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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仇旧恨(上)
荀庆山未曾想到自己这身新衣裳能在周围引起轩然大波,他坐在辉天堑入口外不知所措。
“荀兄,你穿的是什么呀,丑死了!你也真是人傻钱多!买这种东西!”
“是亲友送的啦。”荀庆山挠了挠头,有钱还是他阿雾姐姐有钱,同他是没什么关系的。
“啧,什么亲友眼光也忒差。这种丑东西白送我都不要!”又来一人附和。
“是啊,我今天刚在温泉山庄定了个豪华大包间光买鹿茸片直接的特产送人就花了有三十多块金砖!这坊间新制的成衣如此丑,刚好省钱喽!”
光是一群人围着他品头论足也就算了,还有两名女侠为这衣服大打出手吵了起来,荀庆山只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避免被口水波及。
“怎么?这新制的衣裳喜欢的人多了,怕你这件怕穿了有五六年的尊贵旧衣裳贬值?!就是比你这件更好看!看你那急不可耐踩它的样!”
“笑话!就这种烂衣裳你也闭眼吹?!敢问妹妹囤了多少啊?有这闲钱不如去治治眼睛!”
荀庆山觉得自己仿佛被置于火架上烤,每次有什么新鲜玩意玩意面世,总是有几个熟悉面孔吵的最凶,指点江山,高谈阔论,非要按着别人头认同自己的喜好。
观点稍有相悖便尖酸刻薄,言语间无所不用其极。
在他看来那不是件普通的衣裳罢了,穿啥他压根就无所谓。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他的阿雾姐姐一直不喜欢跟中原武林三教九流的侠士混在一起了,这些人除了同时高喊着行侠仗义之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不单单只在件衣裳上。
薛雾曾对他言道,不少下作低劣之人借着名门正派的身份肆意妄为,但无论哪个门派都不能保证门下弟子的人品俱佳,都只传授武艺约束不了弟子为人。故而薛雾从不管结识之人何门何派,只看其本身。
更言勿以恶小而为之,有时候小偷小摸可比大奸大恶更令人作呕一万倍。就因为是小恶所以可以被原谅,不被追究。
好歹大恶非常人不能作,须本事手段过人,小恶却无声无息时刻在周围膈应人。
荀庆山虽与薛雾观点不同,但也知道大唐武林中有不少特别爱出风头、显摆、好为人师之人,实则生活不易发泄怨气。
他阿雾姐姐深恶痛绝到看见就恶心,偏偏那些人时不时露脸,频率奇高,总是那几个熟悉面孔在她眼前跳。
但凡有机会嘲讽他人,抬高自己,那些人绝不放过这个机会,由此薛雾甚至不想在中原武林继续混。
薛雾称这些人为:跳梁小丑,无知臭虫。她又是个但凡看不惯就极易与人争论的性子,明知其不过是坨粪,还非要上去摸一手,最后把自己搞臭,气上半天。
薛雾结交有一好友,原是李唐皇室宗室女,正巧为人处世态度相反,从不同那些她瞧不上眼的人争论,不过是内心微微鄙夷便罢了,若生口角之争,便觉堕了身份。
世间百态,千人千面便是此状。
从来没有什么对错道理可讲,只能努力避开不喜之人。行走江湖若是没几个狐朋狗友,就算无错且占理也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荀庆山与薛雾皆不喜人情来往,二人也没几个朋友,江湖也并不好混。
早年薛雾亲友与某大帮派帮主夫人因某事看法不同起了争论,其亲友娓娓陈述,不料对方护花使者众多,上来便谩骂问候双亲。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薛雾往日结交之人大多素质极佳,家教良好,但她自己却出口成脏,暴躁之极。得知此事哪里能忍,骂到那帮主夫人重金买了把人毒哑的药,可惜效果没在薛雾身上持续几天便散了。
帮主得知夫人被辱,几番寻觅终于在广都镇外逮到了薛雾,手里拿着药罐、抹布的薛雾自然打不过浑身神兵宝甲护体,手持大橙武帮主……
人聚的差不多了。
眼见曲云、郭岩之类的一派之主到场,各路豪杰渐渐冷静了下来,换上笑脸开始互相称兄道弟。
“前路危险,听说荀兄轻功了得,不如替兄弟们探探路?免得大家没头苍蝇似的进去中了埋伏!”
矛头再次指向了荀庆山,余下人纷纷点头称是。
他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答应了。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有担当,他有这个本事,做马前卒也无妨。
*
辉天堑到处都是悬崖峭壁。
荀庆山心惊肉跳躲避着巡逻的狼牙军,却还是不慎拉到了一位。
那狼牙军拉开了弓弦要看就要将他射杀在此,不知那来的一只手拽着他避开了锋利的箭头。
他还没来的及看清是怎么回事,追他的狼牙就被打晕拖进了草丛里,手法又狠又利落。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阿雾姐姐……”荀庆山两眼泪汪汪:“我是来探路的……”
“谁让你打头进来勘察地形的啊?这么损以后少跟他玩!”
“阿雾小点声!说了你也不认识啊……”
薛雾昨晚没睡好,两侧太阳穴疼的要命,不免语气有些暴躁,对别人她大概不会用这种语气,可荀庆山是“自己人”不需要客气。
她蹲下去扒了那狼牙军的衣服让小弟荀庆山换上,说要把他送出去,刚好荀庆山路也探的差不多了,就答应了。
薛雾是偷溜出来消食的,月泉淮同史思明有事商议便是她最自由的时候,红衣教圣女冷冰冰的,那对东海来的情侣总是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揣测试探她同月泉淮的关系,投来奇怪的笑容。薛雾不爱跟他们玩,就总是一个人在辉天堑漫无目的瞎逛。
荀庆山换好了衣服,突然发现薛雾肩上被划烂了道口子,擦破皮正往外渗血,许是刚才那支箭!
“阿雾你受伤了,对不起啊!疼吗!”
本来薛雾没在意,被他这么一嚷嚷反倒疼起来了。
“疼!好疼好疼的!没两个驴肉火烧我好不了诶!”
薛雾演的起劲,背后却传来了少年人的两声嗤笑。
乐临川听见这边有动静前来查看,就见薛雾和一个狼牙兵搅和在了一起。他本来没瞧出什么古怪,狼牙兵他又不是个个都认识,谁知荀庆山看见他吓得直接跳崖,落地差点聂云没接上摔死。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喊那么大声。”乐临川朝薛雾冷哼,月泉淮的作风他学了起码有三成。
“我身体比常人更敏锐,若是常人一分痛在我身上便有十分好不好!”
可巧她小时候却是在打骂中度过的。
“那你被凌迟,也不见你嚎一声啊。”
被个树枝刮破了肩膀就嚎得跟杀猪似的,乐临川颇为费解。
“你说你,无知还自我暴露。”薛雾反唇相讥:“喊痛只可在会心疼你的人面前用力喊啊。否则便无异于做了回跳梁小丑,徒增笑柄。”
她与荀庆山是生死之交,对方眼里她就等同于嫡亲姐姐。月泉淮则不一样,他有心疼过谁吗?薛雾不得而。
“义父。”岑伤突然弯腰行礼。
薛雾回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月泉淮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月泉淮大人。”她像每一名新月卫一样,中规中矩跟着行礼,保持距离从不逾越,甚至还有些疏离。
任谁看了她这副模样,都不会觉得她会与月泉淮有什么亲密关系,薛雾觉得再也没有比她更省心的偷.情对象,月泉淮仙人的面子肯定在众人面前保住了。
月泉淮伸手按在她被树枝刮破的伤口上,带着针扎般的恶意,血洇开来,现在是真有点疼了。
“义父,辉天堑似乎有人闯入。”乐临川回想方才异状,差点他就被薛雾给聊偏了。
“嗯。”月泉淮将指腹上蹭到的血液擦在了薛雾脸上,似乎对乐临川所言没有兴趣:“把她送回范阳城。”
哦吼。
薛雾被赶出了副本。
但她不是轻易就会罢休的人,大不了乐临川把她送回范阳城她再跑过来,一个读条的事!
……
荀庆山领着一路人马悄悄摸进了辉天堑,扫清了障碍。
“这么说,月泉宗宗主武功的隐患是无月之夜内力会突破经脉暴走?”
拿着密函与破碎的纸角,众人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现在不就刚好是无月之夜吗,真是天助!那还不得趁他病要他命!
穆玄英与可人受了伤,隐藏在山石背后惊讶辉天堑内居然有这样的剑术高手。
琅首前庭周围的狼牙军被各路武林人士击杀,最后的拦路者是渤海国高手月泉淮,他身上定然有不少好东西,说不定有玄晶!人群中不少人开始摩拳擦掌,巨大的利益诱惑抵消了不少人心中最后那点惧怕,这里有这么多人,不一定死的就是自己啊。
荀庆山也是这么觉得的,可他们一窝蜂围攻上去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想法的离谱,这都是些什么可怕的招式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位月泉宗宗主不仅一直试图抓他汲取内力,好几次负责吸引火力、掩护他们背后偷袭的天策侠士差点控制不住局面,月泉淮几次欲要越过对方来打他。
另一头月泉淮心底也奇怪这群人居然能看破他的招式。
缠斗许久分不出胜负,即使二十五个人同时围攻月泉淮,却还是赢不了。可人调息的差不多了,不顾穆玄英阻拦冲上去加入战局,誓于月泉淮之剑术一较高下,这才解救了一群将要力竭的武林侠客。
几招过后,月泉淮从可人的剑招中感到了些许熟识,是当年拥月大典时来找他比试过的那个拓跋思南?
“哼,那个臭小子的话,确实可能达到老夫的境界。老夫见你一介女流,速速退去!”
他一本正经称自己为“老夫”,围观各路中原侠客惊掉下巴,还是很难信此人如今一百零二岁怎么看上去仍旧像个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郎,就连执剑的姿势也是芝兰玉树格外挺拔好看,只能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若是薛雾在场,她必定要搓手在人群中补一句:不仅好看,而且很好闻,是淡淡的冷冽松香。就是年纪大了脾气坏还有点痴呆。
月泉淮一来有几分惜才之心,二来不屑对女人动手。
可人却未必愿领这份情。
“我师父当年剑法并未大成,更何况阔别三日必当刮目相看!如今他的剑法,与天地同存!达无人之境,你一直以天下第一剑招摇众人,自比神明!却不知天外有天!”
“狂妄小儿!”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月泉淮,二人再度交手,一时间飞沙走石,剑气破空。穆玄英眼见情况不妙也下了场,接住了被月泉淮内力所击退的可人。
月泉淮与二人对视片刻,终是按下心头火,飞身而走,没再管之前围攻他的那些宵小之徒。
今夜无月,距离上一次汲取足够内力缓解身体自燃已经过了数月,此时不宜再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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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薛雾财产设定,在渤海国她身无分文,大唐的话她还是有点家底。
另外我给的设定,现实里应该没有不组队不在一个cd就看不到彼此这种事,也不存在组队就不能相互攻击,系统挂是个只作用在她身上的东西。
薛雾这种pvp选手只打过一次辉天堑,千雷范阳敖龙岛混的多,问就是舍不得打月泉淮。她亲友不打范阳夜变,说什么都死活不去,因为是顾迟粉哈哈哈笑死我了她们真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