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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又再见(上)
晚餐的气氛随着齐菲的到来增色不少。一如从前,有齐菲在场就不用担心会冷场。
多年未见,双方的感情丝毫不显生疏,反而有种久别重逢的震撼,这使陆丹青始终处于一种亢奋的情绪中,久久不能平复。她想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跟齐菲要是没有顾家这根纽带,或许也就擦身而过无缘得见。昔日齐菲整天挂在嘴上的表哥顾成阳就是眼前此人,陆丹青大感意外,她还一直以为是同名同姓罢了。
陆丹青再遇齐菲有着异于常人的矛盾,一方面确实欣喜万千,一方面又很想逃避。好在齐菲体贴,整顿饭下来都未提及关乎过去的一个字眼,陆丹青心里很是感激。她的伤口虽然结痂,却永远的留了疤痕,看似痊愈,可只要稍微轻按,还是会隐隐作痛。她不过是从过去中走出来一只脚,另一只依然深陷其中,这只脚叫做“不能忘怀”。
饭毕,齐菲陪着顾成阳去结账,顾家两老先行离开,嘱咐他们年轻人不着急回家,继续玩。原本想把顾怀和顾念带回去,但顾念拉着陆丹青发腻不肯走,顾怀也一副还没玩够的样子,只好随他们。
齐菲从洗手间出来,穿过大堂,抬眼就看见顾成阳眼神柔和专注地望着站在门口处的陆丹青。齐菲心下一跳,随即了然。她慢悠悠走近,斜眯着眼笑说:“老表,你居心不良哦!”
顾成阳收回视线,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齐菲在这个问题上不多加为难,就事论事地道:“你是不是早就认出她了?”
顾成阳一愣,点头。
“没告诉五年前在医院见过她。”肯定意味甚浓。
顾成阳惜字如金,淡笑道:“没必要。”
齐菲气恼地睨了他一眼,实事求是地讲:“老表,你也没必要瞒我。要是知道她就在你身边,我早就飞过来了。”
顾成阳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右肩,颇为感触地说:“看着她走出来不容易。”
齐菲默然,良久才正色地连说三句:“她承受太多。对她要有耐心。她值得。”
顾成阳抿嘴一笑:“我知道。”
被他们论及的当事人一手牵着一个,全然未料他们的谈话内容。顾念很安静,紧紧依偎着她。顾怀这个小霸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总问些奇思怪异的问题,陆丹青疲于应对。
正在这时,一个清亮的男声从几米开外传来:“陆丹青……”语气中满是不确定的迟疑。
陆丹青闻声侧头,直觉想要回过头闪躲。叫唤的人疾步走过来,惊喜地说:“真的是你,远远看着挺像。”
他见陆丹青眼神飘忽,揶揄着问:“怎么,不记得我?太伤人心了。”
陆丹青急躁地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笑着招呼:“李俊!”
李俊厚道,之口不问她家的事,只是说些自己的境况,陆丹青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似是才发现陆丹青身旁一左一右两个孩子仰着头一脸戒备地盯着他,惊讶地脱口:“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陆丹青郝然,摇头解释:“他们是我的学生。”
李俊压惊似的咳了几声,换了个话题:“你见过韩栋吗?我前段时间见过他,好像是刚回的国。”
陆丹青即刻发怔,心里自动细数他离开的时间,不多不少九年。期间他是否回来过不得而知,她只知道那时似是而非的朦胧情感随着岁月的擦抹已消然。
九年,早已变幻无常。
她淡然,平静地开口:“是嘛,我们很多年没见了。”
李俊出乎意料:“不会吧!想当初那会,他还为你找我干架来着,我可是记忆犹新啊!”
陆丹青莞尔:“李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仇呢!”
李俊龇牙,半开玩笑地说:“想忘都不行,那可关乎年少的我那颗意气风发的男人之心。”
陆丹青浅笑摇头,李俊变了很多,在她的印象里,除去当年他出国前的告别,他们何时有过像此刻这般的谈笑风生,俨然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她在心里不免感叹,时间真是变化最好的药剂。是良药还是毒药,因人而异罢了。
陆丹青暗笑自己不合时宜的惆怅,她收敛伤感问道:“你何时回来的?”
李俊刚想回答,身旁觉得被忽略的两个小鬼摇着陆丹青的手闹起来,顾念细声地说:“陆老师,我们快去找爸爸吧!”
相较而言,顾怀要嚣张些。他仰头雄赳赳地问陆丹青:“老爸人呢?”说着又小声嘀咕:“再不来人就要被别人拐跑了哇!”
陆丹青没听清他后边的话,好声好气地低头问他:“顾怀,你说什么?”
顾怀把头撇到一边,鼓着腮帮子不理会她。
陆丹青觉得莫名其妙,有些尴尬地下不来台,歉意地对李俊笑笑。
顾成阳与齐菲在远处看了个大致,对视一眼走过来。陆丹青免不了互相介绍一番。顾成阳朝李俊得体颔首,垂眼训斥儿子:“顾怀,对陆老师不能这么没礼貌。”
顾怀碍于老爸威严,瘪瘪嘴:“知道了。”心里不无委屈地想,哼,这还不是为了你。
陆丹青提出时间不早要先告辞,齐菲当然是极力挽留,陆丹青推辞下次再见。顾念虽不乐意,但说了几句好话也没闹。顾成阳欲言又止。
李俊刚好也要走,同她讲:“我送你回去吧。”
顾成阳轻轻咽了口口水,似是吞会欲出口的话。一边的齐菲暗中看得清清楚楚,朝他使眼色,心里直骂咋没点危机意识,恨铁不成钢哇。
陆丹青没同李俊假客气,点头与顾成阳等人道别。两人走出旋转门,在前的李俊突然停住脚步,陆丹青差点没撞他背上,皱眉疑惑,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下子,怔在当场。
从来没想过还会这样直冲冲地见面,一直很想问他,这些年过的好吗?显然,他过的很好。年少时会腼腆,会涨红脸支支吾吾跟她讲“丹青,我们考同一所高中好不好”的他,现在手臂上已经挽了另一个姑娘,漂亮闪目。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酸涩了下,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陆丹青把她归结为女人舍弃不掉的小小虚荣心。
他正和身边的人言笑晏晏,一抬眼也看到了她。笑容在脸上凝固,不上不下,脸色好像很僵硬,又好像很震惊。
往事如烟,陆丹青早就该释然,所以她能平静无波,甚至热情笑言:“韩栋,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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