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闻志

　　第一回：红曼珠与绿沙华，第二十五章：生死

　　“曼...珠？”当沙华赶回到太清寺时早已过了三更天，看着今早离开时还温馨的小院就这么不到一天功夫现在这样一幅残缺模样沙华的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
　　大火早已被扑灭，稀稀拉拉的破败小院哪里还能看出这是她曾同曼珠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呢？
　　“曼，曼珠，曼珠！”短暂的呆愣后沙华胡乱的擦了擦眼泪急忙在那一片废墟之中寻找起她的曼珠，今晚这是发生了什么？好好的院子又怎么会起火呢？曼珠一个人会不会被火烧伤？曼珠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怪自己今晚不陪在她的身边！
　　“曼珠！”在废墟中找了大半个时辰也未能找打曼珠，这叫沙华有些安慰，或许曼珠是被老和尚救下给安置到别处去了。
　　这么想着，边喊边找沙华终于在心神不宁的兜兜转转中来到了荷塘边，快十月的秋荷塘中一片残荷正是曼珠最爱的。
　　“曼珠...”沙华从不知自己心脏可以跳的这么快，她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而这个感觉正是这片荷塘带给她的。
　　“曼珠！”黑压压一片残荷，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漂浮其中，天色太黑让沙华看不清，眼中模糊也让沙华看不太透。
　　直跃入水中，沙华顾不得将自己化作一尾鲤鱼，直直就游向那小小身影。
　　惨白的小脸上还留下被烟熏黑的痕迹，本该粉嫩的双唇此刻更显一片惨白。也不知被冰冷的河水浸泡多久，沙华只觉得自己怀中抱着的人周身冰凉！
　　荷塘中的果然是曼珠，但这不是沙华记忆中的曼珠，她记忆中曼珠该是如火一样鲜艳美丽而不是现在这幅凄惨苍白的模样。
　　费了好大劲沙华才将曼珠拖到了岸上，“曼珠你醒醒，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让你受苦了，曼珠别再睡觉啦！我是沙华呀，我回来啦！”
　　“你是不是冷呀？我抱着你，我抱着你就能暖和了，我抱着你，我再也不离开了...没事的，曼珠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不过离开一日不到，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看着自己怀中冰冷的曼珠，沙华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不住下落，她的曼珠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幅模样，怎么又受到了如此苦难...
　　沙华抬手为她擦拭净脸上水珠，她的曼珠虽然苍白可依旧还是这么漂亮，“曼珠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你只是很累很累所以睡的太沉所以听不到我说话对不对？等太阳升起来，等天亮了你就会醒来是不是...”
　　“曼珠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别睡了求求你别再睡了！”怀中的身体越发僵硬冰冷，“是不是因为太冷才醒不来？曼珠你是不是很冷...你冷的话我给你揉揉好不好？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会暖和的，这样就不冷了！”
　　抱着曼珠，沙华不停揉搓着她的脸蛋和双手好缓解她能明显感受到曼珠身上的冰冷与僵硬。
　　“不冷了，不冷了！曼珠你已经不是这么冷了！暖和了你是不是就应该起床啦...你快点醒过来呀，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有和你说呢，我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情要告诉你，我还准备带你离开这里去好多好多好多，的地方呢...”月色褪去，天边第一缕阳光照到沙华眼间让她感觉有些刺眼。
　　曼珠还没有醒，或许曼珠再也不会醒。她死了，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离开她了。
　　心一点一滴往下沉去...
　　“你没了以后我可怎么办呀？我活着的意义就是遇到你，现在我遇到你了可你却要永远永远的离开我，你怎么这么坏！你离开我了我要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啊？没有你我还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我一个人可要怎么活呀！”撕心裂肺，沙华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捏住一样疼痛到快要不能呼吸。
　　“曼珠你不该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我答应了会陪着你，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红肿的双眼几乎快要睁不开，沙华干脆闭上眼抱着曼珠呆呆坐在地上，“曼珠没事的，你只是睡着了，很快你就会醒的...”
　　猛的睁开眼太阳已升起大半，天边隐隐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残月。
　　早已哭到脱力的沙华虚弱颤抖地伸出手指向天边隐约可见的残月，拇指食指轻轻一捏，一颗散发着温柔光芒的金色珠子凭空出现在她的指间。
　　“这是我的妖丹...曼珠你看，我也终于有妖丹了。”将妖丹轻轻送至曼珠的嘴边，“我这样的小妖本来是不应该有妖丹的，但是绿萝姐姐送了我一点修为，她说我只有有了一颗妖丹之后才能继续修炼，才能保护好你。”
　　“本来我是准备再修炼多些，等这颗妖丹变成红色再给你看的，不过现在怕是等不到了...”轻轻捏开曼珠小嘴，沙华将妖丹缓缓送入她的口中，“这颗妖丹里有我所有的修为，我的修为不多就是稍微厉害些的妖精都是看不上的，但是绿萝姐姐说了妖丹对凡人而言却是金玉良药。”
　　服下妖丹的曼珠脸色肉眼可见的由苍白转红润，不多会她的胸膛慢慢有了起伏。
　　“我说了会陪着你的曼珠，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只要能陪着你我就会开心，很开心很开心的...”沙华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直到最后变成了她自己的喃喃低语。
　　“沙，华...”曼珠缓缓抬起手挡住了直照在自己眼前的阳光，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依旧可爱却略显疲倦的圆脸。
　　“曼珠你醒啦！”沙华兴奋的话语听在曼珠的耳中却如轻轻呢喃，“曼珠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我快要坚持不住又要变成鱼啦！”
　　“怎，怎么回事...”抱着自己的小小身躯在一道柔和的光晕下化做一尾小小的鲤鱼，落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再无动弹。
　　“沙华，你怎么了沙华！”此时的曼珠根本来不及多想怎么明明被赫连媛溺死的自己能够复活，她只关心虚弱的沙华竟连人形都无法再维持。
　　“曼珠快去找绿萝姐姐，找绿萝姐姐...”地上小鱼动了动嘴，可曼珠脑海中竟能听见沙华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曼珠一把抱起地上的红鲤，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狼藉，顺着脑海中沙华的声音她一路不管路人奇怪的目光就这么跑了出去。
　　找到绿萝，找到绿萝说不定...不，找到绿萝一定就可以，一定就能够救下她的沙华！

　　* * * * * *

　　“冒失，你可知你的妖丹不过能让她再多活半月而已。”似知道曼珠和沙华会来一般，绿萝早早准备了干净衣裳。
　　待曼珠换完衣裳抱着雪白小瓷罐中的沙华跪坐在绿萝面前时，便听到绿萝这么说道，“失了妖丹的沙华往后再无可能修炼，就是在吾庇护之下也只得月下勉强可化作人形，而吃下妖丹的你不过再多活半月。”
　　“这是什么意思？”这还是曼珠第一次见到绿萝，可当她第一次见到绿萝时却似乎不觉得陌生，反而温婉的绿萝叫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得到安稳。
　　“凭白就这么浪费了一颗妖丹。”绿萝伸手逗了逗虚弱到只能化作一尾红鲤的沙华，“吾，无能为力帮助。但，且先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您这般厉害也无法帮助沙华嘛？哪怕只是叫她化作人形也可以呀！”也不知是否绿萝给曼珠的感觉太过亲切，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她往日礼节全无，就连说话也像是对着亲切的家姐一般。
　　“力量，也是需要代价的。”绿萝语气淡淡，“勿问，这力量你们不该得。”
　　见绿萝直言拒绝自己，曼珠自然也不好再多问，耐下性子向绿萝及瓷罐中的小沙华不做任何添加描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赫连媛想杀了我，这样她便可以不要嫁给无双公子。我虽不确定无双公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有据可寻听闻太君寿诞那日赫连媛说过无双公子他...不举。”
　　“不举。”绿萝点了点，“倒也难为赫连媛确实不想出嫁。”
　　“可本就是她夺去了属于我的婚事，现在她又如何能随心所欲？”曼珠虽早已放下对无双公子的任何爱慕，可赫连媛恶意抢走属于她婚事之举到底还是叫曼珠意难平，“况且婚事已定，她若是不想出嫁也可去求了家主，为何偏不愿放过我呢？”
　　曼珠的亲生父亲此刻在她口中也不过化作家主二字，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家族她早已在大火之中决意抛弃。
　　“吃下枬果后你该获得御火之能，大可逃之夭夭的你，又是为何硬要上前同赫连媛辩论？”绿萝自然知道沙华将那枚果给了曼珠，也知道曼珠身上早该得了御火之能。
　　“也不全一时冲动，我自是不甘赫连媛欲夺走属于我的，她是赫连一族高高在上的嫡小姐，我等庶女在她眼中同可以随意打卖的丫环有何区别？”抱着装有沙华瓷罐的双手用力，曼珠语气间倒也是坚定。
　　“只怪我生性懦弱，若是我能再坚强再勇敢些她是否就不会再如此欺凌于我？”
　　“身处大火我只想着再也不愿被任何人控制，这一把火烧了能让我短暂歇息的院子，也烧死了软弱的赫连淑。从此世上再无赫连家庶二小姐，而我也不再是赫连淑。”
　　“那你是谁？”绿萝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我是曼珠，是沙华的曼珠。”看着瓷罐中的沙华，曼珠眼中满是温柔。
　　“那你可想为赫连淑复仇？”绿萝的话语听在曼珠同沙华耳中都充满着无限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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