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十二章剥丝抽茧话阴谋
坐在案几前的人不语自威，几丝清冷疏远了刚刚的亲昵，影若犹疑方才的一幕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没想到你这么被人惦记。四弟不提，他身边的人反而比他还着急。”莫梓凌神色未动，眼神却似微笑着，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韵律天成，随意恣情。
影若微微低头，刚好看见他颈项上的翡翠玉佩，在昏黄的光下紫薇染上暖意，宛若即将展颜怒放的宁静。影若心神一动，即将出口的“谢”字全化为一丝莫名的惆怅。
一丝不解划过心头，莫梓凌开口：“今夜之后，四弟恐怕不会再轻易骚扰你。本王要就寝，你回吧。”
“是，殿下。只是，以后奴婢是不是就守在外面了？”影若从容不迫地问。
“哦？原来你知道。”莫梓凌眼中的星光一闪，“你知道他们来找你？”
“奴婢不知。”影若叹口气，神色平静地说，“只是想到媚娘行事一向谨慎，必然在下手前曾在王府里考察过。几日前殿下无故打翻砚台，奴婢猜测，殿下是发现了她，才会把奴婢叫进屋。而这几夜，殿下让在屋内守着，也是为防媚娘下手。奴婢谢殿下。”
“没想到你有时糊涂有时却清醒得很。不错，今夜我觉察到有一人在房顶。却未曾想还有一人埋伏在中院等你出来。等我觉察到你出去的时间太久才心觉有诈。屋上之人武功尚可，等我解决了他再到御膳间的时候你已经被媚娘捆住了。终究我还是太过自信了。自信，所以才没有让隐卫守在霄寰殿，是我的大意。”
莫梓凌的解释让影若羞得面红耳赤，自己这个被救的人哪有资格责怪眼前这个宛若天神的男子。
“我曾说过，你以后可以安心在王府里呆着。你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莫梓凌问。
“奴婢似乎明白，但不全知晓。”影若小声地回答。
“那好，我告诉你，在这个王府里能安心呆着的人，总共只有四个。”
“四个？”影若真正吃了一惊，盯着眼前米窝浮动脸恍然大悟，“是紫蝶、黄莺、丹鹤三位姐姐……还有我？！”
“不错，脑子转得很快。”莫梓凌朝她虚空一笑，“就是你们四个。”
“三位姐姐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但为什么……”影若小心翼翼地看眼前一直微笑的脸，心里却不由得惊慌。三皇子此人脸色鲜有变化，一旦微笑反而剑拔出鞘，直指人心，令人发怵。
“你不是说，你虽然不诚但会竭诚尽忠吗？”
他居然记得！影若心里重重一跳。
“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莫梓凌笑着说，“当然我这么做还有别的原因。你和四弟的关系恐怕是相互利用。而且四弟送你来我这儿的时候并不知道你另有目的。至于你的目的，我自信对我无害。但我不问，当作你作为我的贴身侍女的特权。”
影若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终于在听到“特权”二字后转为全然的疑问，两眼犹疑地看着他。
“你不信？我选择贴身侍女有我的判断。紫蝶稳重大气，黄莺单纯耿直，丹鹤认真细心，而你，敢于对四弟将计就计，只身来此，说明有胆；为达目的直入虎穴，宁愿赴死也不做自己不愿做的事，看似容易变通，实则坚如磐石。”
莫梓凌虚空一笑：“你这样的人，有胆量又有自己的主张，本来留着太过危险。但幸好，你考虑问题虽然稍一点拨就能举一反三，但你只善于发现问题，却不善于解决问题，思虑的不全面也没有深谋远虑，说明智谋不够；只要你尽忠，那么倒是个好帮手。因而……我想试试你所说的忠心。”
影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以前还没有人能如此准确地看清自己。有胆无识，有勇无谋，又偏偏执拗坚持，这就是自己！才情，智慧，过人的见识，这些自己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坚持信念的勇气和毅力。
眼前的人什么都不曾提过，却仿佛早已认识自己，把自己的优劣看得清清楚楚而加以利用，果真不是庸俗之辈！
“我的贴身侍女不用对我自称‘奴婢’，这种称谓只是用来维护高位者的尊严和主仆的等级，于你们就不必了。忠心和敬意是你们要用行动来证明的，不用依靠这些没有意义的称呼。当然，若有外人，尊称不可省。”
影若觉得自己一时很难消化这么多消息，颇为费力地想了想，问：“什么样的人叫外人？”
“除了你们四个、翼翎和冷刹以外都是。”莫梓凌的笑容隐藏，冷冷地说，“包括我的妃子！”
影若惊觉自己的地位竟然和井翼翎一样，顿时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原来在那个雨夜，发生了这么多变化，自己这个当局者还迷途其中！
“你和紫蝶她们一样，工作不是服侍，而是有更多更困难的任务。但无论多困难的任务，你只能服从而且完美地完成。这就是你唯一的职责。”莫梓凌看着影若一脸了然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你都明白了？”
“简而言之，奴婢，不，我就是要为殿下卖命。不过做普通的奴婢一样要为殿下卖命，只是方式不同。所以相当于职责没有什么变化。而我的报酬就是暗地里的地位提高，还有……不用担心殿下会突然取走我的小命。所以要多谢殿下！”影若眨了眨自己大大的眼睛，眼里的清泉水花飞溅，在灯光下七彩辉映，似有一只白鹭轻扬飞过，点醒了平静的水面。她嘴角一勾，侧脸的一个笑窝浮动，透着些许轻松。
“说的不错。那么让我看看你的行动……”莫梓凌的声音恢复了往日冷而傲的语调，随手将放在案几上的信笺甩到影若的脚边，“让我听听你的意见。”
影若看了看莫梓凌的脸色，知道他要自己看脚边的信笺。但是这封信笺上面的绝密符号影若是熟悉的，自己曾有一次看到丹鹤拿着有这样符号的信笺神神秘秘地出了府。看来，莫梓凌刚刚的话绝不是随便说说。
影若定了定神，拿起脚边的信笺认真地读了起来。读完，只觉得拿信的手一阵冰凉，心跳得飞快，连喘气都似乎特别困难。
“这是真的，殿下？”影若看着已经安坐在红杉木椅上的三皇子。他手肘倚靠在扶手，漂亮的手指拨弄着另一只手上的玉指环。玉指环光芒闪烁，如主人一般透着威严。
莫梓凌看着她，但笑不语。
影若深吸一口气，这封信笺上提到的惊天秘密如若属实，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信上所言，三个月前的远德帝遇刺，扑朔迷离。刺客是西北塞外之人，献舞前日曾于本城最大的妓院凝香楼叫了几个姑娘过夜。之后那些姑娘都神秘地失踪了。写信之人只找到了其中一个姑娘的衣服碎片，上有烧焦的痕迹。而后在行刺当夜，当朝宰相贺印直的一个小厮也进了凝香楼。经过多发查实，那天小厮见的确是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但却不是凝香楼的姑娘。没有人认识她。而且之后也再没有见过她。贺印直负责调查本次行刺的事，却苦于找不到幕后主谋，最后向圣上上一道密旨，将矛头指向塞外西北部族，称他们名为诚服，实则暗中扩充实力准备伺机而动。
信上最后几句写得大大的，颇为抢眼，“行刺之事实难判断，难道真是塞外之人的狼子野心？望君指点。”
“你怎么看？”莫梓凌面部表情地问。
影若小心地看了看他，深信莫梓凌其实早已对答案成竹在胸。问自己意见，大概就是个考验，顶多就是个参考。这么想着，心里轻松了许多。她笑了笑：“殿下，这封信的意旨十分明显。
“刺客与丞相的人同时出现在凝香楼，一个神秘的女子出现，凝香楼的姑娘被秘密处死，这一切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皇上的行刺背后贺丞相一定脱不了干系。他若不是主谋，也肯定是主要帮凶，难怪宁可背着失职的名声也查不到凶手。”
说到这里，影若稍微顿了顿，杏眼里跳脱出一丝顽皮：“写信之人自以为写得含蓄，实际就只差在信上大大写上‘丞相就是凶手’这几个大字了。”
“是吗？”莫梓凌的星眸闪动，星光掩去了恣意的光芒，反有一种轻快的愉悦，“如果翼翎知道你这样评价他，不知该作何感想？”米窝深旋，竟有些得意。
影若一脸震惊，暗骂自己笨，除了他还有谁有能力查当朝宰相，又有谁会写秘密信笺给三皇子，更又有谁会用这种口气给莫梓凌写信。
“你说得对，但你几乎只谈到了这封信明显的暗示，而对实质避而不谈。是你不敢谈，还是不想谈呢？”莫梓凌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挥，一道翠玉的光芒闪过，透着威严的森冷，竟似他的笑容。
影若朝他一笑：“表面上，贺丞相是幕后凶手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我不禁要问，贺丞相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他想通敌卖国？不像！丞相之位已经位高权重，富贵浮名都已经是顶峰了，除非他想自立为王，否则他有什么理由冒这么大的风险呢？不过和自立为王先比，他更有可能是为别人争取王位，听说贺丞相是四皇子的亲舅舅，那么我想，四皇子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但他如何保证父皇死后，继承大统的就是他呢？”
“所以……他才出手杀了凶手，为的就是保住皇上的命，而自己通过各种途径，在皇帝病危的时候削减其他皇子的势力。最终保证自己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影若说到这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自己当日是在场的，而且也眼见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对营救远德帝的事情保留了实力。但是当时她天真地认为皇族男子多薄情，在帝位的人多活一天就是对自己的多一份不利，所以没有尽力救反而是合乎常理的，即使那人是自己的父亲。但没想到，整个阴谋的幕后黑手根本就来自他的一个虎视眈眈的儿子！
“所以……殿下才被解权呆在王府吧。”影若的眼神黯淡，低声自语。
“分析的不错。这个计谋也不错。可是最终父皇下令掌权的是七皇弟。这又是为什么呢？”莫梓凌依然清冷的语调透着隐隐的兴奋。
“什么？”影若没有听说过朝堂之事，只知道三皇子最近都悠闲地呆在府里，当然悠闲的人还包括整天想办法让自己做无聊事情的井翼翎。
“有些事你不知道。七弟同样是贺丞相的侄子，也就是四弟的同胞兄弟。他总是纵情玩乐，资质又很平庸，再加上有我和四弟，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对皇位不甚在意。但只有我知道，他绝不像表面表现的迟钝庸才，无欲无求。父皇曾让他治理几个郡县，结果被他治理的脏乱不堪，盗匪横生，所有人都对他直摇头。我派人去秘密调查，才发现那些地方，乱却乱得有规律。凡是富庶之地，秩序良好，为他秘密扩充军队提供了大笔的财富。最脏乱的地方恰是最反对他的地方将领所在地。当时我就直觉，七弟绝非泛泛之辈。”
“这次的事情，恐怕本来确实是四弟和贺丞相的联手，你分析得有理。但有一点你没有提到，奏折中所提到的西北部落谋反之事，让父皇对西北产生了戒心。而三个皇子中只有我娶了一个西北部族的公主。他们就很自然地将矛头引向了当时大权在握的我。”莫梓凌轻轻一笑，“也好，本来我就不想一直锋芒毕露。倒是他们帮我省了功夫。”
“但是，整件事七弟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很有可能是，七弟向父皇暗示四弟没有及早杀死刺客的事，总之，父皇不但防我，也对四弟起了疑心，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自然就是看上去最憨厚老实的七弟了。”莫梓凌冷冽的气息更重，“可惜，他太早出手。这样不但是我，恐怕四弟也察觉到了他的野心。他这么早就从暗处走向明处，等于让自己成了别人的靶心。还没有布好局就匆匆落子，完全是自毁棋局！”
“殿下既已看透全局，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说到底，殿下才是最厉害的人，把什么都看破了，但还假意陪他们玩下去。明明早就跳出棋局外，还假作自己是一枚棋子。”影若笑着说。
“说话还真是不留情。罢了。我也不是全部看透了，譬如说凝香楼的秘密，譬如说那个女子的身份。所以我需要你去完成一个任务。”莫梓凌嘴角边的米窝又深深地旋转，却让影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
“明天你就到凝香楼好好调查吧。”莫梓凌笑得灿烂，影若前所未见。
09.7.31苏斯卡
插入书签
应某人要求，女主准备去青楼逛逛，不过晋江上青楼戏太多，要想写得推陈出新还真不容易，我要好好想想O(∩_∩)O~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