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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那崖壁上挂的,倒不是蝾皇,而是位男子。
极为凄惨的男子。
他绿色板正的衣裳上染满了血污,整个身躯被粗大的铁链紧紧地锁绑在崖峭壁上。
他歪着头,看不清他的具体面貌,只能见其凌乱的长发中,伸出两只断了不少角的鹿角来,似是一只鹿妖。
他身上附满了令人作呕的细小蝾蚓,那些秽物正在惬意地啃食着他的肉*体,有的地方甚可见其白骨。
“啊…”
他在无力痛苦地呻*吟。
棠天哪里见过这般残忍酷刑,都怔住了。
“我来救你!”
二话不说,棠天变出火剑便凶狠地向蝾蚓剐去。
但这些蝾蚓可不比之前之辈,立马避入男子伤口之内。
因为蝾蚓的深入,男子痛苦地“哇”出一口大血。
“移物!”
棠天气死了,若是杀蝾蚓便会伤到鹿妖,但若不杀他意难平!
“老子数到三,给老子全滚开,不然,老子一条一条揪出来粉身碎骨!”
这威胁起作用了,一条蝾蚓探出头来,暴长十米长,化为半人半妖,朝棠天怒斥:“我家大王乃蝾皇!你敢救他?!”
“哈!”棠天歪嘴笑,“有何不敢?!”
说完嘴角一收,一剑狠狠斩向半人蝾蚓。
这半人蝾蚓应是头头,有几分厉害,既然不怕棠天的火剑,迅速地躲开棠天的攻击,变出妖器与棠天厮杀。
“找死!”
棠天妖力非凡,这小小头头哪里打得过,被棠天斩为灰烬。
其余蝾蚓见之,立马钻出男子伤口四处逃散而去。
“下次老子见之杀之!”
蝾蚓们听到棠天这声斥逃得更快。
解决了移物,棠天拍拍手,转身三两下斩断了鹿妖身上的锁链。
但锁链断裂,鹿妖却直直向悬崖下坠去。
他怕是过于虚弱,已没有飞行的能力。
棠天赶忙一把揪住他衣领,揽住他飞落于对面悬崖上。
鹿妖落地摊在地上,低垂着头,声音嘶哑:“我与蝾皇不共戴天,救我便是得罪他,你不怕?”
棠天傲气:“就算天皇老子老子也不怕!”
“好!感谢!来日有机会定报答!”
鹿妖说完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转身要走,但奈何太过于虚弱,才跨出一步,又摊回了地上。
但是他不信邪,再颤巍巍起身,但才站起,腿一软,又坐回了地上。
他又起身。棠天觉得这真是一个倔人,同他棠天一般倔,既如此,那便救到底吧。
棠天一把抓住鹿妖,把他按回地上盘坐:“你太虚弱,我为你疗伤!”
鹿妖闻言身子一怔,然后伸手撩开脸上的乱发,抬起眼睛仔仔细细看棠天。
棠天有个美丽的娘,他遗传了他娘的好样貌,像一枚明媚太阳般俊美,又因为一直在拐子山,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俊美在这妖间无人比得过。
但眼前鹿妖满是血污的面皮上,其眼眸清亮若水,睫毛细长似扇,鼻梁高挺如山,薄唇小巧像桃。
不仅俊美且有灵气得不得了,真是比之他亦不相上下。
棠天都看痴了。
“你已救我下悬崖,何必再为我疗伤,你如此待我,叫我如何感激。”
棠天回神,豪爽地一挥手,大声道:“不必言报。”
这一声大得鹿妖和他鼠奶爹都朝他瞪大了眼睛。
“呃,那个,”棠天赶忙盘腿面对鹿妖而坐,伸出手快速结印,“闭眼,我为你疗伤。”
鹿妖呐呐道:“好好。”
只是棠天面对闭上眼的鹿妖面皮,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他刚刚不知怎么,面对鹿妖的美心脏跳的如打鼓,所以说话声音也不由一大。
他刚刚甚至想,若这只鹿妖是母的多好。
*
伤疗罢,鹿妖白骨生肉,妖力回圆,鹿角隐去。
他变出法术洗尽身上污秽,竟如仙人一般。
棠天纳纳:“真是陌上俊人坊间玉物,这蝾皇怎下得去的手。”
鹿妖起身,悠悠走到悬崖边上,对着崖底长叹:“我与妹妹来明月群山寻地定居,路过这里时遇见了那蝾皇,它看中了我妹妹的美貌,把我妹妹抢走做它压寨夫人。”
鹿妖闭上眼,声音压抑至极,“它法力高强洞府隐蔽,我未打过,妹妹被它撩走,我一直在这雾山寻找它的洞府。
可是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终于一日,我妹妹逃了出来,但我找到她时,她已被蝾皇吸了一半脑髓,不日便去了!”
棠天听得气愤不已,这该死的蝾皇竟这般欺辱弱小!
鹿妖脸上青筋暴露,“妹妹临死告知了我蝾皇洞府所在,我说什么也要报仇,便前去杀那蝾皇,但奈何打不过,反被它吊在这悬崖壁上,日日受蝾蚓啃咬之痛!”
鹿妖眼神一狠:“所以我发誓,只要我活一日,总有一天会宰了他!”
棠天恨蝾皇恨得牙痒痒,起身一掌把身边的石壁给拍掉了半边,对鹿妖道:“我助你!”
鹿妖转头看他,眼神探寻:“你助我?蝾皇极为厉害,怕你…”
这是怕他打不过蝾皇。
棠天傲气地伸手凝出一枚妖剑,妖剑出手朝雾山几回旋,雾山瞬间被斩掉大半。
鹿妖的双眼睁得极大,叹道:“厉害!”
鹿妖回头看他:“你真的助我杀?你图什么?”
棠天收回妖剑哼:“我就看那条虫不顺眼!”
鹿妖看他良久,道:“你有本事,以你妖力加上我,杀蝾皇不是没胜算。”
棠天正要夸海口,他鼠奶爹一把抓住他衣袖,把他往远处拖。
鼠妖老滑头了,同棠天咬耳朵:“天儿,咱们不要趟这混水,里头是非不可只听一面。”
棠天年少轻狂,怒道:“那条蛆又不是什么好蛆!奶爹我说什么也要宰了它!”
“天儿,能少惹事咱们就少惹事,咱们不是来玩耍的,若是耽搁了时辰,别人就占了先机!咱们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呀!”
鼠妖语重深长:“碎片要紧!”
棠天并非不听劝,他鼠奶爹这一分析他听进了耳朵里。
确实,多少妖物在找寻仙剑碎片,他们若耽了误,别的妖便会捷足先登。
棠天转头看鹿妖,但是他又真的好想助这只美丽鹿妖报仇。
鹿妖正张头朝这边看,见他看来,抿了抿唇。
鼠妖挺了解他从小带到大的崽的,替棠天向鹿妖开口道:“这位小兄弟,我们…”
但是话未说完,鹿妖却道:“蝾皇,有仙剑碎片。”
“什么?!”
棠天和他鼠奶爹大惊。
鹿妖向棠天歪嘴笑,“你助我杀蝾皇,我助你拿到仙剑碎片,如何?”
所谓富贵险中求,所以棠天和他鼠奶爹合计一番,决定与鹿妖肴乔联手。
俗话说赶巧不如赶早,翌日,三人便急哄哄前往崖底。
为甚前往崖底呢,皆因为那狡诈的蝾皇原来藏在崖底一条流沙河里。
那流沙河中有一座沉山,蝾皇把它的府邸建在了沉山之中。
真是够阴险,藏得如此隐蔽,何人找得到。
但下崖底时肴乔却道:“其实蝾皇的府邸已曝光,那日我去杀它时,在府邸撞见了不少妖类。”
肴乔神色有几分凝重,“他们是去抢碎片的,虽然最后皆被蝾皇所杀死,但由此看来,蝾皇有仙剑碎片的消息已外露,我们的对手不少。”
鼠妖看向棠天:“天儿,胜算怕是不大。”
棠天思索一番,到底出生牛犊不怕虎,自信满满:“试试!”
试,那便试。
但棠天呢,毕竟是一只才下山的小雕雕,未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于是这下了河,透过裹住身子隔离河水的气泡,看见那河底堆着的一层又一层白森森的骨头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大喝道:“怎么这么多骨头!”
棠天没经历过战争哪见过残肢断体,虽然之前看到甚多挂在树上的骷髅,但雾谒浓浓,多少阻挡了几分恐惧,如今见这般渗人情景,不由浑身一抖。
偏那些碎骨随着河流急剧地漂过来浮过去,不时地摩擦来去,那触碰出的渗人声音通过感官一路渗进人的心窝里…
棠天脸色更白。
肴乔亦抖身子,道:“蝾皇噬肉,这些怕是他啃下来的骨渣子。”
“阴物!”
一说到蝾皇棠天便来气,也不怕白骨了,抬起一脚狠狠踢开飘到他脚下的头骨,“这是杀了多少人!”
头骨撞入骨头堆,引起河水一阵震动。
肴乔大惊失色,道:“怕是食人鱼来了!”
话才完,就从远处急速游来一群鱼。
那些鱼速度极快,三两下便游到了三人跟前,一边张开钢铁般锋利的牙齿恐吓他们,一边朝他们发出尖锐的法术刀片。
肴乔喊道:“这刀片能刺破气泡,快躲!”
棠天好打斗,不放在眼里,把肴乔往他身后一拉,既而五爪妖刀变出来,双手交替旋转,把妖刀舞成一朵花。
那些法术刀片撞在花上,悉数被阻挡开去。
那些鱼见之,竟然变换了策略,开始布兵排阵,组成了一具大大的骷髅头形状。
骷髅头的嘴一张,竟瞬间长出上千颗白森森的牙齿,向棠天冲咬而来!
棠天五爪妖刀砍过去,那牙齿竟能抵下攻击!
这五爪妖刀乃是他原身上最硬的一根羽毛所炼化,能削铁如泥,竟都抵得下,好厉害的牙口!
肴乔道:“这是蝾皇的兵卫,只要有物入水便会游来噬咬!它们的牙齿能咬碎坚石,咱们还是快逃,不然就跟那些白骨一样的下场!”
“逃?老子才不逃!看老子不除了它们!”
既然杀不到,棠天便把妖刀抽回,然后袖子一撸,把气泡撤去,化成了一只大雕。
那便反吃!
他避开牙口,朝骷髅头后侧冲咬而去。
鼠妖喊道:“天儿小心!”
不过鼠妖多虑了,因为雕,乃鱼的天敌。
这些食人鱼常年生活在河底,哪里见过雕,便去与雕硬碰硬,结果雕一嘴千个,三两下就把那些凶神恶煞的食人鱼给吃了个精光。
远处来增援的鱼见之,吓得掉头就逃。
棠天变回人形,飞到肴乔身边,头颅仰得老高:“怎样?”
肴乔比出大拇指:“厉害!早知道我上次就应该带只雕,也不至于被咬得浑身是血。”
得美男夸棠天傲气得很,哈哈大笑:“这些小啰啰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鼠妖两手节叩过来:“崽子嵘皇可不比这些小鱼。”
棠天揉揉被敲疼的脑壳还要再吹牛皮,说是迟那时快,一支红色法箭从远处急速飞来,直射肴乔!
棠天眼疾手快,一把抓过肴乔,那箭擦身而过,既而破水而出消失无踪。
三人转身看向发箭处。
浑浊的河水深处,隐隐约约似有一座山的影子。
肴乔道:“便是那座沉山。”
蝾皇的府邸便在那座沉山中。
此时那山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各式法箭从山中接连射来。
三人险险躲过几发,肴乔神色一凝,道:“怕是有妖在与蝾皇打斗!”
几人对眼,急速往沉山飞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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