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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庆山觉得有必要和薛雾好好谈谈。
“阿雾，他死了。”
“哦，是吗。”
得知那位藏剑弟子被拧断了脖子，纵使承认这件事多少有些令人不齿，可薛雾无法否认内心里汹涌而出的快意。
这令她不免沉思，八十年多年前平安京罗城门外风雨飘摇的破木屋里，枕畔本命剑“论罪”尽碎于痛苦与极乐交织之时……
究竟是她的剑心是被旁人摧了个干净，还是她本就心甘情愿。
她早就罪孽满身了，再无资格审判他人，所以剑才会自己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背叛凌雪阁的。”薛雾与荀庆山并肩而行，等把人安全送回了大部队，她再回去找月泉淮。
“对大唐来说，月泉淮死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月泉淮。对我来说，月泉淮只有一个。”
这话似有禅机。
唐廷颓势无可逆转，迟早得灭亡。与其这个反派让别人做，薛雾觉得那还不如就月泉淮好了。
她喜欢月泉淮。
“我虽然不会帮你，但你若要杀月泉淮，我至少不会挡在你与他之间。”
她说过她绝不会在某些事上犯下与柳鱼夫一样的错误。
“所以你要加油，庆山。”
“阿雾的意中人是什么样的呢？”荀庆山突然问道。
“啊，你问这个的话。天下女子的回答大概都一样，自然是全心全意只对我好的人。”
“可是……可是月……月泉淮……他……”
全心全意？好？和姬妾成群的月泉淮沾边吗？
荀庆山困惑了。
“现实和理想是有差距的，庆山。找情缘又不是按图索骥，事与愿违才是人生常态嘛。”
薛雾摊开双手，振振有词。
“你喜欢他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荀庆山也不知从哪越来的话，在他眼里薛雾可能等同于自寻死路。
“月泉淮洗澡的，而且条件允许会天天洗。龙泉府冬天多冷你知道吗？我连炕都不想下他天天洗。”
回忆起给月泉淮梳头时的场景，薛雾认真辩驳起荀庆山来。
她并非是出于维护月泉淮，而是单纯想要告诉眼前人事实究竟如何。
“他可讲究了，你不知道他头发保养的比我都好，浓密顺滑，手感极佳。”
说罢还自顾自点头。
“月泉淮就是纯坏而已，虽然姬妾成群但没说玩弄女人感情，他那些姬妾都是自愿上赶着为妾的，自愿你明白吗？”
如果谁不愿意大可以滚，就这么直接明白。
薛雾不信月泉淮早年后宅里的女人敢互相扯头发，大抵在那位宗主心中这些女人无非就是颜色不一样的花瓶，就算有个别颜色顺眼的，但也不会做出为红花瓶教训蓝花瓶的举动，更不会因为蓝花瓶喜欢绿花瓶的手绢就替她抢过来。
至于姬妾间会不会风起云涌那可就难说了，不乏有觉得自己能脱颖而出成为正妻的选手，现在看来显然一个都没成功栓住那位宗主的心。
再有本事手段的漂亮姬妾也会逐渐老去，等月泉淮发现自己一个孩子也生不出来时他看见女人大概只剩下闹心了。
再说武林正派那些大佬宗师自己在感情这件事上只有更烂没有最烂。
“庆山你看，方乾风流，康雪烛变.态，祁进嘛骗人感情，柳五爷与公孙两姐妹事也不小。”
相比之下月泉淮勉强正常，人家可没有婚外情，纳妾纳得明明白白，从没跟哪个女人许下过山盟海誓，更没亏待过姬妾。
“那如果月泉淮现在依旧姬妾成群你怎么办？”荀庆山还是不服。
“好问题，当然是加入一块扯头发啊，我赢面大很能活哦！除非月泉淮爱上某名姬妾不能自拔，心有所属，为她伤我身心，那我就立刻转头中原武林跟你们一块声讨他，把他腿打断关进小黑屋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惜这种痴男怨女的剧情压根不可能出现在月泉淮身上，他不会爱人。
“阿雾你真有志气。”
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原本荀庆山以为她会说自己才不愿意伏低做小给人当姬妾，可他阿雾姐姐就是不同凡响！
荀庆山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当场出现个话本子里的狐狸精把月泉老贼迷的神魂颠倒，好让他的阿雾姐姐赶紧加入自己这边，把月泉老贼腿打断！
他的阿雾姐姐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
薛雾将荀庆山送回了他之前的营地。
他与那名藏剑弟子突然失踪的事惊动了余下之人，几番搜寻未果。
“怎么就你回来了？我问哥呢！他在哪儿？我听人说你们是一起出去的！”女人凄厉的嘶吼响起，对方冲上来扯住了荀庆山的胳膊，一脸急色。
“他……他死了。”荀庆山坦然回道，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他向我提议去追跑掉的月泉淮，单凭我二人不是月泉淮的对手……”荀庆山艰难补充道。
就算月泉淮受了重伤，内力快要耗尽，实力悬殊还是摆在眼前。
“那怎么你活着回来了！我问哥却死了！你说话！”女人依旧不依不饶，她是典型的江湖儿女，直来直去为人豪爽却不带脑子。
薛雾有些看不下去，这群人就差把荀庆山卖队友写脸上了。
“荀庆山是我从月泉淮手里救出来的。”
“那你为何不救问哥？！”
“我为什么要救？我同他有仇，不反过来帮月泉淮弄死他就算仁至义尽了。”
薛雾懒得虚与委蛇，她的耐心向来只留给喜欢的人，也只忍心仪之人，她这张嘴行走江湖把人气死也不稀奇。
“你！”
“你什么你，你问哥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问哥是个好人！保家卫国不知道从狼牙手下救了多少百姓，还捐了百匹好马给天策府！他只不过身上担子太重！只能如此发泄情绪……不是你能理解的！”
“他压力大便要拿无辜之人开刀吗？我是无用之人，于大唐贡献不如他多，所以我得理解还得受着？”
薛雾难得露出了厉色。
这叫什么？情缘面前我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无辜路人面前我重拳出击。
或许在那对爱侣眼中，人前人后性格反差是为情.趣，无冤无仇挨了顿毒打的薛雾可就没法与之共情了。
明明有大把表里如一，爱惜羽毛的武林豪杰更值得尊敬推崇。
“我不管他是国之栋梁，亦或者武林中流砥柱，阴暗情绪无法自控发泄在路人身上很骄傲吗？我上辈子欠他活该被他打个半死？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路边存有善心，却一无是处的乞丐都比你那个什么问哥好！”
“不许你这么说问哥！他比你可优秀千倍万倍，纵然有失也是瑕不掩瑜！”
“算了算了，别吵了走吧行不行？待会月泉淮来了，我们一个都跑不掉。”荀庆山没料到薛雾挑事能力这么强，短短几个来回就将事态升级。
那位女侠已经面露杀意，他只能和稀泥让薛雾赶紧走。
“等等！此人可能是月泉淮的姘头，切不可轻易放过！”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道声音，看穿着应当是位霸刀女弟子，手中长刀蠢蠢欲动。
“阿雾姐姐是凌雪阁百相斋派去调查月泉淮的，月泉淮有问题你别赖在好人身上呀！”
荀庆山心跳如擂鼓向众人解释，矛头对准薛雾后他反而着急了。
他想起自己的确没细问薛雾过究竟和月泉淮关系到了各种程度，这本不是他该管的事。
“月泉淮自然是有问题，你这个好姐姐问题我看也不小！”
“此话怎讲？”
“我在霸刀山庄时，亲眼看见这个女人和月泉淮坐着同一辆矿车从山顶滑下！她就坐在月泉淮怀里、还将脸埋在对方毛领里笑的特别开心！难道有假！”
“你都说脸埋在毛领里了，你怎么确定就是阿雾姐姐？”
“她不止玩了一次矿车还插队！”当天去的人都是成双成对，薛雾与月泉淮貌美自然格外扎眼。
“这段怎么没跟我说啊！”荀庆山拍腿大叫。
那还不是月泉淮容都懒得易，他叫啥不重要，关键是他那张俏脸好认。
薛雾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只单纯想拉个人一块玩，所以她选了“赵淮”。
没有为什么就是……就是想找他而已。
那天她嘴皮子快磨烂了才说动他，不同意她就一直鬼鬼祟祟跟在对方身边，导致他什么坏事都做不了，最后憋着火气只能陪她去坐过山车。
“这位师妹，那个时候我又不知道他是月泉淮淮，霸刀上下都只知道有‘赵淮’师兄这个人不是吗？”
“你怎么能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呢！”
“这合理吗？！”
薛雾觉得姘头二字好笑，可此话着实无法推脱，在她听来简直振聋发聩，一针见血。
不过与人对线气势上不能输，只要她问号打的够快锅就甩不到她身上。
于是她气沉丹田吼愣了众人。
“月泉淮月泉淮！我是月泉淮他.妈吗？他要干什么我能管得着吗？！”
的确管不着，也管不了，众人当下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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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荀庆山cue宓桃
宓桃:勿cue，没十条命撩不来。
论本章到底谁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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