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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流子”出场
好容易等到晚上,学校要求班主任工作时间跟学生学习时间同步或稍微延长,学生放学老师才能下班,不管班主任晚上有没有课。年年打工年年愁,天天加班像只猴,加班加点无报酬,天天挨骂无理由,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罪恶学校啊,王佳嬗在心中呐喊。还是乖乖的当陪读,坐镇办公室,熬到学生下晚自习。
等到下班时间已经不早了,王佳嬗要在学校外的公交站赶末班车,坐一个小时才能回家。上公交的时候,人多到不行,想都不要想能有个座位。老老实实地贴着其他人站着,压根不用拉扶手,顺着群众的方向摇动就行,自己还不用出力。站到中途,王佳嬗一直没动过,也动不了,脚有点麻了,不小心抬了一下脚,马上就后悔了,因为发现没地方放下去了。
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公交车跟个年久失修的破灭风箱似的嘶哑着大口喘着气往前开不断有人上上下下,王佳嬗一直站着,连去抢个座的力气都没有了,等到车厢里不再像个沙丁鱼罐头似的拥挤时,公交车已经上了高速了。
这个城市很大,王佳嬗住的蜗居很小却很温暖。
并不是人人都能在这个城市的中心拥有一席之地的,越大的城市越是冷漠不近人情。城市像一个忙碌的妓女,用大大小小弯曲或笔直的公路将各个地方连接起来,白天它张着一张笑脸看四方的人们奔波而来为它忙碌,等到灯火辉煌的时候它又毫不留情的将辛苦一天的人们扔上汽车,地铁,轻轨...把他们打包送上来时的路,回头对能留在它怀里纵情声色的人甜蜜的微笑。
记得以前看过的一句话:迷宫般的城市总有莫名的寂寞你永远不知道你会错过什么各种关于追寻的巧合和错过编织着城市丛林里的忧郁和软弱。有时候能远远逃开那个繁华喧闹的中心对王佳嬗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车子在一个站停下。陆陆续续有人下去,有人上来,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是麻木不堪的,如行尸走肉般。
王佳嬗靠着后车门站着。门开时夏日晚风扑面而来,让充满酸酸汗臭的车厢终于清新了会。王佳嬗大大地吸了口气,抬眼往门外看去。
车牌边的路灯在人们脸上留下光怪陆离的光线,让整个活动的画面抽离成电影中的某个场景。路边,一对情侣亲昵的靠在一起切切私语,男人一手揽着女人的肩让她舒服地靠着,一手还拿着把纸扇为女人扇着顺带驱赶蚊虫。
多美好的一对,王佳嬗想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在车门关住的一霎那,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微微将头抬了起来,将目光对向了即将离开的公交车,茫然的看了一下又将头转向了怀里的女子。
王佳嬗却愣在了那里,连站在她旁边的人抬手时撞了她一下她也恍然未知。
是他吧,那半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是那个人吗?几年不见了,他又怎么会是那个还停留在记忆中的他,再说他也不会到这个城市来的,呵呵,一定是自己看走眼了。是他与否,跟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呢?王佳嬗笑着拍拍自己的脸,将那一瞬间蜂拥上来的各种回忆与思绪强行打压下去,只是心中再也平复不到刚才那般空灵,涌上嘴角的味道不知为何带上了稀微的苦涩。
心情不可控制地抑郁着下车回家,拖着沉重的脑袋和脚步爬到了自家门口,却发现对面的房子房门大开,明亮的灯光从屋里透出来,里面却又寂静无声。
王佳嬗走进去,站在空无一人的灯光璀璨的客厅中气沉丹田大吼一声:“二流子,你回来了!”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这个二流子邻居每次回来都这个样子。除了第一次王佳嬗以为是邻居家遭贼了,虽然没有见过邻居是什么样子,但是作为一个五讲四美有素质有道德的新青年,她还是很是镇定很有责任感地报警了。其结果是这个呼呼大睡的二流子被警察从漆黑卧室的一个小角落叫醒了。二流子没睡够,于是狠狠地把擅自闯入准备英勇捉小偷的人民警察训了一顿,还又叫又闹非要去公安局投诉警察同志擅闯民宅,搞得警察同志灰头土脸,直接将炮火开向了可怜的难得见义勇为一次的“王炮灰”。“王炮灰”又是道歉又是赔笑,大大将人民警察的劳苦功高拍了一番马屁,让王佳嬗深刻挖掘了自己的汉奸潜质,终于将警察安抚下来好好送走。末了,却还是被这二流子赖上,从此两人结下了不解的孽缘。
王佳嬗刚刚吼完,里面卧室就很配合地响起了一阵兵荒马乱的声响。然后,一个睡眼惺忪,衣服皱皱巴巴,半边宽大的T恤从一边的肩膀滑下来,大片雪白的胸脯和一个小巧精致的锁骨华丽丽地展示出来,一张巴掌大的尖尖的桃心脸的大男孩从屋里奔出来,扑向双手叉腰立在客厅中间的王某人,嘴巴里还不断念叨:“哦,我亲爱的小嬗儿,你终于回来啦,我等你好久啦~~我好饿啊好饿啊,你快救救我~~”
王佳嬗一巴掌挥向挂在她身上的狗皮膏药,然后把他甩向一边的沙发,指着他的鼻子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见了你我就没好事!把衣服给我穿好了跟我过去,老娘还没吃饭呢!”
这会儿二流子的瞌睡算是完全醒了,人也精神了,听见王佳嬗的话,“嘿嘿”一笑:“哎呀,就知道嬗嬗对我最好了。你看你这么爱我还对我这么凶,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听我的,就给我当煮饭婆吧,你看我对你都海誓山盟这么久了,你就答应吧...”
王佳嬗一手拎着包往屋外走,听见这话回头瞟了一眼打理自己衣服屁颠颠跟在她后面的人一眼:“哼!所谓山盟海誓就是一种经常让高山和海洋领受尴尬的重量级承诺!”身后的人躺在地上直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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