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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战
江虞缓步踏入无水汪洋,熟悉的精致映入她的眼中。身侧却有一名背着重剑的白衣剑客擦肩而过,缺舟依旧坐在石桌前。
“你来了?”缺舟稍稍侧头。
“嗯。”江虞有些疑惑,她还未在无水汪洋的意识中见过外人,此人身上有些寒气,背着一口重刀不像是佛国的修行者。
有点熟悉的感觉,但师尊意识强大,若真正不想她看见此人,会有很多办法... ...
这是故意让她见的人,为何?
江虞打住思绪:“是师尊的客人?”
缺舟依旧神色平静:“她是万雪夜。”
“万雪夜?”江虞念了念名字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缺舟稍稍颔首:“茶冷了,我...”
缺舟的话还未讲完,江虞仿佛已经应对过无数次同样的要求与场面,她习惯性的叹了口气:“我来吧。”
她接过茶壶,洗壶,冲泡,倒茶动作熟稔一气呵成,简直不像个视线常年受阻的盲人。江虞冲了两杯茶,随后自己也意识到动作有些过于熟练了... ...
缺舟还未来得及反应,江虞便已经完成了这个动作:“... ...做的很好。”
江虞动了动手指,心下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可能是...天赋吧。”
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难得你主动前来。”
江虞眸中含笑:“可是叨扰师尊了?”
“无妨,圣战开始在即,我也要重新确认你的状态。”缺舟垂眸。
“圣战。”江虞念了念这两个字,因着有些担心,她这才来寻了缺舟。
“很担忧吗?”
“父亲叫我别担心... ...但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缺舟闻言笑着轻轻点头:“确实如此。”
“我们向来安宁,殊不知地门之外的人能否接受大智慧的度化。”
缺舟抚摸着玉笛,语气颇为意味深长:“也许并不该发动圣战。”
见是缺舟这样说,江虞反而有些疑惑,她知晓缺舟在地门的重要性不亚于大智慧,倘若真是如此,便不利于地门向外扩张的计划了。
她试探着询问:“师尊未与大智慧达成共识?”
“嗯~你怎样看。”
江虞提起两分谨慎,她近日来到无水汪洋,每每提及大智慧,师尊的态度总是相反,难道... ...
江虞有一瞬间怀疑地门内部存在争斗权夺,但思及此地是佛国地门,对象又是缺舟,她便将其压下。
不过缺舟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反对的人,又不像与大智慧有过节的模样,如此实在奇怪。
江虞顿了顿罕见的替大智慧说话:“若是开启圣战已成定局,是否要开战的想法... ...便已经不重要了。师尊的旁观便是默认支持。圣战已经开始。一但与地门之外的任何势力对立,即便是大智慧也不能轻易停止,剩下的无外乎是地门是手段。”
“不重要吗?”缺舟抿了一口茶“你是这样想的?”
“若一件众生终归于大智慧,那么无论如何想,事实都不会改变。”
“归于大智慧?”缺舟似乎意外江虞这样说,他思索片刻将手中玉笛递给江虞,江虞有些不明的接过。
雾气聚散在面前,随着法钵的嗡鸣声,迅速淡化又拉近,江虞下意识捂住耳朵,面前的人已经换了模样。
眉目淡漠的僧人一身布衣坐在江虞面前。
“大智慧?!”江虞确定她从未看到过大智慧的模样,但注视到此人的瞬间,她便确定。
心声乍极,莫名的直觉牵系心头,此人似乎与缺舟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一点灵识带着意识寻丝盘线,却步入一处更广阔的境界,江虞放眼细瞧只觉得思绪似乎被异物狠狠凿了两下... ...颈子上被压制在佛印之下的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江虞直觉得浑身都被冷意包围,在外的身体应急反应。
叮啷——
玉笛猛地落在桌案上,手指松开的刹那,细碎的风鸣在耳边急速而过,思绪似从万千意识中抽回,面前的人又变成了缺舟。
江虞惊魂未定的瞧着又出现在面前的缺舟,仿佛方才的一个刹那只是幻觉:“... ...”
“这是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缺舟平静的看着她。
江虞蹙了蹙眉,将脑子受到的震撼压回心底:“这... ...我头一次替大智慧讲话,师尊想让他知道?”
缺舟哽住,他这才深深感觉到他顶着师尊的这个身份,想要江虞对他产生一丝怀疑都十分困难。
江虞瞧出缺舟为难的神色,视线在桌上的玉笛上扫过,她抬眼瞧着姿态从容的缺舟:“师尊是希望我产生什么想法?”
缺舟无声叹息:“太过信任我,并不是好事。”
江虞笑着:“若师尊希望我怀疑,那么江虞应下了。”
缺舟似是有些无奈,虽然生疏,但若是每一个人都这般难以引导,大智慧的夙愿岂非一场空谈。
江虞揉了揉额角,过了良久她似是有些明了,她方才通过缺舟的意识进入了大智慧的思维空间... ...那... ...
江虞蹙了蹙眉:“师尊也是大智慧?”
“你很聪明。”缺舟又泡了一杯茶。
江虞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那师尊为何还要反对地门的计划。”
“质疑,反对,代行,这是寻求真理的途径。”
“真理?”
“佛理。”
“在师尊看来佛理是真理?”
“道不证不明。”
“倘若地门是大智慧检验的真理。”江虞点了点头却又盯着缺舟问道“那,大智慧的寻求什么?平稳安宁的生活,地门已经有了。”
“忘却前尘,斩断恩仇,重塑因果,普度众生。平安喜乐不该只在地门。”
“众生皆渡... ...可是众生未必都如地门一般和乐,若他们惹是生非,该如何是好?”
“哈,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缺舟笑的温和,然而这样的自信却让江虞背后却渗出一层冷汗,若她也是被度化的一人呢?
江虞思索片刻,方又开口问道:“... ...师尊呢?师尊怎样想?”
“太过轻易,难证大道。我仍在想,仍在等,仍在寻。”缺舟瞧着江虞像是松了口气的神色“你迟疑了。”
江虞收敛面上的忧色:“大智慧说过,我会带来蛊祸。是缺舟师尊保下了我。”
便因此事,江虞总是对他信赖非常。
缺舟笑意温和:“你不是安全的住在此地。”
江虞闻得此言,心下有些暖意:“是啊,师尊... ...真是个慈悲的人。”
若是如此... ...地门之外的世界真能接受超度吗?
“慈悲吗?哈。”缺舟笑了笑。
江虞抿了抿唇:“缺舟师尊为何要笑。”
“你曾经给了我一个相反的答案。”缺舟拍了拍她的肩。
江虞闻言,反而伸手掩唇轻笑:“我讲过这样的话吗?”
缺舟叹了口气:“不怀疑我吗?”
江虞一脸凛然的戏谑:“师尊主动引导我怀疑,才更叫人难以怀疑啊,何况师尊... ...江虞现在是师尊的同伙,要一起防备大智慧才是。”
“... ...”缺舟沉默片刻又无奈笑笑。
“师尊。”
“心虚的感觉啊。”缺舟自顾自的叹了口气“也许是缺舟需要你的怀疑。”
江虞皱眉琢磨,思虑着缺舟想要的结果。
缺舟见状开口道:“你在思考我想要的答案,但这并不是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江虞眉眼一弯,无色眸间映着无水汪洋的花影“若师尊的选择就是江虞的选择,那么师尊的答案,为何不能是我的答案?”
缺舟阖了阖眼:“是大智慧要你的答案。”
江虞闻言颔首,感觉像是接受了一个天大的托付:“既然这是师尊所想,江虞会去找寻这个答案。”
“... ...你不在意欺骗,若我这个师尊,也是假呢?存在过去的人生,不想要追寻吗?”
江虞思索片刻道:“要,但太过轻易,难证大道,我可以想,可以等,可以寻。”
“哈。”缺舟闻言笑了笑“就快了,你怎样想,就怎样做。”
江虞离开缺舟的无水汪洋,黑暗再一次遮盖她的视线,听着耳侧无水汪洋外的竹林声,江虞悠悠然的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她定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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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大智慧站在枯树下,注视着面前白衣儒雅的男子。
“是你来了。”缺舟放下玉笛,稍稍抬头。
“她很聪慧,让她窥探我们的存在太过冒险。”大智慧稍稍蹙眉,似乎有些不满缺舟的行为便补充一句“巫神蛊依旧是不稳定因素。”
缺舟自顾自的坐下,饮了一口茶水:“巫神蛊。她是蛊还是人?”
“即便她现在非蛊非人,以她作为你的特例不可控,太过危险。”
缺舟点了点头,套用江虞的话道:“‘这不重要’。”
“大智慧不愿造成没必要的伤亡,盛朝的旧例,太多人因她而死。”
缺舟敛眉:“你也说是因她而死,人并非她所杀,大智慧也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
“她会选择成为地门的阻碍。”
缺舟抬眸:“那... ...她因何而悟。”
“前因已尽,她追随地门。”大智慧丝毫不为之动摇“众生皆能领悟佛法,归于大智慧,便与大智慧同证大道。”
“但愿我们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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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虞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回到住处的,这一次前往无水汪洋,让她的思绪有些杂乱。
不怀疑便无可疑心,一旦开始猜忌,漏洞难免太多... ...
大智慧对她的敌意,缺舟的暗示,圣战,地门的钟声。
印象中她与父亲自幼便失散,被囚禁在巫教多年,受尽折磨,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在天门各处找寻她。终于在数年前才得以天伦团聚。
如果这些都是虚妄... ...她不敢想,又或者这才是是大智慧所言的真实。那她到底是谁?她真的是江虞吗?
太乱了... ...她因着命尽,便一向活的随意,乍然让她抛弃现在的平稳生活,找寻真相。对于眼下视力受阻又难以支持长途奔波的她来说太难了... ...
师尊想要她去找寻答案吗?
江虞站在屋前,纤细冰凉的手指落在门框上,抚摸着纵深凸起的木纹,佛国常年焚着檀香,连这木门石墙,瓦砾横梁都带着一股子檀香气,祥和却也陌生。
有时候事实的真相并不难找寻,端看她是否有这个勇气。
秋日的凉风落在身上,吹动树叶花草沙沙作响,树干却仍纹丝不动... ..
“哎... ...”江虞低头笑了起来,笑的断断续续似乎是意外又像是早就料到自己的选择。
面对缺舟就给她的问题... ...她其实也很好奇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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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舟:让她选。
大智慧:以施主的自我,加入我们,加入大智慧。
江虞:想的头疼,但我很好奇,我要叛逆,加入背骨仔联盟。
小空:哦~欢迎!
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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