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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熟的刺客
百国朝圣后,喧闹的京城一如既往地繁华,科举的来临让热闹过后的京城再度忙碌起来。
虽已是二月初,却依旧摆脱不了冬日的寒冷,太极宫的炭火依旧烧的正红,驱散了一室寒意,反而有几许燥热。
李晟渊被太傅念叨的烦躁不已,“朕最后说一遍,那等投机取巧之辈,罪无可赦,定斩不赦!你再敢为之求情,朕连你一起杀!”
“陛下,那些学子哪里知道那是科举试题,寒窗苦读数载,如今一朝化为幻影,何等无辜,何等冤枉啊!”周太傅是两朝老臣,博学广闻,为人正直宽和,是朝堂上为数不多尚敢进谏的忠心臣子。
“好你个老匹夫,你是在说朕错了,是朕冤枉了好人?来人,把这个老匹夫给朕拉下去,杖毙!”李晟渊脸色冷凝,气极命令道。
“且慢。”杨淑婳提着食盒从殿门走进,阻拦道。然而侍卫并不理会杨淑婳的话语,继续拖着周太傅往殿外走。
“没听到让你们住手?还不快停下!”李晟渊见几人无视杨淑婳,愈发愤怒。
“我难得进宫一趟,你是打算就让我看你发火来了?枉我还特意做了甜汤和点心送过来。”杨淑婳将食盒放到书案上,“说说吧,什么人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又是一口一个老匹夫的骂,又是杖毙的。”
“见微你不知道,前些天抓到有人兜售科举试题,我要斩了那等投机取巧,胆大包天之徒,这老匹夫还敢拐着弯说我错了,冤枉无辜之人,啰嗦了半天要我放过那些狂徒,岂不该杀?”李晟渊原本的火气因为杨淑婳的到来压下去不少,如今一提起火气又上来了。
“我倒觉得周老太傅虽有过失,并无大错。”杨淑婳道。
“见微何出此言?”李晟渊将龙椅腾出一半,拉着杨淑婳坐下,周老太傅看得直皱眉。
“为何?若是我,我恨不能给你一耳光让你清醒清醒。”杨淑婳淡淡道,“即便是帝师,也先是臣子,后是人师。为人臣子者,冒犯天威,固然有错,然,如今朝堂之上敢大胆直言者几何?满堂朝臣几何?有忠臣勇于进谏,陛下当先思虑其言,后定其对错。”
“见微说的是。”李晟渊点头道,“可是这人要为那些拿科举当玩笑的人求情,其言下之意竟是朕不辨是非。”
“呵,陛下觉得自己没错?”杨淑婳冷笑道。
“没有没有,是我错了。”李晟渊赶忙摇头,求生欲极强。
“那陛下错在哪了?”杨淑婳自然看得出来李晟渊根本不知自己错在哪,不过是哄自己息怒而已,故而挑眉问道。
“这……”李晟渊本就觉得自己没错,可是杨淑婳那样问,他哪里敢答无错,此时自然说不上来。
“其一,不辨是非,听信谗言,险些错杀无辜。其二,暴躁易怒,险些错杀忠良。其三,不知为知之,意图哄骗我。此乃三处错。”杨淑婳依次伸出三根手指。
“这……我不知这其中有何内情,见微你便告诉我吧。”李晟渊道。
杨淑婳在李晟渊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同李晟渊耳语道:“陛下先别忙着发问,帮我将这些吃食送与周老太傅压惊,如何?若周老太傅问起,你只说是你命厨娘做来送与他的赔礼。你若说漏嘴,我便再不进宫来看你了。”
李晟渊虽不解明明周太傅都看到食盒是杨淑婳送给他的,为什么杨淑婳还要他这么说,但还是听话照做了。
李晟渊刚把食盒给周太傅,便听到杨淑婳喝道:“大胆!周太傅,你竟敢意图在陛下的糕点里下毒!”
“还有陛下,你竟然将我特意送与你的糕点赠与他人!”杨淑婳突然哭道。
李晟渊慌忙想要解释,便看到杨淑婳对他做个“进宫”两个字的口型,赶忙闭紧嘴巴不敢多言。
“老臣绝无此意啊。”周太傅不懂杨淑婳何意。
“那你拿着陛下的糕点做什么?难不成还能是你想尝尝御膳是何滋味?”杨淑婳道。
“这……老臣冤枉啊。”周太傅哭喊道。
“陛下,你告诉我,我说周太傅意欲投毒,他是冤枉还是不冤枉?”杨淑婳问李晟渊道。
“见微你的意思是……”李晟渊若有所悟。
“我的意思是,我表侄要和我一个很要好的女孩子成亲了,我一个月后出发,可能要走一年吧。”杨淑婳并没有彻底把话说透,打算让李晟渊自己想明白。
“见微……”你不可以不去吗?李晟渊到底没有说出来,他不该成为见微的束缚。
“好了,我先回去了。陛下,周太傅还跪着呢。”杨淑婳说完,莲步轻移,渐行渐远。
李晟渊目送杨淑婳走远,道:“起来吧,那些人暂时收押。”
因为杨淑婳即将远行,李晟渊自然抓紧时间与杨淑婳相处。李晟渊每日速速处理了政事便来寻杨淑婳约会。“听闻嘉山的桃花开了,见微可要同我去踏春赏花?”李晟渊邀请道。
“不去。”出乎李晟渊的意料,杨淑婳拒绝了,“我懒得出去。平日里习武已经够辛苦了,我难不成还要特地跑到山上受罪?”
“我还道见微会喜欢呢。是我思虑不周。”李晟渊摇摇头,笑道,“那不如去珍馐苑用膳?”
“也行。”开春杨淑婳便要启程去苗疆了,也想多陪陪李晟渊。
雅间里暖和的很,杨淑婳解下斗篷,连同李晟渊的放到藤编的大箱子中。菜上的很快,李晟渊很自觉的给杨淑婳夹菜。
然而很快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一缕细小的金色迅疾的向李晟渊而来,杨淑婳眼疾手快地用双层锦囊接住那缕金色拉紧抽绳,取出一个小药瓶,将药粉洒在锦囊封口处,用苗疆语大声道:“出来!”
一名彪形大汉从窗口冲进来,招招狠辣,直逼李晟渊,两人的暗卫则被另外两人拖住难以近两人的身。杨淑婳迅速靠近大汉点了穴道,拦下李晟渊刺向大汉的利剑,又灵活的靠近另外两人,点了两人穴道的同时喝退暗卫。
杨淑婳拽下几人的面罩,神色一变,倒退一步,气急攻心,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上,李晟渊赶忙上前接住杨淑婳软倒的身子,扶着杨淑婳坐到桌边的椅子上。
杨淑婳稍缓片刻,朝李晟渊跪下,“臣女有罪。”
李晟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杨淑婳为何如此,但也知道多半与这场刺杀有关,扶起杨淑婳,“都退下!”
暗卫以命令为先,迅速隐去身形,只剩杨淑婳的暗卫还静静立在杨淑婳身后。杨淑婳也低声道:“你们也退下吧。”暗卫这才全部退下。
“今日我醉酒了,这才将这里弄得一片狼藉,见微记得帮我赔钱给店家,便当做这几个下人的赎身钱了,如何?”
“……不必,这里是我的产业。”杨淑婳哑声道。
“见微,我相信你,别怕,没事的。”李晟渊将杨淑婳搂在怀里,轻抚着杨淑婳的后背,温柔的轻声哄着,在杨淑婳额头印下一吻。
李晟渊平日鲜少如此,唯恐唐突了佳人,怕杨淑婳觉得自己不尊重她。今日如此,只是想告诉杨淑婳,不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不要她。
杨淑婳从李晟渊怀里离开,一步步走近三人,用大启话道:“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几人这才真正看清杨淑婳的面容,皆双目圆睁,颇为惊恐。杨淑婳解开三人的穴道,三人立刻向杨淑婳下跪行礼,用苗疆语道:“我等有罪,冒犯了长公主殿下!”
“说大启话!”杨淑婳不想继续瞒着李晟渊。
三人交换过眼神,依令用大启话道:“我等有罪,冒犯了殿下!”
殿下……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起的称呼。李晟渊看向杨淑婳,庆幸还好已经私下订婚了。
“你们三个怎么会到这里?还敢刺杀大启皇帝!”杨淑婳道。
“这……国内传闻殿下三年多未曾现身,是因为被大启皇帝杀了。”壮汉弱弱的答道。
“都多大的人了,还相信传言?阿大相信也就算了,阿文你竟然也由着他们胡来?”杨淑婳怒道。
“……素闻大启皇帝喜杀人,貌美女子尤甚,加上老国公爷去世,我等以为……”旁边一个较为瘦弱的男子答道。
“以为什么以为,你素来谨慎,难道不会去问苏临深和苏晴夕?”
几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等等,金线蛊,他们两个不会也来了吧。” 杨淑婳突然想到金线蛊只有苗疆皇族才会养。
“王与王后也是担心您……”
“小十,你去,把他们两个给我拎过来!” 杨淑婳咬牙切齿道,“苗疆如今是谁在主事?两位老祖宗可在?”
“是太上皇在主事,两位老祖宗两年前云游四方去了,我等出发前尚未归来。”阿文道。
“待那两个不省心的到了,你们一同给大启皇帝赔罪。”杨淑婳冷声道。
小十动作很快,没多久就一手一个的把两人拎来了。说是拎,当真没有一点含糊。
“给大启皇帝道歉!”杨淑婳绷着脸沉声道。
几人都知道杨淑婳的脾气,老老实实的向李晟渊行了礼道了歉。当初苗疆第一魔女的名头可不是虚的。
“不必了,都是一家人,知错就好。”李晟渊道。
“谁和你是一家人!”苏临深气的跳脚。
“嚷什么嚷,谁给你的胆子敢吼我未婚夫。”杨淑婳瞪着苏临深道。
“那我还是你侄子呢。”苏临深不敢招惹杨淑婳,只小声嘟囔道,不过在场都是习武之人,怎么会听不清。
“你再说一句试试!三天之内给我滚回苗疆,等我回去再好好收拾你们几个。”杨淑婳道。
“见微莫要生气了,气大伤身,我们到隔壁坐下先吃饭,今日仓促,未曾给侄子他们准备见面礼,明日补上。”李晟渊道。
李晟渊重新叫了一桌菜并三坛酒,分别之际,李晟渊为杨淑婳穿好狐裘,整理好头发,认真的看着杨淑婳,“今日的事我不曾放在心上,夫妻同心,见微也莫要往心里去。”
“以泽……”杨淑婳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被李晟渊以指封唇,做了个“嘘”的动作,“见微,我等你。”
“瞧你们干的好事!”待李晟渊走了之后,杨淑婳才转身继续教训几人。
“订婚这样的大事你不也没告诉我们吗。”苏临深小声道。
“你还敢说!我早寄了信往王庭去,你们若耐得住性子,待收到信自知我安全无恙,又如何会做出这等蠢事。”杨淑婳气极,一时找不到顺手的东西修理苏临深,只好暂且作罢。
“那你们就不会打听一下?旁的不知,荣国公府有没有出事总该能打听到吧。”杨淑婳戳了戳苏临深的脑门,“你这里面装的是水吗?”
“师父,我们都打听过了。邻居都说荣国公府已经被满门抄斩了。”一旁的苏晴夕弱弱道。
“你们今日便在此处藏一天,明日一早速回南疆,我三日后再出发。回去便说已经见到我了,成亲时给我留高堂之位。一路上不管听到我这边有什么消息,都不要管。你们真该庆幸,今日有我在,不然怕是后果难料。”说完,杨淑婳运起轻功,去追李晟渊。
“见微放心便是,何必如此急切。”李晟渊理好杨淑婳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想请以泽下令,即刻封锁城门,以遇刺为由,挨家挨户搜查核对户籍,尤其是城西榆柳坊。”杨淑婳严肃道。
李晟渊闻言,直接让车夫改变路线,往京兆府去。又派人去通知左右金吾卫,全城戒严。
“我问过临深和晴夕了,他们道先前打听时邻居都道荣国公府已经被满门抄斩了。我怀疑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若当真成事,两国无帝,怕是要江山易主。这背后之人所图不小。”
“见微的意思是,他们从一开始就走进了陷阱,连京城的住处和周围的邻居都被提前安排好了,更甚至一路上都被欺瞒。”李晟渊道,“这其中的手笔不比上次围猎的小,若是同一批人,这背后的势力当真不容小视。”
“背后之人该是恨极了我,几次计划都被我破坏。我竟不知自己何时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况且……这几件事,依荣国公府的势力,未尝不可。”杨淑婳皱眉道。
“哈哈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古人诚不欺我。”李晟渊忍俊不禁,笑道,“有谁会为了稳固皇后之位放弃唾手可得的帝位?怕是只有见微才会觉得这一系列诡计不过为了谋求我那虚无缥缈的信任。见微如此重视我,我深感荣幸。”
“说正事呢,笑什么!”杨淑婳羞恼万分,粉拳轻捶。李晟渊见好就收,生怕当真惹恼了杨淑婳。
“依我看,不如暂且装作已活捉刺客,怀疑有同党,故而全城戒严搜查。如今他们已然知晓我在京城的身份,决不能让这个消息传出去。待抓住京城藏着的人,再顺藤摸瓜。同时我三日后启程回苗疆主持大局,京城这边荣国公府与你正式对立,借此时机好好清洗一番奸细,墙头草也该露出本性了。日后谁能用谁不能用心中也有数。” 杨淑婳道。
“不可!如此你路上就危险了。”李晟渊皱着眉不悦道,“他们想动摇大启的江山,先要看看朕同不同意!见微只管安心,我会派人护送他们回苗疆,你好好待在京城,经此一番,他们想在京城动你,可没有那么容易。”
“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我此行刚好引蛇出洞。不然心头大患未除,便是留在京城,我也不能安心。”杨淑婳温言劝道,“况且我武艺不俗,身边护卫也不少。如今他们打草惊蛇,先露了行迹,我已有所防备,岂会轻易中招。”
“见微当真去意已决?”李晟渊直直望进杨淑婳的眼眸,想从中找到一丝犹豫。
“是,我非去不可。”杨淑婳掷地有声道。
“这是宫中秘藏的丹药,白色瓶子装的是清辰丹,可解百毒。蓝色瓶子里是固元丹,食之可长一甲子功力。固元丹我已用过,确有奇效。然清辰丹只有一枚,无人试过,见微慎用。”李晟渊看得到杨淑婳眼中的坚定,自知劝不了她,只好同意,赠与丹药为之保驾护航。
“我此去归期尚远,以泽千万保重。”杨淑婳收紧手中的药瓶,嘱咐道。
“这是自然,我尚未娶得见微为后,怎么舍得抛下见微呢。”李晟渊笑着保证道,趁机偷香窃玉,在杨淑婳的唇角轻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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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与女主的不同在于他是封建制度下土生土长从小培养的皇帝,在他的观念里江山是他的,百姓是他的,作为皇帝,位高权重,会有独断专行唯我独尊的一面。而女主是现代教育出来的,虽然胎穿,但是相对而言还是保留了一部分现代的行为处事。所以女主觉得忠臣直言是对的,而男主觉得臣子不听他这个皇帝的话,还间接指责他,属实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