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青

作者:前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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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制


      “柳儿,这些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花语月泪迹未消,心跳依旧没有平静下来,可她知时间紧迫,困扰了这么多年的心结,需要一个松绑的借口。
      柳深深擦了擦眼角,苦笑道:“说来话长,就……当做我们只是换了一个新的生存方式吧。”
      “新的生存方式?”花语月不解。
      “你还记得,我娘离世之前说,我是她捡回来的吗?”
      花语月疑惑的点了点头。
      “小姐,柳儿不恨你,也从未纠结过你为何那样做,以前的事你就跨过去吧。我要去找到我是谁,然后好好的活下去,我不知道你在宫里如何,我也无法陪在你身边,但,无论如何,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花语月眼眶再次泛起泪花,紧抿唇线,如释负重的将额头抵在柳深深肩上。
      “对不起,我……”
      “好了,没事了,我们还能再见,开心一下吧。”柳深深拿着手帕帮她擦了擦眼泪,笑道,“小姐,你和公主有什么矛盾吗?她怎么知道我和你有关系?”
      花语月慢慢恢复平静,闻言,她回想了一下,说:“她知我身后是严大人,就对我不待见。但是,她怎么会带上你……”
      柳深深也觉得奇怪,眼看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了,她只好安慰道:“小姐,你放心,来的时候严相已经处理此事了。你只管好生休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
      “没事,今后我不会再和公主再见了。”

      翌日,柳深深并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回到云舒院,严七去到公主府问,那边却说人已经送回去了。
      他回来禀报的时候,眉心都是紧的:“主子,云舒院和公主府就隔了三条大街,路上难不成还有回不来的鸿沟不成?”
      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头,严云边沉着脸:“严七,去相府。”
      “什么?”严七震惊。
      两人疾速赶到相府,严云承好似知道他们要来,特地让人等着了。
      严七看了一眼他家主子,见他没说什么,便跟着严峰进去了。
      严云承一身玄色便服,今日不用上朝,他看起来一身轻松。虽然年长严云边十五岁,可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这个年龄差距,只是严云承眉眼间比他沧桑许多,也凌厉很多。
      “来京城快四个月了,到现在才来看望我这个兄长,云边,这不合适啊。”看见人来,严云承半敛眼眸,语气似责怪又似无奈。
      严云边拱手作揖,道:“兄长身份尊贵,身边自有很多前来看望的人,云边乃一介草民,怕打扰了您的清静。”
      “哦,既如此,那,你现在来这做什么?”严云承像是听了个大笑话一般,斜睨着他的亲兄弟。
      严云边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来这求您帮个忙。”
      “帮忙?”严云承很惊讶的看着他,好似听不懂他的意思,“哦,说到帮忙,昨日祭地仪式后,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严云边目光一闪:“兄长此言何意?”
      “花语月在宫里好不容易当了个良媛,被你安排去的人吓得遗失了龙种。你,把我重要的筹码给断了,这个大忙,为兄该如何感谢你呢?”他说得漫不经心。
      严云边心一沉,严七惊讶得失声:“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没想到吧。”严云承笑意阴阳,忽然厉声道,“赵钰琦是个什么货色,你凭什么就敢把人借给她?”
      “柳儿姑娘呢?请相爷告知。”严七直接跪了下来,求问。
      严云承俯视着他,面色一沉:“你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严云边知道这话对着严七,实则是在问他,他一撩袍子前摆,也跪了下来,说:“是云边莽撞,请兄长责罚。”
      不知道赵钰琦怎么知道柳深深和花语月的关系,但是肯定的是,她想利用‘已死’的柳深深给心怀愧疚的花语月造成重大打击,而且她成功了。之后再借此把锅往严云边这儿一甩,而严云边又是当朝丞相的亲弟,按照皇上多疑的心思,自然能联想到暗杀龙子的是严云承,所以,赵钰琦的目的,是要用他的人打击他。
      这一招,真狠啊!
      “严峰,把人带上来。”严云承坐下,双腿交叠,微微靠着椅子,神情慵懒。
      严峰把人抱上来,柳深深不省人事,嘴角有淤青,衣服上也有深浅不一的鞭痕,连严七看着都刺眼。
      严云边袖下拳头握紧,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神色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担忧。这一瞬间,严云承看在眼底。
      他立即从严峰手里接过昏迷不醒的柳深深,并故作轻松的朝严云承道谢:“多谢兄长留她一条命。”
      严云边嘴角一抹冷笑,挥手示意他们现在马上滚。
      在严云边转身时,他慢悠悠的加了一句:“你让我丢了筹码,得找一个给我,自己生也行。”
      说着,他起身,缓缓走到严云边身后,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如果是我严家的血脉,我会更加疼爱的。放心,她的药效一盏茶之后就会起效的,你,不要让为兄失望啊!”
      严云边倒吸一口冷气,牙关一紧,他嘴角动了动:“兄长,云边先回去了。”
      严云承看着他离开背影,甚是满意。

      严七的神色一直绷着,明明伤不在他身上,可怂恿柳深深去的是他,很少有人让他感到愧疚。
      马车里,柳深深意识模糊的在严云边怀里翻来翻去。她半张开的眼睛,茫然不知所措,那目光不似平日那般带着天真小聪明的闪亮,而是隐约有种魅惑,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慢慢的,她完全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男子一脸担忧,眼角微红。
      “我……”她开口,发现喉咙干燥疼痛,一个字就让她眉头紧锁,浑身无力。
      “柳深深。”严云边试着呼唤她,“柳儿,你可认得我?”
      柳深深浑身燥热,像是有小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难受得她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她摇头又点头,不知东南西北,完全处于混沌状态。
      “严七,快点!”见她状态不好,严云边朝外面喊了一声。
      “是。”严七眼中的歉疚让他恨不得现在能飞回去,他猛地鞭策马儿,希望它快点,再快点。
      严云边拿着手帕给柳深深擦汗,她呢喃喊着热。碰到他冰凉的皮肤,她无意识的,不停的往他身上蹭,不顾手背上的伤痕,胡乱扯开严云边的领子,他的一大片胸口暴露在空气中,柳深深双手捂着他的胸膛,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胸膛下的心跳随着她手上的热度越发急促和紊乱,她依偎在他怀里,眼中透露着妩媚,一张一合,有种欲擒故纵的挑逗。
      “公子,不喜欢柳儿吗?”她的声音变得飘忽而酥软,猛烈的攻击着严云承这块坚硬的冷铁。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燥热的呼吸洒在他皮肤上,外加天气热,严云边整个人像是落水了一样,都湿透了。
      身上再没有一处皮肤是冷的,全都被柳深深的触碰变得燥热,他低头看着她,上半身全被这丫头扒光了。第一次这样在人前袒露,他没有恼怒,脑子也有些混乱了。
      他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柔软触碰,唇齿相交的那一瞬间,两人下意识浑身一震,有那么一闪而过的清醒。双目对视,在对方眼眸中倒映着自己泛红的脸,严云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推开柳深深。
      “不,不能这样。”他喘着粗气,这是长兄的阴谋。而且,如果这样做了,她清醒过来会恨他吧。
      “公子……”柳深深不知何时已经退去了衣服,上半身完全露在严云边的视线里,她眼角有泪滑落。
      严云边立即拿衣服给她遮住,眉心紧皱:“你清醒一点,柳深深!”
      “不,”柳深深继续往他身上蹭,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粗而燥热,她迷离的双眼充满了引诱,“我想……我难受……”
      严云边立即朝外高喝一声:“严七,靠近湖边停下。”
      严七没有细想为什么,正好也到了湖边,吁了一声,激烈奔跑的马儿被强行叫停,不耐烦的嘶叫一声,踢着地面,喷着热气表达不满。
      严七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扑通一声落水,他喊了一声主子,可已经来不及了。
      严云边带着柳深深跳入湖中,他吻着她,给她渡气。
      两人的发丝飘在水里,随着水波时而分开,时而交缠在一起。柳深深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眼前放大的容颜,阳光照入水中,给他的脸覆上一层柔和的色调。
      这一幕,宁静而美好,是梦吗?
      严云边看她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带着她破水而出。
      “好一些了吗?”他问。
      柳深深下意识避开视线,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些什么,但能感觉到应该是不好的事。
      她捧起水往自己脸上泼去,来回几次,终于清醒了。
      “伤口,疼。”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痕,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严云边朝岸边一喊:“严七,接一下。”
      严七稳稳把柳深深接在怀里,将她抱进车内,再把衣服递给严云边。
      柳深深一看马车里乱七八糟的,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脸颊噌的一下红了起来,脑海里隐约想起来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扒衣服,把严云边的衣服都给扒拉下来了,还把他全身都给摸遍了……
      “啊……这?”她竟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刚才放浪和羞愧,恨不得掉头回去沉到湖底算了。
      等严云边上来一看恢复原样的马车,以及缩在角落的她,他本来有话要说的,可却因她这一幕蜷缩的无助而心疼。
      “你,可还好?”他试探性问道。
      柳深深抬眸看他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
      见她似乎不想多说,他也没继续追问。
      回到云舒院,严云边把柳深深抱回他的房中,理由是伤药在他房里,可以很快帮她处理伤口。
      柳深深只好乖乖听话,毕竟伤口在她身上,确实很疼。
      严云承也太狠了,让她说服花语月不要过于伤心,为了不使滑胎的消息外传,竟然当着她的面杀了花语月的宫女以示警告,估计那个御医也难逃。想到这,柳深深不禁感到浑身发冷。
      此刻,她趴在床上,背后的衣服被剪开了,浑身疼痛。只好任由严云边认真细致的给她处理背后的伤口,这活本来该由敏儿来,可他自从回来后一言不发,谁也不敢再多嘴。
      “公子,你知道公主的目的吗?”屋内过于安静,她总是不习惯这样的安静,话匣子又打开了。
      严云边手一顿,默然片刻,说:“你……不怪我么?”
      从严云承手中死里逃生,她应该知道很多事情。不出意外,严云承肯定会引导她对自己产生误会,可她这个反应,反而出乎意料。
      柳深深笑了笑:“可是,最后还是您救了我啊。”
      严云边忽然有些希望她哭闹一番,但又有些不符合她的性格:“如果你因此而死,我无法安心的活着。”
      柳深深扭过头,怔怔地看着严云边,像是怀疑刚才那句话是幻听。只一瞬,又转头回去老实的趴着,她把脸埋在严云边的枕头上,明明是每天都换新的枕巾,可依然有他淡淡的冷香。
      是一种淡淡的兰花香,从她鼻尖蔓延到脑海中,像是朦胧的诱惑,引人遐想。在马车上那真实得像是春梦的场面,柳深深知道自己当时的行为,作为一个女子,她本该羞愧难当,也不应该安然自若的趴在这儿露着后背,可……这也许和他如此亲密的唯一机会了。
      嘴角不自觉上扬。
      “公主利用了我,她的目的……我没想到会是那样的,我有个疑问?”柳深深很快克制自己的幻想,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来,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正事:“您和晋王关系不是很好吗?公主是他妹妹,公主做的这件事,晋王能不知道吗?额……我只是猜测。”
      严云边把一张轻薄的毯子轻轻盖在她背上,一边收拾药瓶一边说:“能和我说说你第一次见到赵钰琦的场景吗?”
      柳深深想了想,道:“第一眼我记得她有些惊讶,然后对我很友好,给了我参加比试的机会。但是,我有点想知道,您为什么当时把我从王府那里带回来?”
      严云边嘴角微微一扬,道:“可能就是觉得赔了你二两银子太多了。”
      “我不信。”柳深深哼了一声,明明当初已经认出她了吧。
      “爱信不信。”严云边呵了一声,似笑非笑。
      “莫不是……”柳深深下意识开口,又猛地刹住了,她扭头盯着他的眼睛。
      “莫不是什么?”见她陷入沉默,严云边看着她等下文。
      柳深深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干笑道:“没事没事,多谢公子。”
      严云边直直的看入她眼底,眸光犀利,像是一道锋利的刀,想要刺破她这虚伪的笑。柳深深继续把脸埋在枕头里,只要她不看,那犀利伤不到她。
      严云边给房里留着一支蜡烛,跳跃着微弱的光,柳深深呆呆的望着这点光。
      四年的时间,都割不断他们两人莫名其妙的牵连吗?
      柳深深曾经所想就是天各一方,互不打扰。可,这其中仿佛有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吸引着他们,从差点成为夫妻,到差点对他失去信任,再到差点死掉,差点恨他,差点互相侵犯……
      就是差一点。
      这些,柳深深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不知睡了多久,敏儿进来给她换药。
      “柳儿,好些了吗?”敏儿关切问道。
      柳深深点头,眼睛还未睁开,迷糊开口:“好多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子时了。”
      柳深深猛地一睁眼,失声道:“子时了?那公子呢?”现在她趴在他床上,占了他睡觉的地方……
      敏儿掩唇一笑:“放心,我整理了你的房间,公子已经睡下了。”
      柳深深直接跳了起来,顾不上后背的疼,赤脚就要冲了出去,敏儿没想到她反应如此猛烈,吓得一边喊她一边追上。

      严云边坐在柳深深房里,屋里很简单也很干净,他手里拿着从柜子里发现的一张羊皮卷,眉心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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