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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日记·茉莉花啊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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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帐里还有多少钱?”某Bking身穿宽松的月白色衬衣,仰头望着居酒屋灯笼上大大的隶书【竹楹】。
Bking身边的D神敲着手机计算器,头也不抬地用手背拍拍Bking的胳膊,“四十美刀,月底,体谅一下。”
Bking拿出自己的土星钱夹递出一打灰绿色华盛顿,“再凑凑,这家店人均二百五。”
“我晓得它人均二百五。”D神一颗一颗地敲屏幕,瞅了眼一美元纸币,接着低头算下个月要还的违约金和贷款,“要不把我们俩劈个十分之一出来?”
“有一定技术难度。”Bking评论完,街上划过劳斯莱斯的幻影,溅了他们俩的倒影一堆雨后泥点子。
Bking:“用我的生活费吧。”
D神:“如果你有信心确保不被陈老师依据取款信息定位的话,还不快去!”
Bking:“我没有。”
D神:“这个可以有。”
Bking:“这个真没有。”
D神可算计算完头疼的账目,冲Bking高深莫测地挑了挑眉,双手瞬间比了套拳法,定格在两颗小星星,“小阿瑟,你要哪颗小心心?”
Bking准确地指向左手,“太慢了,我看见你掏靴帮了。”
“眼神还挺好。”D神把左手往前伸了伸,在Bking要握住之前迅速抽回,摊开右手手掌,正是一张“救苦救命”的信用卡,“我在美国没有信用额度,先生作为法定伴侣,是不是可以适当资助一点额度嘞?”
Bking抽过信用卡,“云熙,你可快藏点私房钱吧。”
D神断然拒绝,义正言辞,“这样不好小阿瑟。要不是你学习忙,我连帐都不想管。”
Bking用信用卡拍平D神肩胛处的褶皱,“你再叫小阿瑟,我就叫你弋崽崽了。”
“怕你?小阿瑟小阿瑟小阿瑟……”
Bking无可奈何,把调皮捣蛋的“弋崽崽”拖进了居酒屋。
居酒屋里烟熏火燎,空调冷风和锅炉的热气对流成一片迷雾,一双枯瘦的手从“食味”黑帘下推出来必食的开胃菜――青醋腌萝卜和一碟北极贝,戳了戳褐色竹签菜单,便放下了黑帘,在铁板上烹制玉子烧。
这位店员单手磕好两枚无菌蛋,淋以烹香的豚骨高汤,一筷子搅拌均匀,倒于铁板之上,蛋液一下子膨胀成蟹黄色的蛋液,在铁板上开出一朵朵蛋花来,像是一丛含苞待笑的茉莉。他哼着江淮一带的茉莉小调把玉子烧切好,从高汤里捞出十字花刀后的香菇和莼菜叉烧摆盘,递给了穿着月牙色宽松麻衣的罗云熙。
罗云熙双手接过,竟小唱了一声,“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发音标准,声线朗润,极为韵致的汉语。
店员撩起帘子望去,俊美的青年刚把盘子递给身边的托腮看着他的少年,俩人皆仰头对他笑了笑,“老乡?”
店员面容凶狠,捋了捋围裙,单手立起木铲,“你们啷个旮沓的?”
旁边的少年噗地一笑,“定是我离您近了,我也是北方人。”
“我瞧着不是。”青年摇摇头,“阁下苏南人?”
店员黑白分明的死鱼眼盯着罗云熙瞧了一会儿,伸出木铲,“近,湖州,魏晚。”
罗云熙用竹筷碰了碰木铲,“差远了,成都,罗云熙。”
陈飞宇拉拉他的袖子,疑惑不解道:“云熙,你如何看出来的?”
“这不赖你,你年纪还太小,自然听得少些。”罗云熙单指弹去他衣服上的烟灰,笑眼弯弯,温声道:“吴越一带唱的都是‘茉(me)莉花’,而不是我们常说的‘茉(mo)莉花’。若真是东北来的大兄弟,怎么会晓得太湖之滨小桥流水的语调?”罗云熙看向魏晚,“师傅,我说得可在理?”
魏晚没应,收回木铲,“是我见识少了,你们俩难道是一对儿?”
“是啊。”陈飞宇顺便把挑好的竹签一齐放到罗云熙面前的空竹筒里,递给魏晚,“您见识倒也广。”
魏晚冷哼一声,“我不信,除非你们热吻30秒。”
罗云熙一口腌萝卜卡在喉咙里。
陈飞宇看着魏晚的木铲,眼神一凝,下一秒揽过了罗云熙,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你说螺狮粉怎么就认了你这么个吃萝卜都卡嗓子的主儿?”
罗云熙艰难地比出一根手指,“我家粉丝都是真爱。”
话音一落,罗云熙已经咽下了萝卜,给陈飞宇使了个眼色:[来了。]
陈飞宇看了一眼刚刚撩开帘子走进来的古汀一行黑人,眨了一下左眼仍是看向他,“缓过气来了吗?”
“嗯。”罗云熙还是连声咳嗽,精湛演技堪称斯塔尼斯拉夫斯基的关门弟子,弯到陈飞宇大腿喘气,顺带看清了古汀腰腹处鼓起来的配枪形状,在陈飞宇怀里微微抬眸,给他传递讯息:[俄罗斯Gsh18,10发型,射程100米。]
“不急的,再缓缓。”陈飞宇扫了一眼在摇摇幢幢的橘红灯笼间把玩着木铲的魏晚,抬手挡住了罗云熙的面容,宛作为其顺发,[俄罗斯武器不在波士顿售卖,难道是什叶派和Blood黑手党有军火交易?]
罗云熙被挠痒了,耳朵发热,奈何里外都是陈飞宇,整个脑袋无处可逃,只能按住他的手,露出一双魅惑的眼眸来,[不见得,这只是性能尚可的一种型号,也有二十多年了,Blood那边的人不至于为了这种乏善可陈的武器和枪协过不去。]
陈飞宇平日里瞧习惯了红姐,对于美丽的分类便一直是妈妈和其他人,纵使网络上把罗云熙俊美锋利的神颜夸得天花乱坠,他也并没有什么遐想的念头,只是单单觉得云熙哥哥风趣又温柔,有几分可亲。
然而此时正经地和他商量正事的罗云熙,英挺的轮廓被他的手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溢着紫烟的眼眸,因为演过咳嗽,眼尾染上藕荷一样的绯色,漆黑的虹膜里烛火摇曳,安安稳稳地盛着他的身影。
逃不开!
躲不掉,
控制不了……
“咳咳。”魏晚往门边瞧了一眼新客人,放下黑帘,“缓够了就准备用餐吧,我信你们。”
罗云熙转了转陈飞宇无名指上的银戒,[阿瑟?]
陈飞宇立即松开罗云熙,把他扶了起来,默不作声地往凳子另一侧挪了挪,拉远和他的距离。
罗云熙思路笔直,压根没明白这小孩儿为啥突然不要理他了,只当00后想法天马行空,压根也没往脑子里进,对着在铁板上忙碌着给他们上菜的魏晚瞎掰扯套套话。
他对自己想保护的家人、粉丝、朋友、战友,还有陈飞宇小朋友,都是霸道总裁式的“蛮不讲理”的,通俗点讲,熙熙稀罕他们,就可劲儿愿意无条件待他们好。至于那些一看就脑子灵光的陌生人,他定是遇强则强,迂回婉转到把人家家里的小妹妹什么星座都排查清楚了,才会决定要不要与此人结交,书面点说,三十二岁,“老姜”,腥辣。
古汀一行人在他们两座之隔的位置坐下了,一团腥膻的阴影笼罩了烛光,整间居酒屋都显得晦气,走了好些客人。陈飞宇恍若不察,聆听着罗云熙和魏晚谈笑风生,寂然转头,看了一眼罗云熙眼尾的笑纹。
烛火啊,昏黄又彷徨,店里呢,诡异又喧嚣。
阿瑟可以爱自由,爱生灵,爱整个世界的山河无恙。
却独独没有资格爱上一个在黑影间唯一明亮的你。
陈飞宇拿起味淡绵密的文鳐鱼,沾了半勺山葵酱,取了最鲜嫩的紫苏叶,加上爽口的白萝卜丝裹好,递到罗云熙喋喋不休的红唇边,“你休息休息,帮我挑挑鱼刺好不好?”
罗云熙刚套出魏晚是计划生育大军中孤孤单单的独生子的消息,啊呜一大口把紫苏叶咬了五分之四,边嚼边嘀咕,“好说好说。”
黑帘下只看得见枯瘦的手攥着木铲灵巧地煎小章鱼,声音照常传来,“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竟是个吃日料的行家?”
罗云熙刚想制止,陈飞宇已经开了口,一字不差,“燕九朝。”
罗云熙这回是真被自己给呛着了,险些把萝卜丝喷出来,小阿瑟,随便取名都这么秀儿的吗?
陈飞宇攥了攥掌心的疤痕,俊秀容颜并无一分玩笑之色。
罗云熙咽下了嘴里的五分之四,心里海豹鼓掌,了不得了不得,龙生龙,凤生凤,陈老师的儿子会演戏。
魏晚刨根问底,“可是燕都的九重天阙?”
“魏师傅在美国漂泊了这么多年,咱中华本家的文蕴倒是一点没落下。”罗云熙已经彻底确定了魏晚的身份,也不揭穿,只是重新拿起菜单,“不如给我们俩推荐一些清酒吧,我瞧隔壁那俩老外点的就有些眼馋。”
“那是只给会员供的木枡酒,不卖给新客的。”魏晚放下木铲,重新撩起帘子,单手插着围裙,“若是想喝,我可以推荐你们一些别的。”
罗云熙倒也不急,打着商量,“师傅,咱不差钱。”
魏晚觑了眼古汀,坚决道:“苏格兰打卤面那一套在我这儿没用,你们没有红签,规矩就是规矩。”
罗云熙眼睛微眯,和魏晚僵持。
“那这根可以吗?”灯笼晃了晃,雅间的竹门被移开,一根红签正巧巧飞入罗云熙面前的签筒里。
沙哑的嗓音破雾而至,“可卿哥哥,我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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