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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踏雪寻梅
荣梦翔恍恍惚惚地醒来,要命,这两天好像都晕倒N次了。
睡眼依然朦胧,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自己还躺在床上。
他缓慢地坐起身来,扯掉蚕丝被,嗯,还穿着那件睡衣,是号称司命的家伙递给他的,怎不见了他的踪影,难道又是不着调的梦?
荣梦翔摇了摇头,下床往厨房走去。
“去哪?”一个不太友好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
正七上八下的荣梦翔一下睡意全无,抬头见荣灵端着一大盘的食物,正一脸嗤笑地对着他。
“堂兄,”荣梦翔满腹狐疑,难道哪又得罪他了?“早,你还在这?”
“你怎么老这样?”
荣灵生气地撂下食物,然后,踢掉自己的拖鞋,脱下外衣罩到了荣梦翔的身上。
“一大早的就光脚丫走在大理石面上。”
“对不起… …”
见他堂兄还盯着他的赤脚,荣梦翔忙不迭地穿上拖鞋。荣灵这才满意地端起他做的早餐,朝荣梦翔的卧室方向摆了摆头,说,“走吧,回床上吃。”
“谢啦,堂兄。我昨晚… …又一下子睡死了?”荣梦翔跟在他堂兄身后小心翼翼地问。
“还用问,我回转时,你已经睡得跟猪似的——呼噜噜的鼾声震天。”
“原来如此。”荣梦翔更糊涂了。难道是荣灵给他准备的睡衣?
他的堂兄还在唠叨:“还记得你昨晚吵着要我一早送你去上班的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他一边稳住早餐托盘,一边推开荣梦翔卧室的门说,“我就怕万一,所以在客卧凑合了一夜。”
“真不好意思。”荣梦翔由衷地道歉着,同时他那迟缓的大脑开始恢复运作。回到床边,他堂兄递给他一杯刚砌好的狮峰西湖龙井。
如果昨晚是荣灵递给他睡衣的,那没准真是梦。
“恐怕不是。”
砰… …啪啦。
“梦翔!”
荣梦翔茫然地望着那一地的狼迹。荣灵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怎么啦?梦翔,没事吧!?”
荣梦翔机械地抬起了头,极力止住浑身上下毛骨悚然的反应,说,“不好意思,手滑了… …”荣梦翔依然处在幻听的震撼中,阵阵不寒而粟。
听到他那若显哆嗦的答复,荣灵诧异地望向他。
荣梦翔只好解释道:“有些头疼,早餐后想再睡一觉。别这么看着我,我没事。”
“你确定?”
荣梦翔清楚头痛的根源是那该死的幻听,而非这一地稀烂的茶杯。
“脚没事吧?那茶水可是滚烫的。”
他自然知道。他的脚正火辣辣地烧着。可他实在不想让荣灵再唠叨个没完没了,他希望自己能好好静一静,捋一捋。“没事。”并装着要去收拾这地上的烂摊子。
“待着别动。我去拿扫帚。”荣灵立马说。
“不用,我自己来。”荣梦翔假惺惺地说,“你要迟到了。”
“今天没什么安排,”荣灵朝门口走去,“再说,这也是秘书的职责。”
荣梦翔原打算尽快打发走荣灵的,现在看来又落空了。好在眼前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荣梦翔等荣灵稍走远,就轻声喊道,“你好?”
没有回音。
“… …”
荣梦翔正想着是否真该回医院做个幻觉测试时,一个拿着扫帚的人走了进来。
… …不是荣灵。
荣梦翔不很惊讶地看着这个穿长袍的英俊男子,回想起昨晚的类似剧情。略有所思地说:“我又跑到梦里了?”
“宾果!”司命调侃着,一眨眼就变戏法似的把玻璃碎片扫进了垃圾桶。
“如果只是梦,那你是真实的吗?”
司命转过身,“我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了。”
“… …你是说过。”
“如果我再说一遍,你会信吗?”
确实,荣梦翔想了想后承认:“还是不会。”
“所以你想让我证明给你看?”司命优雅地询问道。
荣梦翔忙不迭地点头:“那敢情好。”
“也罢,这对你才公平。”
司命说着就走到了荣梦翔的跟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荣梦翔心想反正只是个梦,谁怕谁,就无耻地回视了。片刻,司命安静地笑了笑打破了僵局。
“你已经相信了。”司命说,“我猜,你很想了解我的能力。有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嗯… …我还有一些困惑。”
“比如?”
荣梦翔移开了视线。他不想刨根问底,差点死去的震惊也已慢慢平息。但是,就算司命没有撒谎,有些事还是说不通。
“为什么要帮我?”
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去,为什么司命要救他?就算荣梦翔他不一般,他也不认为天庭会闲着蛋疼,去管凡人的鸟事。
“你的生命不该这样结束,这不是你的命。”司命毫无新意只是重复他前天说的话,“不用太担心,先睡吧。我会搞定一切的。”
话音未落,荣梦翔又感到了浓浓的睡意——又要断片了,他只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荣梦翔迷迷胡胡地被他自己肚子里叽哩咕噜的咆哮声唤醒。他显然又被人塞进了被窝,慢慢睁开眼,再侧转头,没什么异常。
荣灵不在,地上的碎杯子和茶渍也都消失了。
可这次,他再也不会自欺欺人了。荣梦翔揉了揉脸,窗帘都还紧闭着,四周一片漆黑,不知道又睡了多久?
“对不起。”
司命那毫无诚意的幻音,荣梦翔现在已不再大惊小怪,他只是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我无法在凡人世界里正常地面对你,所以只好让你入梦。”
“没事,我不怪你。”荣梦翔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并伸了个懒腰,心想爱谁谁,你是神我能说不吗?再说,如果司命不出现的话,他可能更加抓狂。“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快12点半了。”
哇。荣梦翔愣了一下,没想到他随口一问,还真从司命那得到了答案。
“那你知道我睡觉时都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司命笑着说,“我只是寄生在你身上,又不是夺舍,夺舍才须要重叠成一个人。不过那也实在太无聊了。”
真不错,别的不说,至少荣梦翔无偿获得了一个类似“行车记录仪”一样的东东。
“你堂兄早就走了,”司命再次开口,继续积极地证明自己作为荣梦翔的新型安全监控仪的价值。“当他回转看到你再次入睡时,他好象有些担忧。”
“我猜也是… …”
荣梦翔不由自主地一凛,头痛下次和荣灵的见面,到时他一定又絮絮叨叨个没完。
不过,管它呢,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吗?现在他要解决的是肚子里的哀嚎声,司命应该也听到了。
荣梦翔换下睡衣往厨房走去,心想好象已经很长时间没去超市买菜了,也不知有什么可以填肚子的。嗨,还是尽力不要去想那些馋人的各色美味吧。
到了厨房门口,荣梦翔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真不错,”司命也赞许道。
“我知道。”荣梦翔下意识地回应。
可不是吗?他厨房的饭桌上摆满了各色让人垂涎欲滴的丰盛美食,琳琅满目,齐齐整整的,应该都是荣灵为他准备的。
哇塞,还真没得说!
荣梦翔饥肠辘辘的已不再允许他做任何猜想,二话不说就狼吞虎咽起来,只片刻,他脑海中又闪现出司命的声音。
“有人来了。”
“嗯?”
“起床啦?”有人轻声地问。
荣梦翔顾不得刚塞进嘴里的蒜蓉鲜鲍,扭头转向门口。“名扬?”
郁名扬,荣氏集团旗下演员,备受万千追捧的小鲜肉,也是他的好友,正挑着眉轻声报怨,“你知道冰箱都空了吗?米也没了。”
连珠炮式的数落,荣梦翔一阵张望,谢天谢地,荣灵不在。要不,荣梦翔可无法抗衡他俩的联手。“你怎么来了?”
“照顾你这大少呗。”郁名扬穿过房间打开冰箱,直到这时,荣梦翔才发现郁名扬还提着两大袋吃的。
“你堂兄离开前给他打了电话。”司命突然语调难得中立地说。荣梦翔纳闷,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啥。”司命迅速回应,“但… …别和这位走太近。”
“为什么?”荣梦翔脱口而出,硬生生咽下那鲜美的鲍鱼。
“嗯?”郁名扬在冰箱那头转过身,“怎么了?”
荣梦翔吓出一身冷汗——这司命真害人不浅。
“没啥,”他急忙敷衍道,“多谢你带来的食物。”
“喜欢就好,”郁名扬有些气急败坏地接着说,“如果可以,这几天多下下厨,别让我买的都烂在冰箱里。”
看来名扬一定是在下厨时才发现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临时又出去采购的。
真难为他,荣梦翔心里有些内疚,见郁名扬又忙于整理冰箱,他再次小心地问司命。“什么意思?名扬只是喜欢开玩笑,但他是一个好人。”
“… …”
“司命?”
“… …”
没有任何回音,他脑中的幻音完全停止了回应,对司命的神出鬼没,荣梦翔束手无策,他端起了咖啡,以遮掩他那微皱的眉头。
毫无疑问,司命是在警告他,但他与郁名扬已是多年的朋友。实际上,荣梦翔可信赖的人并不多,而郁名扬就是其中之一。
“快吃好啦?”
这个被司命怀疑的人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旁。荣梦翔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你呢?吃了吗?”
“我路上吃了些,”郁名扬答道,然后盯着他问:“你真的没事?”
荣梦翔望向郁名扬,虽说他朋友精于化妆,可他那帅气的脸透着疲惫,看来这一上午确实没少折腾他。
荣梦翔微微笑了笑,故意以一种不屑的口吻说:“那是自然。这点烧,你觉得会让我一直趴着?”
“也是。”郁名扬轻声地回应,一丝紧张感从他的双肩微妙地渗出。
荣梦翔心里清楚名扬一定又想起了他那相依为命的哥哥,好端端的突然因车祸离他而去。
近来名扬经常时不时地因此发愣。
荣梦翔正不知该如何劝解时,郁名扬已经缓过劲朝荣梦翔问道,“那你明天还想出席 《踏雪寻梅》的开机仪式吗?”
明天是《踏雪寻梅》正式开拍的第一天。
《踏雪寻梅》是荣梦翔上高中时写的。
当时由于长期思念一个杳无音讯,从小就让他牵肠挂肚、无法忘怀的人,百无聊赖的他有一天突发奇想,借小说这一体裁,胡诌一气以慰及他的挂念之情。
没想到一发就不可收,竟象日记似的停不下来。
他挂肚牵肠的,自然也成了他笔下的主角。
荣梦翔从没想过要发表它。上大学时,他就已经来来回回阅读并编辑了三遍,聊以慰藉他那孤寂的心。
在他第四次又重新开始阅读编辑时,被他的堂兄偶然间发现。荣灵一口气读完整部小说后,赞不绝口并极力鼓动他上传发表。
荣梦翔当时觉得无所谓就同意了,上传后没料到红透了网文界,如今《踏雪寻梅》已经成为市场上最热门的网络小说,还被改编成电视连续剧并于明天正式开机拍摄。
作为作家的荣梦翔也被邀请到《踏雪寻梅》开机的剪彩仪式。
郁名扬正是这部戏的演员之一,至于荣梦翔,他倒是很期待能见见这部戏的男主… …
荣梦翔假装没有听出名扬反对的口吻,依然开心地点了点头,说:“当然,风雨无阻。”
“不怕荣灵反对?”名扬将信将疑地问。
“… …”
荣梦翔脸上流露出心虚忌惮的神色令郁名扬开怀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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