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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贞观元年。
唐王变政策,改法度,兴社稷,除邪佞。
百姓安乐富足,长安六街繁华吵闹。整个中原地区没有战乱,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所以,李世民就是真正的王者。
魏徵赞赏帝王的聪慧,也困扰于帝王的狡猾难懂。李世民对他的态度暧昧不明,一直令魏徵耿耿于怀。
而李世民也不清楚自己对魏徵抱有如何的情愫,想亲近,却不想伤害,不想他成为“佞幸”,更不想他成为众矢之的……实在是纠结之至。但一个王,又能许给一个大臣什么呢?
那何尝不是讽刺呢!令人难以启齿的断袖分桃,何尝不让李世民郁结……虽然唐风甚为开放,但不合于礼法之事自然是不能为人所接受。
思及此,李世民望向他的臣子的眼神亦哀怨了不少,害的他身边的执事太监极为担忧,深怕吾皇受病。
銮殿之下的大臣也担忧君王一直郁郁寡欢,同时也战战兢兢地进谏,劝君王宠信妃子。他们从大太监口中得知,皇上已经一个月没有进温柔乡了。
他每天只是在书房里抱这一大叠的奏折批阅。累了就趴在玉案上休息,直至蜡烛全部变成烛泪,方才会醒转。
在执事太监的眼里,这可是大事。
对于李世民来讲,那些劝他的奏折谏词皆打不动他,他只要冷静一段时间,就够了……
萧墙内,流言四起,版本各异。
长孙皇后听到风声后惊了一跳,但马上恢复到沉着冷静,她知道,皇上有心事。她深深明白,李世民是皇上,皇上有责任。她必须亲自去劝执拗的君王。
轻移莲步,皇后已站在御用书房门口,叹口气,阻止了欲张嘴通报的人。进了屋,凝视着趴在桌案上的人,心疼不已。
李世民较之从前,瘦了也憔悴了。皇后安静地看着苍白的他,心中想:能这样好好看着他,也好。随即快要落出泪来。
不想,李世民当了许久皇帝,自然不会深眠。他马上醒来,只一会就散尽眸子里的雾气。
长孙皇后咬紧嘴唇硬是把泪收了回去,微微福了一下身:“臣妾参见皇上。”李世民望着自己的妻子道:“皇后前来所谓何事?”语气中似乎夹杂着疏离。
长孙皇后不由心中一痛,调整了一下情绪,轻启朱唇,倒也开门见山:“皇上已许久未进后宫,姐妹们甚是想念。臣妾以为皇上当广施甘露,福泽天下。”语气不免轻轻责备。
李世民眸底里只剩下浓浓的疲倦,一笑:“朕是苦了你……”皇后心中柔软,不免娇羞起来,拿出香囊,亲手系在君王身侧,温言道:“这安神的香囊能助皇上睡眠,皇上切记放在枕下。”
退开,一福:“皇上万福,臣妾告退。”
李世民倦地又伏于玉案之上,柔和的花香伴着他入眠,这些日子的确令他万般地疲惫了——
初夏的藕荷微微舒展开来,嫩嫩地几乎一触即碎。蜻蜓随意地飞舞,漫卷云舒。
御花园中的李世民也不免徜徉,恨不得醉心山水,不再醒来。恼怒地甩掉心中想法,他挥毫。
浸于御花园之中写书法,便是他排解郁闷的方式。他如果不排解的话,会疯掉吧!君王肩负的压力,沉重地不能卸掉。
命令所有人不许打扰的他,很放松。
狂草在雪白的宣纸上一流而下,在白日的照射下更夺目了。兴头上的帝王还是发现了因为阻隔了光线而投在纸上的黑影。
他危险地眯起眼镜,抬眼望向来人,却不料那来人,竟是魏徵。
惊喜一下子从帝王心口蔓延出来,语气却懒洋洋地:“魏卿何事?”
魏徵的脸上微微薄红,低了一下头,道:“臣,是来请皇上喝酒的。这是臣酿的葡萄酒,请皇上品尝。”说完脸更红。
“既然是爱卿佳作,朕恭敬不如从命了!”调笑着,李世民心中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他接过魏徵手中的酒壶,倒在青花杯之中。看着紫色的清冽液体,他道:“魏卿的佳酿真是飘香十里啊!朕敬你一杯!”说完爽朗大笑起来,一饮而尽。
魏徵也因酒气而飘飘然了,不禁炫耀起来:“这可是在国内仅剩十株的玉叶葡萄,虽然味清苦了些,但还是很适合做酒呢。微臣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却成功了,心下却也欢喜。”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问:“爱卿是否已为它取名?如此佳酿,当配一个好名字才是。”
魏徵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有点窘迫道:“微臣……还未想好……”说完,便低着头似乎很羞怯。
李世民看着魏徵暗自好笑,这情态,真像个孩子。他开口道:“那朕替它起个名字,就叫'珏瞳'如何?如玉石般的眼眸呵……这倒是像极了爱卿你啊!”口气里不免有些轻薄之意。
魏徵察觉到了这一点,怔了一下,但因为有些薄醉倒是欣然接受了:“好名字!多谢陛下赐名,今后这酒,便叫做珏瞳了。”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贤臣,愈发地爱不释手了。
起初,他只是看上了魏徵的容貌,但自从了解他之后,他发现这个臣子非常地贤良,而且直言敢谏当真为江山社稷。
魏徵对李世民自然也是直言不讳的,只要君王有任何错误或者不足,他都敢当面批评。
也正是有了他的批评,长安才能有如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局面。贞观长歌中有他留下的珍贵足迹。
李世民现在也非常清楚,即使魏徵惹地他再生气,他也只能忍受。
他抚摸着放在一边的笼子里的鹞子,吃吃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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