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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赫喧扶着靠后的那棵树站起来,顿了顿说道:“......刚才之事......有所误会,十分抱歉。”
江天堑道:“好说,好说,无关紧要,只是刚才听那些人说,他们的府里遭人闯了进去,闯进去之人逃出来后,他们才追过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赫喧看着江天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谢谢你了。”
既然他没说,江天堑也不好问,只是应道:“举手之劳而已。”
这会李赫喧说道:“前面就是柳湖镇,刚才答应你要引你去住的地方,跟我来吧。”江天堑重新背好包袱,拿着剑,应声道:“那就有劳赫喧兄了。”
李赫喧听到江天堑叫他,赫喧兄,一闪念之间怔了一会,这样的称呼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称呼。他回神说道:“穿过这片林,前面就有几间房檐,再往前去就是柳湖镇了,我正好也需要去投宿。”
江天堑对刚李赫喧被追捕射伤,心下还存着许多疑问,似乎李赫喧对那件事有所隐瞒,现在也只能不问,回应道:“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你身上的伤不碍事吧?”
李赫喧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了。”
江天堑跟在李赫喧的身后,虽然李赫喧已经能正常走动,但看着他背后被射的地方,江天堑心里还是觉得他需要搀扶着才行。
在师门中练剑,每逢师兄或者他自己受伤,师父都是亲自帮他们敷药疗伤,之后让他们先暂停练习,虽然他没有受过箭伤,但刚才帮着李赫喧拔掉那支箭的时候,箭深嵌入肌肤,看着都能体会到那切痛之感。现在虽然能行动如常,但李赫喧刚才站起来还是需要借助他靠着那棵树的时候才能站起,伤委实不轻。他知道这个零霜散可没有那么快的药效,李赫喧竟然还能与常人无异正常行走,他实在不相信这个他也用过的药竟然有如此奇效。
他快步走到李赫喧身旁,跟着他并肩而走,还是忍不住问道:“刚才跟你打,加重了你的伤,我也有错,你真的没事?要不我扶着你走吧?”
江天堑还没等李赫喧回答就把手伸了过去,想要扶着他。刚碰到手臂,李赫喧就狠狠地将江天堑的手甩开,戒备地说道:“真的没事!不需要你来扶着!”
江天堑有点难为情地将手收回来兀自喃喃地说道:“好吧。”
走了一会,他看到前面有家门前挂了几个灯笼的楼宇。这个阁楼位置有点偏,半个楼都被后面的一棵大树的枝叶给遮住了,如果不是门前挂着两个几个灯笼,真的很难看出来,那里是栋楼。
李赫喧看着那栋阁楼,转过头看了一下江天堑,向楼的方向摆了摆头,示意了一下江天堑。李赫喧就走到了进去。
一家客栈。
两人刚走进去,跑堂的就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弓着腰笑眯眯地问道:“客官,请进。”两人刚踏过门前的那道坎,跑堂殷勤地问道:“二位客官是要吃饭还是住店?”
二人分别要了两间上房。
一进门在灯光的照耀下,这下可比刚才朦胧月色看得更真切,江天堑细细地打量了他身旁之人,高挑纤细身子,堂堂仪表,丹唇皙肤,明眸皓齿,眼睫毛稍长。这么一番细细打量下来,他的双眼不受控制的又观看了一会儿。
一路下山而来,江天堑压根就没有吃到什么,现早已饥肠辘辘,肚子已经不听使唤的咕咕地叫,进房后就赶紧吩咐跑堂的把吃的端到房里来。
李赫喧吩咐跑堂将饭菜端来进房后,就闭紧了房门。
江天堑吃毕,心中还是对李赫喧的伤还是有点担忧,横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刚才他处理伤口后,就把药收回来了。他十分纠结要不要再去把药给他送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药送过去比较妥当。
李赫喧所住的客房就在他门房的对门,他决定要去把药送给李赫喧后,就径直地走到李赫喧的房门前,敲门道:“那个...赫喧兄,我觉得你的伤口还是得敷药,方才帮你敷药了之后,这瓶零霜散就放在我这里。虽说刚才已经敷过了,但是赫喧兄你还是先收着吧!”
一口气将刚才斟酌很久的话说出来。他在门房外等了许久,没有回声,他又再次敲门问道:“赫喧兄,你睡了吗?”还是没有回答。
赫喧兄,应该是睡了吧。
他只好拿着那瓶药回到房里,和衣躺在床上,双手后支在后脑勺,右脚搁在左脚上。他想着明天该如何度过,要不要叫上赫喧兄一起。他随即摇了摇头自语道;“跟他也不太熟,这样贸然地去问人家,也不太好,算了还是自己去看看吧。”明天兴许可以问一问。想了一会,他就朦朦胧胧地合上眼了。
次日,起来后,他又去敲了敲门。没声。
可能赫喧兄还没睡醒。
下楼后,叫了跑堂端来了一壶茶和一碗面后。就突然听到隔桌吃早点的人跟他桌对面的人讨论道:“哎,你听说了吗?昨天柳府连续两次遭贼,第一次未被盗走,但是昨晚啊!又来了一个潜进去把他们府里的什么扇来着,给盗走了。”
他对面的那人道:“是柳家公子经常手持着,挂翡翠珠玉扇坠的那把吧。”
开始发话的那人,如同醍醐灌顶的晃着一只食指说道:“哎,对对对,没错就是那个扇给人盗走了。”他收回了手,将手肘支在桌子上,疑惑地说道:“说来也奇怪,柳府的宝贝多了去了,都进去两次柳府了,就只偷了那个柳家公子的那把折扇。”
桌对面的人疑惑问道:“这两次进去是同一个人么?”
开始发话的人摇摇头道:“不太清楚。柳府的珠宝多的去了,兴许其他觊觎之人。”
在一旁的江天堑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那两人的对话,但他也只是听听而已。心中还是想着赫喧兄何时起来。他也暗暗起疑,但他认为盗窃之人不会是李赫喧。
在楼下吃完早点后,听了隔桌那两人没长没短地对话,又等了许久,赫喧兄还是没下来,他也没什么耐心等下去了,这下倒是可以好好逛逛了。
江天堑便走出客栈,昨晚黑魆魆的一片,看不清楚街道上都有些什么,现下看见街上人来人往,车辆络绎不绝。闲庭信步很是自在,街道两旁茶坊、酒肆、肉饭铺、当铺、贩卖物品的小商贩应有尽有。
自己一个人逛倒是显得凄凉,江天堑忖道:“叫上赫喧兄,一起逛甚妙。”他便喜不自胜地快步走回客栈,上楼敲门问道:“赫喧兄,都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没起来,昨晚你的伤口没事吧?”无声回应,又敲了几次。
路过房门的人面带疑惑地匆匆瞟了他一眼。
跑堂的正好路过,见到江天堑敲了半天的门无人回应,便说道:“公子,是要叫昨晚跟你一来的公子起来么?”江天堑道:“正是,今早可曾见过这位公子下来吗?”跑堂道:“昨晚那位公子叫我端来饭菜后,就不曾唤过小的,今早也没见到这位公子下来。”
听到有客人唤了两声,跑堂的就匆匆忙忙地下楼去了。
“奇怪,我昨晚敲门也无人回应,怎么今早也没声?”江天堑嘀咕道。
难道赫喧兄走了?江天堑开始自顾自地懊悔,早知道就多提个结伴而行的条件了。说不上是朋友,但是起码也有点交集了,竟然是不辞而别,江天堑心里还是暗感遗憾。
乍然间他倒是想起来今早那两人讨论柳府窃贼之事,心下疑窦更大,不禁怀疑道:“难道此人是赫喧兄?”
一整天玩的、吃的他都深感兴味索然。
他在床上和衣而卧,这时竟然听到门开关的声音,这会他倒是听得真切,是从对面的那间房传来的。他立即起来,走过去敲门道:“赫喧兄,赫喧兄,你在里面吗?”
这回倒是听到了缓步走来的声音,门一拉开,身穿黑袍,颀秀的身影便映入面前,他听到,“不知江公子有何事?”
江天堑眉开眼笑地说道:“赫喧兄,我还以为你不告而别呢?欲想邀你一起吃饭,不过你的伤真的没事吗?”
还没等李赫喧回话,他就二话不说立即从怀里拿出那瓶零霜散递到李赫喧的面前道:“赫喧兄,昨晚想拿给你,但是敲了半天的门,没见你回应。”
李赫喧道:“昨晚住店之后甚感疲乏,就早些歇息了,今早起早了,就到外面逛逛。”江天堑不假思索的坦言道:“原来如此,下次赫喧兄要去逛时,可否叫上我一起?”
李赫喧犹豫了一会道:“若是江公子不嫌弃,在下可愿相陪。”
江天堑满怀期待举着药瓶,李赫喧见到此举便只能勉为其难地接过,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接过去了之后,他还见江天堑直挺挺地伫立在他面前,便道:“江公子,还有事?”
江天堑也不知道是面前之人面容过于姣好给魔怔住了,还是怎么的了,愣了一会才尴尬地回笑说道:“呃......没事了。”。
他退出来,李赫喧就把门给合上了。
天色已经昏暗,虽然一路下来只路经柳湖镇,而之后要去哪,江天堑也不知道。
江天堑到楼下点了些饭菜,刚把夹到的一块肉送到嘴边,就看到几个携着刀,板着脸,腰大臂粗的人冷森森地走就进店里来。
掌柜看见了就笑吟吟地走过去,拱手道:“哟,柳侍从,今儿怎么有空来这小店啊。”那几人二话不说地就拽着跑堂冲上楼去,将客房挨个挨个的敲过去。
江天堑瞧着这情景也不禁奇怪:“这几个人来这干嘛?追债??”便对掌柜的说道:“那几个是柳府的人?”掌柜摇头叹息道:“正是。”
楼上吵哄哄的也难以吃下饭菜,他心里暗暗叹道:“赫喧兄,也不下来吃个饭,在这地也不能留太久了,下山历练也总不能呆在这个地方。”江天堑无奈地想了想,也只好出去外面走走了。
出了店门口,走了几步,就看到有个人影从二楼的客房,跃下来后,奔进入树底阴暗的地方。他看到这影子,倒是很眼熟,就一路跟了过来。
江天堑一路尾随在后头,见那个黑影站在一堵墙下,一纵身就跃上了那面高墙,跟在后头的他,在那人纵身进去后也跟着纵身跃了进去。跃到地面后,已不见人影。
一跃进去,面前就是种满许多花草的庭院,中间横着几块大石头堆砌而成的假山,假山的前面一条亭廊曲穿而过,他顺着的亭廊走了许久,还是没有发现那个人影。走了一会,他听到前面有人有说有笑,欲要往亭廊这边的走过来。江天堑正在思量着往哪处躲之时,突然间,他被一个黑影拖进了亭廊的拐角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还没来得及动手之际,江天堑瞪大了眼睛看到面前那个蒙面之人,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他知道面前这人,就是李赫喧。江天堑还是不自觉地挣扎了两下,他被面前之人压在墙里面。李赫喧左手捂着江天堑的嘴,右手将食指支到他自己隔着层黑布的唇前,示意江天堑不要出声。
虽然蒙着面,但近在咫尺的李赫喧脸上的俊美之气还是触动了他身上的那根弦,他能感受到捂着他半边脸的手递出一些温热,心还是像之前那样怦怦直跳,不过这次跳得更加快,耳根也不自觉地发热。他不敢直视面前的李赫喧,也不敢大口呼气,只能将双眼只能通过李赫喧的颈窝看着后面柱子。
那几个人在从这条廊道上走后,李赫喧才撤走他的手,退开几步。李赫喧压着声,轻声地对他道:“你怎么又跟过来了?”
江天堑嗫嚅道:“什么叫又跟过来,我看见二楼有个人影蹿下来,是从二楼你的房间出来的,看着眼熟所以才跟过来的。”都是正好意外撞见而已。
李赫喧跟他说道:“跟着我,别被发现了。”江天堑看着他轻车熟路地在这座偌大的府邸穿来穿去。跟着他走到了一间大房门上还挂了一个牌匾刻着“青廉阁”三个大字的小阁楼。李赫喧推开窗,跳了进去,在后的江天堑也跟着跳了进去。屋里黑魆魆的一片。江天堑怕撞倒了什么东西而把府里的人给招来,不敢轻举妄动,站在他从窗口跳进来的位置。
只是他见到李赫喧手里拿着个火折子举在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顺着那点微光走到床榻前,把那把折扇塞到枕头下。
江天堑不解地心念道:“赫喧兄为何将折扇放到这里?”回过神来时,李赫喧已经走到他的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襟,说道:“赶紧走吧!”李赫喧带着他避过那群值夜的侍从,穿过这座府邸的花园,走到他们原来的那面墙。两人一起纵身跃了出去。
江天堑可真是云里雾里地跟进这座府邸,当下又不明不白地出去。
攒了一肚子雾水,从府中出来后,一直跟在李赫喧身后的江天堑,疾步赶上问道:“刚才跟赫喧兄进去的可是柳府?为何赫喧兄要将那把折扇放到那个枕头底下?赫喧兄半夜要到那里去,就只是还扇?”
李赫喧边摘掉面罩,边说道:“江公子可真是巧啊!”
江天堑不明其意道:“巧?哪里巧?对了,赫喧兄怎么知道有人跟在你后面?”
“两次三番地从夜间出来,都能如此巧合的被江公子碰见,那不是巧吗?江公子你跟踪人的时候不发现都难啊?”
“啊~不发现都难,难道我跟踪你的时候很明显吗?”江天堑面色绯红地说道。
李赫喧停步看着他说道:“你说呢?刚才所进之处就是柳府,进去当然是还扇。”
江天堑颇为惊讶地道:“莫非昨日那两次进柳府之人,都是赫喧兄吗?”
“嗯。”李赫喧没有看向他,回应道。
江天堑瞠目道:“还真是赫喧兄你啊?赫喧兄为什么还把扇子还回去?”
“没什么,就借来看看。”李赫喧将双手交叉放到身后说道。
江天堑自顾自地咕哝道:“也真是怪,不惜性命的进去盗走扇子,还不辞辛苦的将扇还回去,就只是为了还扇。”
从柳府一路走过来,夜晚的街道也颇为热闹,街上灯火通明,人群虽没有白天那般熙攘,但从茶楼大门往里面看,也见桌子都围满着喝茶聊天的人。
两人正好肩并肩地游走在街上,路过的人不断从他们身旁穿过。李赫喧便询问道:“不知江公子来自哪里,意欲何往?”
听他这么问,江天堑便只说道:“只是从师门下山历练,要往何处,四海皆可去,只是要意欲何往,当下心中也难以决定。不过一路下山来,就遇到赫喧兄,实在颇有缘分。那日与你动手,心中对赫喧兄实在敬佩,被箭射伤,还能出手如此之快,真是令我自愧不如啊。”
李赫喧笑道:“江公子说哪里的话,你如此身手不凡,也令在下很是敬仰。”
话刚说毕,就见两个小孩嬉闹地冲过来往江天堑那儿撞,他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一激灵差点往后倒,一只手往后轻轻地将他扶稳。
江天堑往后倒时,见有只手将他扶住,为了能够站稳,也没多想,一手抓住李赫喧的衣襟,一手握着他的手臂,刚定下神来听到了上方传来柔和的一声:“当心!”
听到这么关切的一声,江天堑心神恍惚了一下,立即放开两边手,站到一边。他两颊微红略为尴尬地向李赫喧弯腰拱手道:“那个....不好意思,失礼了。”
李赫喧回应道:“不必介怀。”他接着说道:“你不是问过我,如果下次出来逛定要约你吗?这会,我们可以一起逛逛,不知江公子意下如何?”
听到李赫喧主动提起,江天堑倒是十分欣喜,点头应道:“在下正有此意,只不过这个时候就看不到白昼时街道的那番景色了。”
李赫喧怡然地说道:“月清皎洁,街道店铺的灯火也没熄,在样的景色下走,难道比白昼的街景还逊色吗?”
江天堑点头应道:“赫喧兄说的是有道理,但少了贩夫的引车卖浆,也没有人群的熙来攘往,倒是显得有点踽踽凉凉。”
李赫喧迈开步伐往前走,没有转头就说道:“这不是还有个人陪着你在这里走吗?”
两人一路不语,一并走到一座石桥,桥底的河水在月光地照射下清波闪闪荡漾着。
走到桥上时,江天堑心中暗感叹着,这可谓是月光如水水如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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