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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犬吠
坐在车上时,江沭的内心还是风中凌乱的状态。
?弄明白什么?
要弄懂他干嘛?谁家好人的会去想别人的组成成分啊?!
江沭觉得江崇这只狗真变态,并且怀疑他的本体是泰迪这类的品种。
他望着窗外,觉得自己和在火架上没有什么区别。
小狗在他的怀里发颤了,体温也越来越低,一个劲地朝江沭的怀里拱,寻求温热的体温来温暖自己的身体。
江沭顿了顿,他被打断了思绪,但也没拒绝小狗的亲昵,把脏兮兮的小狗往怀里搂了搂。
“……”
江崇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这一幕,他若有所思地低头,思忖着没有杀掉小狗算不算失误。
人类有句话叫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倒是不错。
低调的豪车停在了宠物医院的大门,江沭抱着狗进去找医生,江崇留在车上等他,给人的怪异感不是一点半点。
有那么想搞懂他……的成分吗?
我不懂狗。
宠物医生给小狗检查了断腿,给它擦洗干净身体打上夹板后,在小狗的头上套上了一个伊丽莎白圈,告诉江沭这只小狗需要住院修养一周。
“冒昧问您,这是您捡得流浪狗还是……?”
宠物医生见过太多捡流浪动物来医院的好心人,但住院和后续治疗往往需要很多的钱,也有治了一次后把烂摊子甩给医院的人。
江沭愣了愣,他下意识地看向趴在松木狗窝里冲他摇尾巴的小狗。它洗干净了身上的脏污,显得更加憨态可掬。
圆滚滚的像一小团棉花糖,看到江沭在看他,它的眼底流露出喜悦,咧开嘴巴傻乎乎地冲他笑,摇晃着身后几乎要摆出残影的尾巴。
满脸写着清澈的愚蠢。
江沭在心里评价道。
“它是我捡来的……我打算,收养它。”
啊,这么笨,如果连他都不在乎,会直接死在外面吧。
他不知道,也没注意到隔着玻璃门的小狗摇晃着的尾巴定住了,湿漉漉的眼睛有一瞬间睁大了,似是听懂了人类的话语般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我打算,收养它。
小狗想,我是听得懂人类的话的。
恶意的、怜悯的、嘲弄的……它什么都听过了。
本体的恶劣情感注定了它一出生就知晓了人间万恶,它以为它不会动容,听到再多人类的话语都能无动于衷,毕竟它知道那么多阴暗和恶面。
但是江沭是不同的。
他是第一个,释放善意、要它的人类。
毕竟,它是一个连本体都嫌弃、都想要杀死的存在。
“嗷呜呜呜……”
撞击玻璃面的声音传来,吸引了江沭和医生的注意。一回头,就看到了小狗滚落的眼泪又把全身毛打湿的狼狈模样。
纵使如此,它还是不管不顾地往玻璃上撞,想靠近江沭。
江沭:“……”
医生:“……”
医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额,我还是第一次见一只狗能哭成这样。”
江沭心想他见得多了,他再不哄哄怀疑小狗能把自己哭死。
“好了,我过一个星期再来接你。”
江沭隔着玻璃点了点小狗的鼻子,“你乖乖的,腿好了我就带你回家。”
隔着冰冷的玻璃,小狗都能感受到他的温柔。
定住的小尾巴仿佛解除了封印,摇晃地更欢了。
远坐在车内的江崇,似乎感觉到了格外不同的情绪波动,那种如蜜如糖的甜蜜感再次淌进了他的心窝,把他的心捂得热乎乎的。
这是什么?
江崇的眼底有一瞬间似乎冰山融化,有点柔和了下来。他凭借着共感察觉到了陌生的情绪,似乎裹满了他的心脏,缠住了他。
男人侧头望向宠物医院的大门,承载了千万负面情感的容器似乎被陌生的甜蜜炮弹给侵占了,导致他也受到了影响。
想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吃掉这颗小糖果。
江沭……还真是危险。
等着那影影绰绰的人影从大门出来,江崇就收回了视线,状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江沭上车之后卡上了安全带,侧身看向江崇,目视着前方雨刷的上下滑动。
“崇哥,我答应你的要求。”
“母亲肯定不允许我养它的。”
江沭的表情冷静,“但是哥,你有办法。”
江崇还没有从江沭给他带给自己的奇妙反应中回神,他脚下轻压油门,透过雨刷看着前方模糊不清的路面。
油柏路像是晕染开的墨迹般渐渐扩散,如同一张饕餮巨口,想要把车辆吞吃入腹。
“可以。”
“那你现在,就可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
**
“酒会?”
在下车前,江崇提出了他此行的最终目的,看着江沭略带迷茫的表情,他解释道,“只是个普通的私人聚会,没有商业性质。”
“什么时候?”
“今晚。”
“……”
世界上有比他更惨的打工人吗?
从星域到任务世界上班,再来给江崇打白工。
“衣服我让人给你送来。”
江崇的话带着不用质疑的肯定,没等江沭回应,就定下了这个一锤子买卖。
江沭继续:“……”
【宿主,我们是不是被坑了呀?】
061有些惴惴不安,它也是初出茅庐的小系统,尚不知人心险恶。
【……我不知道。】
一人一系统看着离开的汽车,长吁短叹地推开了家门。
“哟,这是回来啦?”
客厅里坐了几个穿着奢华高贵的妇人,她们画着漂亮的妆容,见到进了屋的青年,都捂着嘴轻轻笑。
动作还怪整齐划一的。
“我们家小沭回来啦,下了那么大雨还去外面呢。”
江母坐在中间的C位上,一看就是被这些豪门太太追捧的中心,毕竟江家的身份摆在那里,那些太太捧着她也不奇怪。
江母见到江沭回来,不似平日里的冷眉竖眼,温婉的像一朵娇花。
江沭:“……”
今天他已经沉默太多次了。
他露出温柔又浅淡的笑容,仿佛是个真的贵族小少爷,对开着茶话会的女士们打了个招呼后,才上楼去。
“哎呀,小少爷如今可真是一表人才呢。”
“那么绅士,看来遗传了父亲呢。”
“说什么呢,毕竟也有我们阿婉温柔的基因在里面啊……”
她们夸赞江沭,本意是想要讨好江母,但偏偏踩着了她的雷点,江沭不是她亲生的,这一句一句地跟往她心窝里戳刀子没什么区别。
她笑着打断:“别说了,小沭再怎么样,也是比不上阿崇的。”
一众聚会欢闹的太太中间,有几人顿了顿,似乎不能理解她作为一个母亲为什么不愿意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
有母亲会这么评价自己的孩子吗?
江沭上楼之后,就匆匆地回房间把门给锁上了。
他不能理解:【这不是下雨天吗?那么大的雨还跑别人家来喝茶??】
系统纠正他:【是喝下午茶。】
江沭更无语了:【那有什么区别?】
罢了,反正是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得。
江沭急着回家,有另外一层原因。
他打开了床头柜,把原先在江崇房间里拿到的那一撮动物软毛拿了出来。雪白的毛发装在密封袋里,完好无损。
江沭从口袋中掏出另一撮毛,是今天在宠物医院,医生给小狗洗澡前剃下来的。
他当时没想那么多,鬼使神差地就带回来了。
两撮明明是不同来源的毛发摆在一起,却看起来像属于同一个身体调出来的,用肉眼看,一丁点细微的差别都没有。
【061,帮我个忙呗?】
江沭把毛拿了起来,【我想让你帮我做个鉴定。】
他的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显得高深莫测且装逼。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
【小狗,是不是江崇扔在外面不愿意认的私生子!!】
因为被情人伤害,所以淡泊情感,恨屋及乌,让亲儿子生下来就当成流浪狗扔掉。
再次见面,想起往事,才会想要痛下杀手。
除非是血亲,江沭找不到其他能证明他俩之间莫名密切的联系和相似感了。
江沭是不信几千年这狗连个情人都没有。
江崇,你这个大渣狗!
061:【……?】
好有道理,但是感觉好不靠谱啊。
**
江崇在休息室里,莫名感觉鼻子痒痒。
雪白的巨犬露出了一个略显迷茫的表情,整个休息室都被他庞大的身躯占据了。
他扒拉着爪子,努力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啊,现在不痒了。
巨犬看起来比江崇人类的模样好接近多了,它像一头超大号的萨摩耶,全身毛发软软蓬松的,长了一副特别好rua的模样。
躺在休息室里,就像一只棉花糖。
江崇半阖着眼睛昏昏欲睡,从他的背里,茂密的毛毛动了动,钻出来了一只超小型的小白狗。
这是江崇的分身,也是他身上的一根毛毛。
小白团子从江崇宽大的脊背上滚了下来,踏着小碎步跑到了“爸爸”的面前。
它看起来就是一只缩小版的江崇,如果江沭在,就会惊奇地发现这只小狗外表和医院里的那只一模一样。
“……把你换过去能骗掉江沭吗?”
大狗皱着眉头,澄澈的湖蓝眼睛认真的打量地上哈着气流口水的小狗。
它歪着脑袋,身上没有那么多作为人类时生人勿进的气息,和自己的一个分身自言自语。
“江沭要是有那么蠢就好了。”
大狗烦躁极了,挥挥毛茸茸的大爪子,小狗“啪”地一下变成了一缕毛,回到了江崇的身体里。
江崇自然是不放心将自己的情绪容器交给江沭的,毕竟江沭还没开始养那只狗,就已经极大的影响了他的情绪。
如果养了,江崇觉得太危险了。
江沭就像是童话里蛊惑人心的魔鬼,大狗觉得自己的分身已经被该死的影响到了。
“哒——”
待到六点的钟声一响,偌大的休息室中那个庞大的身躯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取代而之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从人到气质都给人一种冷漠的距离感。
他漫不经心地拿过桌上的外套和车钥匙,从休息室走了出去。
电话“嗡嗡”地响,等他接起时就听到了电话对面属于青年温润微哑的声线。
“崇哥,你来接我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
“……好。”
*
疾驰的车辆略过城市错纵的街道,成为马路上一道黑色的剪影。在灯红酒绿的夜景中,能轻而易举的看见金碧辉煌的大楼。
有钱人从来不缺属于他们的狂欢盛宴。
江沭身上穿着是江崇助理送来的衣服,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衬得他整个人都精致优雅起来,愈发像个矜贵的小少爷。
他脸上带着半边的假面面具,又站在江崇的旁边,轻而易举地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这是个假面舞会,为了让大家心照不宣又能敞开地玩,贴心的给每个人都准备了面具。
但是彼此熟悉的人,还是能被认出来的。
“这是谁啊?那是江总吗?和江总一块过来的?”
“男伴吗?没听说江崇和谁走的近过啊。”
“江崇现在也有伴了?!”
宴会的舞池里站着男男女女,大家基本都是同一辈的人,从小就开始有或多或少的接触,玩到现在已经形成了不同的圈子。
神秘的新角色融入到他们的环境时,自然会有人猜测他的身份。
新人即便带着面具,也能叫人从那精致的轮廓和漂亮的唇猜到面具下是一张怎样漂亮的脸,他端起侍从递过来的酒,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气。
他似乎没注意到四周聚集的目光,转头盯着站在身边的男人。
哪怕没有精细的打扮,江崇依旧是帅的一塌糊涂。
“崇哥,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江沭轻抿了一口红酒,笑了起来,“灌醉我?让我出丑?”
听到他的问话,江崇终于掀起眼皮,对上了江沭的视线,并没有丝毫的退让或者恶意,只是平淡到让人怀疑他根本没有任何目的。
“不。”
同样带着半边面具的男人似乎更添神秘感,他喉结微动,带着想要把身边猎物撕开来的强烈欲望,浑身的侵略性几乎让人无法逃避。
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像剥开羚羊的肚皮,为了去舔舐猎物体内热烘烘又香甜的内脏。
他有点想把这个皮囊里面的江沭吞掉。
他倾身靠近了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唇几乎贴在江沭的耳边,灼热的呼吸打落在他的耳垂上,颤音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江沭发觉,离得太近,他几乎整个人要被江崇圈住了,从远处看,两个人几乎是亲昵的贴在一起,距离近得让江沭有点紧张了。
耳边甚至能清晰的听见犬类“砰砰”有力的心跳声,和他心脏共振。
“既然带着面具,那就不用继续维持那份拙劣的伪装了吧?”
“没人会知道你是江沭。”
“你可以偷偷告诉我,你是什么样的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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