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朋友

　　只几秒钟，顾钊就收拾好了情绪，换上一脸没憋好屁的笑容快速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咱们真是有缘分呀。”
　　陈牧额角跳了跳，也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呵呵……”
　　小王在旁边有些不明所以：“顾总，你们认识啊？”
　　“挺熟的，她还见过我半裸呢。”
　　陈牧：“……”
　　韩小仪：“……”
　　小王：“……”
　　“都别愣着了啊，坐吧。”顾钊完全不在意，一屁股坐了下来，欠了欠身子，指着桌上的一堆文件：“来谈谈活动细节吧。”
　　韩小仪立刻反应过来：“顾总，这是我们拟的计划书。”
　　顾钊瞟了一眼韩小仪，并没有接过文件，反而懒洋洋地问陈牧：“你不介绍一下吗？”
　　陈牧一脸吃了屎的样子：“这是韩小仪，我的助理。我是CD公司负责此次活动的企划主管，陈牧。”
　　顾钊看她这样，越发觉得有意思：“啧啧啧，三年不见，这已经是企划主管啦？了不起，还是你有手段。”
　　陈牧不甘示弱：“那也不及你一下变成总经理厉害。”
　　顾钊笑笑，不予置否，手一摊：“来聊聊吧。”
　　韩小仪又要递文件过去，顾钊却摆摆手：“我不看这些东西，字太多，头疼。你们直接和我说吧。”
　　一旁小王已经汗如雨瀑懒得擦了，自家老大这样吊儿郎当他到现在还是没能适应。
　　陈牧虽然咬牙切齿，但是对面是甲方爸爸，再不开心也得伺候着。

　　顾钊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方案书，就把文件扔到一边，道：“没啥新意。早闻CD也算是半个传媒巨头，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还是说，是这个方案的负责人水平有限呢？”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牧。

　　陈牧早上才接到这个烫手的山芋，刚熟悉了一下内容，就匆匆赶来见面，虽说Lydia这个方案的确没有太多亮点，但也算是中规中矩，被这么贬低一通，她实在有些气不过，于是陈牧压着火问：“顾总，具体哪些方面您不满意呢？”

　　顾钊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情况，笑的明目张胆，道：“负责人不是美女。”
　　陈牧：“……”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陈牧起身道：“您要是这么聊的话那咱们还真的就没办法继续了。” 说罢就伸手去拿文件。
　　“哎——”顾钊一把抓住陈牧的手腕，“能聊，咱们这么久没见了，怎么会没话讲。”
　　陈牧脸都绿了，嫌弃地用另一只手拨开顾钊的手：“说话归说话，别动手。”
　　顾钊笑着松开手，道：“你们这个方案太普通了。我这个是集团新店，以后会是我手里的王牌，这样的策划我必定是不接受的。算来你们老板找我也找了好几次了，最后就给我这样的结果，我有点意见也是正常的吧？”
　　陈牧默默坐下，点了点头，道：“是我们的责任。不过现在既然这个项目给我了，我肯定会尽我的全力给你一个满意的方案。”
　　顾钊看了陈牧一眼，她以为陈牧会辩解一下，没想到态度居然这么平和。
　　大家终于静下来聊了些方案的内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饭点。
　　“都5点多了啊，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顾钊说。
　　陈牧表示同意：“好，那我回去先按今天沟通的改一下，之后再约时间。”
　　顾钊笑着说：“嗯，我都有空。”
　　小王：“？？？？”您啥时候有空了？今天那个叫我来代谈的是谁？
　　顾钊又接着问：“等会儿你们有安排吗？”
　　陈牧想都不想就回答：“有，等会儿还有一个广告商要见。”
　　韩小仪疑惑，戳了戳陈牧道：“不啊，不是今晚呢，我记得是明天上午呀。改成远程会议了不是嘛？”说完还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一副“我该不会记错了吧”的样子。
　　陈牧：“……”你丫真的会坑师父。
　　顾钊丝毫没有感觉到陈牧的不情愿，自顾自地安排道：“那我们一起吃个饭吧，顺便再聊聊一些细节和想法。”
　　陈牧刚想说什么，韩小仪又快嘴道：“啊……可是我今晚有约了哎……”
　　陈牧心想，那你丫刚才还逼逼什么！！这丫头是不是不想干了？？？
　　顾钊一听，更来劲儿了：“没事，我和你们陈主管聊就好了。”
　　好家伙，直接连小王都不带了。
　　陈牧挎着脸道：“我吃饭不太习惯聊项目。”
　　顾钊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一般，把钥匙扔给小王：“去，把我的车开过来。订一下那家西班牙餐厅。好久没吃他家的海鲜饭了。”
　　陈牧：“……”
　　顾钊转头，对陈牧道：“你这样就不行了，懂不懂什么叫饭桌文化？我现在1是大老板，你要拉拢我，懂？”
　　陈牧心想，不懂。看来这顿饭是躲不了了，算了，既然她负责了这个项目，那其实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的，来就来吧。

　　韩小仪看着小王去拿车了，就也赶紧溜了，不然她要被陈牧的眼神给杀死，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啥了。陈牧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电子烟，刚准备吸两口，突然听到顾钊问：“什么时候开始抽电子烟了？”
　　“买不起真烟的时候。”
　　突然一根爆珠杵到陈牧面前：“拉倒吧，你就爱抽爆珠，这里又买不到，当然贵。你抽点belmont就不贵了。”
　　陈牧瞥了一眼顾钊，接过那根爆珠，道：“不抽。”
　　陈牧叼着烟，左翻右翻口袋，愣是没找到打火机。一旁的顾钊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务必熟悉。
　　“喏。”顾钊掏出打火机给陈牧。陈牧刚要接过来，只见车前灯突然照过来，是小王开着车来了。
　　陈牧只好把烟放进了包里，道：“算了，下次再抽吧。”
　　顾钊笑出了声：“用不着这么省吧，下次我送你一条。”
　　陈牧白了顾钊一眼，钻进了车里。

　　没过多久，车便开到了一家高档西班牙餐厅。
　　陈牧坐下后就开始翻菜单，但什么都没看进去。其实她从来都不喜欢西餐，现在她只想来一碗热乎的猪骨汤。
　　服务员过来倒水，礼貌地问：“准备好点餐了吗？”
　　顾钊熟练地点了几个菜。
　　轮到陈牧，她想都没想，就来了句：“和他一样，再来一杯红酒。”
　　服务员一脸古怪，有些不确定地问：“和这位先生一样？”
　　“嗯。”
　　服务员又看了看顾钊，顾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点了点头，又说：“红酒就用上次我存的那瓶吧。”
　　等服务员走了，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突然顾钊没头没脑的来了句：“铁蛋要结婚了。”
　　“嗯？”陈牧正在无聊地玩着刀叉，听到这句突然抬起了头。
　　“他没和你说吗？”
　　陈牧漠不关心：“没有。”
　　“你俩没联系了？”
　　陈牧一笑：“我俩有没有联系你会不知道？别拐弯抹角了，想问啥直接说呗。”
　　顾钊一愣，也笑起来：“你别对我防备心那么重啊，我就是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不是说要聊方案的吗？”
　　“你不是说你吃饭不喜欢聊项目吗？那我就只好聊聊别的了。”
　　这个时候服务员拿着红酒走了过来。真是及时啊。陈牧想。她现在急需酒精，和这个人根本聊不下去啊！
　　顾钊见她不说话，抿了一口红酒，又说：“是林小姐。家里介绍的。他俩在一起也三年了。”
　　陈牧打断他：“我不感兴趣，你要是没话说就别说话了。”
　　“哟，生气啦？”
　　陈牧还是不理他。
　　“你对面坐的好歹是你的甲方，脸这么臭干嘛。”
　　“现在我下班了，不是乙方。”
　　“啧啧，就你这脾气，能混到今天真的是走狗屎运吧。”
　　“并不是每个甲方都是你这样的。”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越来越紧张。这时，服务员端着个大盘子过来了。
　　“您好，这是你们点的两份焗蜗牛，两份田园沙拉，两份红酒炖小牛肉，还有两份海鲜饭，还需要一点时间。”
　　陈牧：“？？？？”
　　顾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吃啊，不是你说要和我一样的吗？”
　　“……”
　　“一定要吃完啊，这家店挺贵的，别浪费。”顾钊逗她。
　　“……我打包不行么？”
　　顾钊一边笑一边端起了酒杯，漫不经心地说：“咱们这也算是缘分了吧。不干一杯吗？”
　　陈牧只好拿起酒杯，极不情愿地和他碰了一下。
　　“铁蛋的订婚宴，你也去吧。”
　　陈牧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皱着眉头问“我去干什么？”
　　顾钊夹了一些沙拉，也不看陈牧，答道：“铁蛋前几天和我说的，如果能联系到你，希望你去。”
　　“不去。”又他妈在诓我。
　　“这么怕见他？”
　　“没必要去。”
　　“有必要的。我这个店，也有他的一份，你俩迟早要见面的。”
　　“那就等不得不见的时候再说。”陈牧又喝了一口酒。
　　顾钊看到她这样，道：“你喝慢点，这个酒贵。”
　　陈牧瞥了他一眼，道：“嫌贵你别拿出来啊。”
　　顾钊又笑了：“行吧。你喝多了我不负责送你回去啊。”
　　“不劳你费心。我自己打车。”
　　说完陈牧从顾钊面前的沙拉碗里夹了点菜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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