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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第二日早膳前浮苓清君便如约而至。他似乎料得兔王府上琼脂甘露再多也鲜有合珏瑢口味的吃食。
故岚冽刚起身边看到浮苓清君身携三侍童,手中各彭一食盒,在府中□□瞅着珏瑢闷头大吃。略带焦急的吃相恢复了点孩童的纯真。
岚冽忆起前一日晚膳时珏瑢对着琉澄璃澈送来的清粥小菜微皱眉头的样子,不禁内疚。
浮苓坐在□□一石凳上转头望向岚冽道:“一点人间寻常小菜,兔王可要一同吃点?”岚冽一瞅盘中的骨头碎肉,连连掩鼻摇头。浮苓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拍拍前额道:“瞧我这记性,忘了兔王沾不得荤腥,还望兔王恕罪。”说话间嘴角却不掩带着一丝笑意。岚冽心中大哼,这不只是第几次浮苓拿他这沾不得荤腥的性子开涮了。对方始终对自己的反应乐此不疲,这估计也算是浮苓的一点小癖好。岚冽对这等不伤大雅的恶习不多计较便是了。
浮苓打开折扇轻摇着,道:“今后我每日遣半夏来送些吃食给珏瑢,兔王不必沾手。”
岚冽暗自松了口气道:“劳清君费心。”
珏瑢在一旁吃得头也不抬,此时正和一只酱肘子较着劲儿,脸上沾了些许酱汁。浮苓轻笑着抬手替他擦了擦。岚冽摸摸鼻子,转头询问琉澄:“我那灵源丹还余几颗?”琉澄应道:“回大王,还余三颗。”
浮苓摇着扇子道:“珏瑢真真是好福气,兔王大人可要拿宝贝出来了。”
岚冽看了浮苓一眼,较劲的说道:“我又没说给他。”却还是叫琉澄拿一颗来。
“且慢。”浮苓开口。琉澄和岚冽双双回过头来,不知清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浮苓问道:“这一颗下去,能回复几成精气?”
“约六成,因人而异。”岚冽照实答道。
浮苓收了扇子,抬眼对岚冽微笑道:“莫不是急着赶小家伙走吧?”岚冽忙摆手道:“清君多心了,只望小狐能快些恢复,仅此而已。”浮苓起身,抬手搭在岚冽肩上,对着他耳边低声道:“这么好的东西自己留着罢。”随后带着三侍童告了辞。岚冽摸摸一边充血泛红的耳朵,站在原处愣神了半天。
当晚,岚冽感到难眠。便起身披上外袍来到园中散步,走到□□,看到湖心亭中有个细小的身影。岚冽站在风伫湖岸,提声道:“这都几更天了,小孩子快快去睡!”珏瑢只抬眼看了看他,便把目光又转回了湖面。
岚冽此刻却是忧心多于烦躁。走进亭中及背后揉了揉珏瑢的头顶,道:“怎得,睡不着?”珏瑢待他收了放在头顶的手,才缓缓抬手摸了摸被碰触的地方,点了下头。岚冽轻叹一声,与他并肩坐下面向湖水,风起,几缕银白的发丝荡入水中,连同一池被吹碎的月光熠熠生辉。
“你次这么大,遭了这样的事,实属不易。说来……我在你这年纪时,只顾的潜心修炼,鲜少玩乐,如今想来,与同辈相比,真少了许多乐趣……”
珏瑢只看着湖面,一双小脚安静的垂在亭子边缘,长毛的大尾巴圈起身体,耳朵半耷拉着。
“你现在便如此约束自己,今后,若是做了王,便更没得机会让你露出自己的心思了。即使不为王,也少了孩童时的自由。”
珏瑢还是未作任何回应,岚冽挠了挠头,道:“许是我讲得太难懂了。我是说,你还是个孩童,该玩乐就玩乐,该吃喝便吃喝,快活些……”
岚冽听到身边的孩子似是轻笑又像浅叹的发出一声老成的回应,不由得又伸手抚了抚孩子的头顶。珏瑢转过头来,通透的眼眸映着月光莹白的色泽,用近乎空白的神情注视着他,张口似要说什么,又闭了嘴,扭回头去,望着面前一池细碎的月光树影,终还是在沉默中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岚冽的话。
岚冽又道:“若是像我这样,不言不语,遇了中意之人……怕是一辈子,几世都产不了心愿……”
珏瑢耳尖俶的竖起,转身面向岚冽道:“你……有中意之人吗?”
岚冽一愣,继而笑道:“人小鬼大。”看到珏瑢面上难得有了些许变化,有些讶异,只道:“许是有罢。”
他看着岚冽又转回脸去,浅笑道:“待你大了,也定会有一个人,你愿天天看见,日日挂念。即使不能厮守,见得他一笑都能满足;即使不能相伴,听得他安好也觉幸福……”
岚冽自顾自的说着,见珏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时,才拍拍他的头道:“睡下罢。”
珏瑢又摸摸自己的头顶,方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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