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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噩梦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哭闹会挨打，次数多了，佳佳也就不敢哭了。
她害怕黑暗，在家里晚上都得亮着一盏小夜灯，可现在她整日都被关在箱子里，只有男人在家的时候才会被放出来，要是敢跑，被抓住了绝对会是一顿暴打。
男人也有自己的工作，所以白天的时候他并不在家，而这房子也不偏僻，佳佳能透过木板听到外面人来人往的声音，可就是没人听得到她的哭泣声。
被遗弃的绝望和孤独逐渐吞噬了佳佳，每天晚上她都会像洋娃娃一样被男人摆弄，要是遇到了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被打一顿，而她唯一的依靠就只是妈妈给她买的新娃娃。
清醒的时候，佳佳会紧紧抱住娃娃，假装娃娃就是妈妈，不停地跟“她”说话，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佳佳了。
问着问着，女孩就伤心的哭出了声，因为娃娃永远不会给她回应。
就好像妈妈真的不要她了一样。
如果只是这样，佳佳说不定还能坚持下去，坚持到妈妈来接她的那一天。
那天，佳佳喝了杯男人递过来的牛奶，然后就陷入了沉睡。
牛奶里不知道加了什么，后来她被疼醒，却怎么也没办法睁开眼睛。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意识却是清醒的，也能听到男人的说话声。
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贴到了自己手上，佳佳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本能的感到害怕。
下一秒，剧痛来袭，佳佳也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有些不满，拿起针管往佳佳体内注射了一些药物。
佳佳又回到了之前的失声状态，可疼痛却没有因此减弱，她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被钉进了自己的手腕，脚腕...
那夜之后，佳佳终于不用呆在箱子里了，但她被关在了地下室，等男人走后，这里一样会变得无比黑暗。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体温太低了，身下的工作台怎么也暖和不了，一直是那么冰冷刺骨。
恍惚间，佳佳似乎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女孩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她在讲述的是生前最后的故事。
也或许她根本就不了解死亡的意思，所以才没有奇怪过，为什么在经历了地下室的事后，她还能完好无损的从箱子里醒来。
还有那个男人，佳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佳佳想了想，“应该是因为妈妈来了，所以他就走了。”
小孩子的思维就是这么简单，之前男人在的时候妈妈不在，现在妈妈出现了，男人会消失也很正常。
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不过四人也不打算和佳佳解释的这么清楚。
“然后呢？佳佳你是怎么知道妈妈来了的？”
“因为佳佳看到了啊！”佳佳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她抬手指了指那扇小窗，“佳佳看到了！妈妈就在外面！”
“可是妈妈不知道佳佳在这里，也听不到佳佳的声音。”
说着，佳佳又变得有些失落。
几人迅速反应过来，原来之前关思娜在窗口看到的黑影，其实就是佳佳。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佳佳。
谁能想到恐怖游戏一下子就变成催泪游戏了呢？
“要不我们带佳佳去找妈妈吧？”孟初夏提议道，“佳佳都说她看到妈妈了，那应该是能找到的。”
“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佳佳能不能离开这里。”
毕竟佳佳醒来也挺久了，却还在这里。
“万一是佳佳没想过自己能离开了呢？她之前不还把我们当成了那个坏人，怕挨打还想躲回去。”
“小孩子想不到那么多也正常。”
因为话题比较敏感，他们的谈话并没有让佳佳听到。
没有加入讨论的周怡忍不住往佳佳那边看了一眼。
窗户对小孩子来说比较高，佳佳必须站在木箱上才勉强够得着。
看着她踮起脚尖努力探头的背影，周怡心里莫名就有些酸涩。
“这么简单一件事，真不知道你们还想商量什么。”
周怡直接在三人的注视下走过去牵起了佳佳的手，然后便要下楼。
“别告诉我你们在害怕啊。”
边走还不忘嘲讽，眼神表情语气样样到位，哪怕她是在做好事，也实在讨不了人喜欢。
佳佳丝毫没有反抗的跟着周怡下了楼，边走还很兴奋的问周怡是不是要带她去见妈妈。
“我可不知道你妈妈在哪。”周怡完全没有要哄她的意思，“你说你在街上看到你妈妈了，那就自己出去找吧。”
这番话说得可以说是非常冷酷了，怎么看佳佳都不过才四五岁，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家长敢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外面的。
周怡就很放心，她一手打开大门，一手推了把佳佳。
“去吧。”
佳佳却只是站在那没有动，她低头看了眼脚下的门框，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周怡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还当起了甩手掌柜，又回到沙发前坐下了。
紧随其后的三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孟初夏暗骂了周怡一声，就算佳佳看着无害，但这不代表她就真的不危险。
要不是不确定佳佳和那些怪物之间的关系，他们刚才至于纠结那么久吗？
孙远和陆海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们来到了佳佳边上，打算按照“剧本”走，巧的是另一组的人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佳佳听到声音就抬起了头，在看到宋梅的时候眼睛一亮。
“妈妈！”她大声喊着跑了过去。
梁明四人一时不察就让佳佳扑到了宋梅身上。
“佳佳？”宋梅的语气终于变了变。
“妈妈！”佳佳十分激动的应了一声。
她紧紧抱着宋梅的大腿，以她的个子只能抱到这里。
“妈妈我好想你！”
宋梅却没有反应，还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她任由佳佳抱着自己，目光虚虚的落在女孩头顶，仿佛刚才的“恢复”只是众人的错觉。
“这就是佳佳？”
“宋梅是佳佳的妈妈？”
刚回来四人完全不在状态，花了一分钟和孙远他们交换了一下情报后才勉强跟上进度。
“是不是认错了？宋梅还是单身，怎么可能是佳佳的妈妈？”
“也许是宋梅长得和佳佳的妈妈比较像？”
在真相出来前谁也说不准那种说法是对的，不过有一点能肯定，既然佳佳将宋梅认成了她的妈妈，那他们就配合着演下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还被佳佳抱着的宋梅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又在很短的时间内变成了极度的恐惧。
“啊！！！”
哪怕只有一个头顶，宋梅也认出了这就是将她抓来这里的怪物。
她一把推开了佳佳，距离拉远后终于发现“怪物”和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了。
但这并不能让她冷静下来，因为她记得“怪物”的脸。
那个会伪装成小女孩的怪物，本体是什么宋梅并不清楚，只记得小女孩只是它用来引诱猎物的诱饵。
当时她和梁学海就是这样，在厨房里发现了“她”，明明梁学海都说不要靠近了，她还是走了上去...然后恐怖的事就发生了。
不愿去想那些回忆的宋梅下意识想寻找同她一起被抓住的梁学海，结果没找到他却看到了其他的人。
不用多想，她迅速跑向那边，躲开了佳佳伸过来的手。
“妈妈？”
佳佳迷茫的看着宋梅的背影，手还伸在半空中，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能除了宋梅自己没人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脑子转的快的人已经从宋梅的反应中猜到了什么，立马就戒备了起来。
也有人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宋梅说。
“怪物！她是怪物！她能操纵那些怪物！”
不算清晰的一段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猜测是一回事，被证实了就是另一回事，而且宋梅声音里的恐惧是做不了假的。
这是经历过多么可怕的事，才会害怕成这样。
外面动静这么多，周怡不可能听不见。
本来她是不想管的，但听到有人喊怪物，她心里一咯噔，就站了起来。
别误会，她可没打算出去和怪物面对面，但如果真的有怪物的话，她在这里可不安全。
怎么也得先把门关上吧。
结果她就看到了外面这些人傻兮兮的站在那里，心里还在嘀咕不是说有怪物吗，怎么还站着不动？
其他人都没进来，她总不能现在就把门关上，想想周怡还是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扫了一圈，怪物的身影没见着，倒是看到宋梅了。
周怡回忆一下之前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宋梅没有错。
这别是搞了个乌龙吧？
要换成其他人喊怪物，周怡就算没见着怪物出现也肯定会继续紧张着，但如果是宋梅的话，是乌龙的概率就直线上升。
原因无他，宋梅这人太容易受惊吓了。
天知道她这一天被她无缘无故的尖叫吓到了多少次，明明是队伍里所有女性中最年长的，真是一点成年人的样子都没有，也怪不得周怡会瞧不起她。
不过周怡也没法肯定怪物不存在，所以就算打心底瞧不起宋梅，周怡也只是站在门内，没有出去的打算，顶多就是嘲讽几句。
“刚刚谁喊的？怪物在哪呢？”
这语气太好认了，就算不回头，众人也知道是谁在说话。
“这个时候你就别捣乱了吧！”
揽着宋梅的关思娜侧过头低喝了一声，眉头紧锁一脸不认同。
周怡才没那么容易被吓到，虽然没继续说什么，但看他们都这么紧张的样子，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啼笑皆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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