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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回到家中的时候,应门的居然是彩栎。
这家伙似是未卜先知,早早的就在门外候着,见我同煦二人走近,立时伸长脖子看的仔细,一脸暧昧的怪笑。
“嗯?修成正果了?丫头,我的计策灵不灵啊?”
“休要胡言。”我立时成了煮熟的虾子,连出口的斥责都小声许多。
“啧啧,枉我在此守了整整两日,家中的仆从已急得要去报官,还是我拦下的。”
满口胡说八道。
我白他一眼,牵着煦就往门里走。
“真的真的,他们以为你们被闲晃的行尸捉去了。”彩栎不死心的拦在面前,一对大眼戏谑的将我上下溜了一圈,又冲身后的男人道:“你打算就这么进屋?”
煦不动声色的将彩栎同我格开,“有何不可?”
彩栎也不应声,只是嘿嘿直笑。
“师父!”
屋中急急的奔出一人,正是陌儿。
这一喊,将府中的众人悉数引了出来。
陌儿大步流星的冲了过来,几乎刹不住脚。不远处,立着芷兮,盈盈的笑着。
“师父,你们去了哪里?我还以为…”陌儿神色激动,正说的起劲,眸光一转,立时现出古怪之色。接着又对我上看下看。
怎,怎么了?
我被看得发憷,拉拉煦的袖口。他微微侧首,我立时倒抽冷气。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啊……
“师父,你受伤了?颈上那些痕迹哪来的?”
煦先是茫然,又是了然,然后面不改色的拉了拉衣领道,“想是被蚊虫叮咬了。”
“你同鱼儿这两日一直都在忘生湖边露宿不成?”陌儿不依不饶的追问。
“嗯哼,想是韩大人时运不济,被那湖边的‘某只’蚊虫叮的不轻。”彩栎在一边煽风点火。
我捂着脸只想去死。
陌儿眼尖的紧,不该看的也看的仔细。
“那个,我先进屋了。”
我垂着脑袋绕过忧心忡忡的陌儿,朝闻声而来的莲儿等人快步走去。
脚下一顿,却是被人从身后拽住。
“师父?”
这声喊同时来自于我同陌儿,众人直愣愣的盯着那双交握的手。
那个,师父,这里可是常世,据说是“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地方。
就算眼下是你,也不能坏了这规矩的咧。
彩栎打了个唿哨。
陌儿同芷兮一脸愕然。
边上是府中一群看好戏的多事之人。
我试着抽手,反倒被握的更紧。
煦倒是一脸坦然,众目睽睽下,牵着我往园里去。
“丫头,好事成了?”
彩栎亦步亦趋的跟上,耳语道。
我恶狠狠的白他,“信不信我把你变回秃毛鸟的模样?”
“嗨哟?”彩栎摆出个受惊不浅的神情,“就凭你?有本事就试试看啊!”
“也不想想当初是谁的尾翎被我拔得干净,也不顾身板肥厚,硬要在我面前裸奔多时。”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隔了千年居然还想欺负我?我是女子最难养,翻旧账,谁怕谁啊!
“你,你,死丫头,你说什么!”
彩栎瞪圆了眼愣在原处,半晌才尖叫,“你怎么记得!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要不要再试试?”我作势要捏诀。
“鱼儿,别胡闹。”
煦将我护到身后,格开彩栎气势汹汹扫来的爪子。
“臭丫头!搓衣板!既然你已想起,我们就将恩怨了断吧!”
“彩栎!”
下一刻,彩栎已被制住,听得煦低声道,“安分些。”
彩栎不满的朝我哼哼,我朝他做了个鬼脸,大步往房中奔去。
才走了几步,眼前却直是发黑,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莲儿眼疾手快的扶住我,“小姐?”
“我来。”
身子一轻,已落进煦的怀中。
“师父…”我挣扎,愈发尴尬。
“别出声,我自有分寸。”他凑近,轻声安慰,“最近你的身子不好,不是让你行的慢些么?”
我扁扁嘴,索性将脸埋进他怀中。
他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总之眼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还是认了吧。
“你何时同彩栎结下的梁子?”探了我的额,确认并无大碍,煦在身边坐下,“他还是个孩子,莫要同他计较了。”顿了顿,又道,“那时也是他将你带出云熙江的。”
我撇嘴,“那不是你以教他化成人形的咒术为交换的么?”
他笑笑,“彩栎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我挨近些,嗅着若有若无的清淡香气,“那也是你做好人在先。”
见他起身,急忙去牵他的衣角,“你去哪?”
“方才的事,不该同陌儿和彩栎解释一下么?”他敲敲我的额头。
陌儿方才那见鬼一般的神情,我可从未见过。若非芷兮也在近前,他非上前掐我的脖子问出个究竟来。
抢了他的宝贝师父,陌儿他,眼下心里怕是酸涩的很哪…
嗯,心里陡然升起小小的负罪感。
屋门一合上,我便翻身坐起,上下打量。
说起来,此处正是煦的房间,往常轻易不得入内的禁地。
顿时好奇心大盛。
虽说有了当初的记忆,这十几年养成的个性却并非朝夕可改。当初那个淡漠冷清的女子,于我几如外人一般。
如今这性子,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竟同当初那个纠缠不休的花妖有几分相似…
脑中混乱一团。索性下床,在屋中踱步。
房中的陈设简单。竹制的床榻同桌椅。屋角一束硕大的忘生花,香雾隐隐,同忘生湖小屋的陈设倒是有些相通之处。
我在屋中转了一圈,并未发现幼时同陌儿垂涎已久的法器。
那些曾提及的宝贝,不知都被收到了哪里。
在常世中,他倒是谨慎的很。
四下观望一阵,唯有东南角空置的几案有些怪异。我嘿嘿一笑,掐了个显形的咒。
原本干干净净的桌面,多出一个青灰色的小盒子。拿在手中晃一晃,咯哒作响。
果然有东西!
只是上下左右看了一阵,却找不着开启的口子。
不知该如何是好中,却有人推门而入。
捉贼捉赃,我立时杵在原地,尴尬不已。
“我以为你正歇着,还真是不安分。”陌儿一脸狐疑的凑近,“你从哪找出这盒子的?”
我往门外看看,“师父不在?”
“不在。”他从我怀中捞过那盒子,“这东西我从前见过。”
“你见过?”我提高嗓子,“我怎么不曾见过?这里头是何宝贝?”
陌儿瞧了一阵,“那还是师父将你带回前的事儿了,我记得,该是那女子留下的…”他自知失言,急忙改口,“话说回来,你同师父这几日究竟去了哪里?”
我顾左右而言他,“对了,方才见芷兮的身子已无大碍,你打算何时将她娶进门?”
陌儿立刻红了脸,“你胡说什么…”
“你既没那个意思,平白将人家姑娘带回府中做什么?”我一把将盒子抢回,寻思着该如何把这东西撬开。
合得好紧,煦这家伙,到底往上头加了多少密合的咒术?
“你做什么!小心被师父瞧见!”陌惊呼。
我白他一眼,“你不想瞧瞧这宝贝生的什么模样?想瞧的话就赶紧过来帮忙。”
陌儿犹豫一阵,回身将门掩上。
“你这破咒的法术倒是大有长进。”他躬下身子凑近那盒子。
那是自然。封印记忆的咒术撤除后,这落锁的功夫岂不是小事一桩?
“这是何物?”两双眼一同瞪大。
孰料尚未看的仔细,便听得呵斥,“你二人在做什么?”
陌儿慌慌张张的跳起,“师,师父,你来了。我,我…”
傻孩子,这么多年了,一到煦的面前连撒谎都不会。
我憋着笑,看陌儿杵在原处结巴。
煦朝我手中瞟了一眼,又对陌儿道,“方才陈伯说你有事寻我?”
“不,不曾。”陌儿飞快否认,“只是想看看你同鱼儿是否安好。”说着看我一眼,又闪出门去。
“陌儿有话要说。”我盯着他的背影狐疑。并且绝非探询我同煦这几日的下落这般简单。
“我知道。”煦合上门,“不过,你不好好歇着,在我屋中四处翻找些什么?”
我将盒中的物什举高,“我以为已经碎了。”
这对瓷娃娃,不是当年临别时我赠于他的么?
里头封存了一粒瑶珠,既然瑶珠如今在我的身上,这娃娃怎会完好无损的一如当初的模样?
他伸手,“这不是什么宝物。”
我不理会,顾自再看。男娃娃完好无损,那盛放珠子的女娃娃倒是有些不同。触一下,甚至有温温的暖意。
“这个,好像不是我当初买来的娃娃…”
那股淡淡的温暖馨香,绝非瓷器所有。但那瓷白滑润的触感,的确是瓷器不错。
我倏地起身,“你,你又做了什么糊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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