境,四个丫鬟就被辛嬷嬷叫到了院子里一棵大树下,开始训诫。
一通警告砸下来,其余三人忙不迭地点头,唯独顾年年似懂非懂,慢了人一拍,“明白什么……”
“明白了。”但当她抬头一撞到辛嬷嬷的视线,就顾不得自己应该明白什么了,赶忙照葫芦画瓢地点头。
“你叫年年,怎么回事,王婆子没将做丫鬟基本的规矩教给你?”顾年年的举止格外突出于其他人。
所以,便是辛嬷嬷想忽略,都没办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将顾年年从头到脚打量过一遍,语气更重一层。
“不管你以前如何,既然你已经被挑选为我家主子的丫鬟,以前所有的恶习都必须纠正过来,不会的也得在这两天内全部学会,知道吗?”
“嬷嬷,您请见谅,年年还没学多久的规矩,而且脑子也比常人愚笨,所以难免会有些……”
开口抢话的,自然是哪哪都看顾年年不顺眼的红螺。
瞧着顾年年刚进门就得罪了朝阳苑里管事嬷嬷,红螺此刻都恨不得偷偷捂嘴笑一番。
能站在对方头上,踩一脚的事儿就摆在她眼前,她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红螺却没想到,自己开口本想火上浇油,火却不受控制地烧到了她身上。
辛嬷嬷很快将注意力挪到了她身上,“你以为你的规矩学得有多出色,你又有什么资格置喙他人?”
“管事嬷嬷说话,做小丫头的,在下面垂首听着便是,还是说,你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听不懂挑拨离间?”
辛嬷嬷说的话不可谓不直白,红螺的脸被她说得从红变成白,最后都开始泛出点青色。
不过她却再不敢辩驳,只能硬受着屈辱,低头认错,“奴婢知错了,日后奴婢一定谨言慎行。”
也亏红螺认错得早,否则辛嬷嬷还可能施法子惩罚她。
“这种事情我日后不会再强调第二遍,朝阳苑也容不得嘴碎的丫头。”
“是,奴婢们晓得了。”
有了红螺和顾年年的前车之鉴,青森和不苦已经不敢再展露丁点其他想法,只垂着头把辛嬷嬷说的每句话都记了下来。
但辛嬷嬷紧接着说出来的话,却让她们还是不由得惊呼出声,“还有一事,需要你们知晓。”
“咱们的主子,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就是个哑巴吧……也难怪老夫人对三小姐那般不喜,和对待二小姐时截然不同。
一时间下首四人神色各异,全然不知辛嬷嬷此刻仍在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表情,一点情绪。
“怎么,你们有什么疑虑?”除顾年年没深想“不会说话”的含义外,剩余三个女孩一时间表情都有些不太好看。
这种根本不懂得掩饰的情绪让辛嬷嬷尽览眼底,也让她从鼻腔里冷哼一声。
“你们是觉得咱们的主子不会说话,给你们丢了面?”
或许是从根本上厌恶旁人对自家主子抱有这种怜悯和恐慌的情绪,辛嬷嬷脸色更差了,整张脸皱得像树皮一样,一针见血地指出,“再如何,她也是主子。”
下首四人神色一再变化,辛嬷嬷等所有人回归平静后,才说下结语,“你们的名字就不消改了,日后就还是红螺,青森的叫了。”
“不苦,青森,你二人进房伺候,红螺和年年,就先从粗使丫鬟做起吧。”
“你们的行李,王婆子待会会差人送过来,你们现在就随我去管事那边领服饰和被褥,将自己的床铺收拾出来。”
“是。”辛嬷嬷的分配很是合理,就算红螺心有不满,却也无话可说,只能讪讪去认领床铺。
“辛嬷嬷,三小姐她……为什么不会说话啊?”
眼瞅着青森三人先往侧屋内走去,顾年年稍稍落后些许,拽住了辛嬷嬷的衣角。
“这不是你该管的。”辛嬷嬷的性子一直都是严厉的,此刻被顾年年扯住衣角的她,眉峰更是紧促,声音冷厉。
“不是……那嬷嬷,小姐她平时,要怎么跟我们交谈呢?”
不得不说,顾年年是当真傻得有勇气。
明明已经被辛嬷嬷的严厉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她却偏偏不识趣,直接往人痛脚处踩。
“主子的命令,都会通过我传达给你们,你不用管。”
“而且你做的事情都是最简单的杂事,平时主子也不会命令到你。”难得看出来顾年年有真心伺候主子的心,辛嬷嬷语气软和了些,看对方的视线也柔和了点。
“明白了。”顾年年可没看出辛嬷嬷态度的变化,隔着人老远乖乖点头,然后蹦蹦跳跳地往侧屋跑去。
“主子。”等到朝阳苑的前院完全安静下来,辛嬷嬷才转身走进到宁黎的正屋里,用一种极其恭敬的姿态将门推开。
“她们都安置妥当了?”正屋内安静至极。
镂空雕花门被推开时,除了“嘎吱”的声响和窗外响起的蝉鸣,再听不见其他一点声音。
但就在辛嬷嬷将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如此安静的环境里,竟突兀响起一道略微沙哑的男声。
而对于突然发出的声音,辛嬷嬷也竟没感到丝毫奇怪,“已经都安排妥当了。”
相反,自男声传来后,她便一改先前的厉色,絮絮叨叨着,跟其他奶嬷嬷没有差别,“不苦那丫头,老奴让她到内室伺候了,日后您传递消息也能方便些。”
“嗯,这些你安排就好。”与辛嬷嬷无时无刻的尊崇所截然相反的,是男声的随意和散漫。
似乎已经习惯在这间屋子里对辛嬷嬷发号施令,男人……或者说是男孩字字吐出如冰珠滚落玉盘。
低沉沙哑,却足够冰冷。
“主子,还有一事……这四个丫鬟中,有个叫年年的丫头……似乎脑子不太灵光,您看?”
“不用管她,只要不妨碍到我们就任其自生自灭吧,之前在我院里消失的丫鬟又不是没有过。”
在黑暗中待的时间足够长,说话者便缓缓从房间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但谁会料想,他的声音竟会从一身形瘦弱,一袭浅白衫裙的女孩口中发出。
赫然是被形容为“不会说话”的宁三小姐。
“是,老奴明白了。”
面对男孩的果决,辛嬷嬷并未多加劝阻,甚至在她看来,自家主子就应该如此。
否则被儿女情长所羁绊,他们注定功亏一篑……
经过一天的奔波,扫除,顾年年四人再回到小卧房里时,已经皆是精疲力尽了,但新环境带给了几个女孩极大的好奇。
故即便所有人躺在床上,眼睛马上就要合上,沉沉睡去,她们也还是强撑着精神,分享自己的感受。
“青森,不苦,你们说,咱们家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的,除了顾年年,也就只有红螺了。
可相较于顾年年的懵懂不知事,红螺更多的是带着目的性。
“你们想想,之前在老夫人院里,咱们小姐整个人就跟没有生气的布娃娃一般,她真的只是不会说话吗?”
“红螺姐姐,主子们的事情,我们还是少议论些的好。”
有想一探究竟的,就有得过且过的,不苦听见红螺话里句句带刺,就忍不住反驳。
声音稚嫩干净,但却带着几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森冷。
“说一说怎么了,如果三小姐在府里不受宠,我们这些做丫鬟的日后也在别的院里丫鬟面前抬不起头不是?”
直到四个丫鬟从曹管事那领过丫鬟的服饰,学习过基本的礼仪后,她们才知道,买下她们的,竟是丰城里赫赫有名的靖安侯。
那个传闻里,权势凌驾于丰城知府之上,大晋朝前朝皇帝从乾朝招安,并一诏赐下府邸的靖安侯宁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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