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弟弟被皇后侄女逼婚了(又名:杨柳依依)

作者:新钰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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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叹误终身


      下午,一辆马车驶进了小院,安清林说:“启禀夫人,老爷让小的来接大小姐回府。”
      “居然来得这样快!”尹琴不舍握着安以惜的手。
      “为何要我回去?”“回大小姐,想必您也听说了,边境变乱,大少爷为国捐躯,夫人忧伤亡故,老爷伤心不已,而新帝登基,许多事都需要老爷,府中的事就需要小姐来操持。”安以惜听得这变故,一时震惊,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是什么道理?我只是女儿,我娘是丞相明媒正娶的妻子!府中事务,此刻不应该让我娘操持吗?”
      “这……夫人您看……”安清林清为难。“好了。”尹琴握住安以惜的手,“安管家一路风尘,也稍作休息,容我们母女二人告个别。”“是!”安清林恭谨地一揖。随后招呼随行婢女从马车上拿衣服首饰准备为安以惜梳洗。
      母女二人让婢女们在门外侯着,尹琴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娘,您怎么了?”尹琴道,“惜儿,听话,好好去帝都。”“那您呢?娘?”“娘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长路程的颠簸。”“那惜儿也不去了!”安以惜泪眼朦胧。“别哭。”尹琴帮她擦擦眼泪。安以惜哽咽一下,“惜儿是知道的,娘实在不愿呆在那个尔虞我诈的地方,那个人就这一点上顺了娘的心意,可如今为什么又要让我去?”尹琴摸摸女儿的发:“听安管家的意思,你父亲这次只是来接你的。他丧妻丧子,人生三不幸,如今全遇上了,你现在是他唯一的女儿,去宽慰宽慰他吧?”“不!我不要和娘分开!”“惜儿,你父亲前几日已经给我来了信,和我说了断肠关、帝都发生的事,也说了要接你去帝都,我不忍告诉你,可还是来了。我们母女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些年我们在蒲柳村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这反抗是无用的!”尹琴想起十五年前,在仲柳城外琴轩,自己丈夫发疯的样子……她不忍再想,接着说,“这次天下大变,你父亲的人生,也是一大变,他此时把你接到京城,必然免不了让你卷进权谋诡谲之中,这一点……娘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一点脱身的办法都没有想到。如今,你就先以不变应万变,娘遇到好时机就会接你回来!”安以惜看娘神色悲苦,不再闹了,在尹琴面前跪下,三拜,“一拜,谢娘养育之恩;二拜,愿娘康健平安;三拜,愿和娘相见有期。娘,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您不用为我挂心!”
      尹琴扶起安以惜,招呼一众婢女为安以惜梳洗打扮,看着她上了马车,只留下一股烟尘……
      马车行了七日,停在了“丞相府”前,里外尽挂着白幡,安以惜也早已换上了孝服,从正门入,所遇家丁仆妇都腰系白布,见她都尊一声:“大小姐!”
      她在安管家的带领下在祠堂给她从未谋面的嫡母以及弟弟上了香,回房间休息。安管家带来一个女孩,“大小姐,这是奴才的女儿,安华,以后,是小姐的丫鬟。”“奴婢安华拜见小姐!”“起来吧!”
      第二日,安管家就教她管家之事,她学得也快,在这治丧期间,管家能力上下皆称赞。
      待孝服除去,她也终于见到了父亲,父亲坐在上方,她坐在下方无声喝茶,“惜儿,为父看你这一个多月以来,将府中事务打理得极好,你母亲也将你教得好!”“丞相赞誉!”“还在怪为父吗?”“惜儿不敢。”“你这性子倒是与你娘像极了,随你怎么叫!”
      安清林来,向二人施礼,“丞相、大小姐。”“何事?”安辜茗问。“裴先生来了!”“快请!”
      只见一位素衣娥冠的人上前来,已有四五十岁的年纪,她走近,安以惜才发现是一位女子。安辜茗起身,施礼:“拜见师姐!”裴宫乐还礼:“丞相大礼,民妇不敢受!”“师姐哪里话,毕竟,在天仪台,是师姐照顾我和琴儿良多。这份情谊不敢忘?”安辜茗恭敬说。裴宫乐毫不客气:“你既然记得,为何当初,让我们三人陷入那样的境地,你还让我和师妹十五年未见?”
      空气一凝,安以惜想到,这两人话中有话,都是我的长辈,在这里听他们谈话总不合规矩,还是退下吧。她朝两人轻轻一福,欲默默退下。
      “惜儿你留下”安以惜无奈来到二人身前。
      “师姐,请!”裴宫乐在安辜茗的引导下上座,居左,安辜茗居右,婢女献上茶来,裴宫乐喝了一口,看了一眼站着的安以惜:“不错,是师妹的女儿,你开恩,让我见了师妹一面,我就看着她的面上,收为我的徒弟。”
      安以惜听母亲提起过她和丞相的这位师姐。多年前,娘、丞相、裴先生巧合相识,一同考入天仪台,这个为皇家培养礼官乐工之所。三人在此学艺,是同门,今日得见,确实如娘说的一般,眉宇间尽是爽朗之气,心生敬重,突然听得她要收自己为徒,不觉呆了。
      “谢过师姐!”安辜茗道谢,又叫她:“惜儿,来拜见师父。”
      安以惜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裴宫乐扶起她:“以后,你就跟着为师吧!”裴宫乐又自语:“惜儿,师妹把她最喜爱的《惜离别》之‘惜’字,给你取名,你可要把这首曲子学好了!”她低下头,不好意思笑笑。
      只听师父又道:“安以惜,安以,安尹,师妹真是深清,师弟你给姐姐的孩子取名也从了安以。哎,不说了,师妹是让你害惨了,你思量清楚,别再害你们的女儿了!”父亲被师父训得不敢吭声。
      接下来的三年,师父便教她诗书礼乐。
      她也听师父说起娘亲没有和他提过的事情。
      师父是当年礼部尚书裴家远亲,和裴家大小姐裴宫棋,也是她的嫡母,两人是姐妹,师父当年家道中落,家中只余自己一人,才来投靠尚书府,却洒脱惯了,只爱个乐舞,不习惯府中的生活,才在府中住了三月,便决定去天仪台考试,想成为乐工,就可以一直住在天仪台,只专自己喜欢的乐舞了。
      大考过程中,遇上同样来参加大试的安辜茗、尹琴,三人一见如故,一起考入天仪台,师父和母亲是乐工,父亲是茶官,她年龄最大,就是两人的师姐。
      虽然天仪台大试,不论身份,可真正成了其中的学生,难免有个贫富高下之分,安辜茗、尹琴二人出生平民,难免受欺负,裴宫乐虽是尚书府远亲,但外人都尊她一声裴小姐,她就诸多照顾自己的师弟师妹,三人关系很好。
      天仪台直属礼部,裴尚书曾来为台中学子授业,学子们也尊称他为老师。
      几年后,父亲得老师裴尚书赏识,由茶官升成了礼部侍郎,便安排母亲出了天仪台,明媒正娶,和母亲成婚,虽然只有师父和安管家参加婚礼,没有其他宾客,但是已足够。结果,不到三个月,父亲即将成为裴尚书的女婿,入赘尚书府。母亲由妻成为妾,怎能容忍?而且父亲这番就是为了权位,母亲更无法忍受,便和父亲分离,那时,母亲已经怀了身孕,七个月后,生下女儿,一人抚养了十五年。
      裴宫乐是其中最难堪之人,源头在于安辜茗,这是自己的师弟,而且他受赏识,自己也出了几分力,出力的结果是让师弟做了负心人,他负的两个女子,一个是自己的师妹,感情最好;另一个是自己的姐姐,虽然只曾经住在府中住三月,和姐姐的感情不及和师妹。可她能去说是谁的错?她有什么能力去阻拦?她只有满心愧疚。
      师弟送走师妹,和姐姐成亲。裴宫乐之后也出了天仪台,在裴尚书和安辜茗的安排下,也嫁了人,婚后,却因着对师妹的愧疚,不与尚书府来往。一年后,生下了一个女儿,女儿却先天体弱,送去千金阁,请千金神医救命,女儿病得太重,她就把孩子一直留在那里,自己在帝都外的长乐庵,为女儿祈福。后来裴尚书去世,安辜茗接替了丈人的位置,之后又做了丞相,可是她依旧不与丞相府来往,安辜茗也不勉强。天召之乱后,丈夫去世,女儿不知所踪,她伤心不已。安辜茗来长乐庵,请她为师妹女儿的师父。她为当年事对师妹觉得亏欠,此时也就收了对丈夫和女儿的思念,提出要先见师妹一面。两人隔了十五年再见,感慨颇多,尹琴只告诉裴宫乐,安辜茗对权位的痴迷已经让他疯了,尹琴不能保护女儿,求师姐看着在同门情谊上,告诉女儿,谨慎小心,勿恋权位,勿迷情爱,以此自保。
      裴宫乐将对师妹的亏欠弥补在惜儿处,用心教导,也告诉惜儿她母亲叮嘱她的话。
      安以惜心疼师父丧夫失女的遭遇,钦佩师父的纯正心肠,感恩师父当年照拂父母如今又照顾自己,也像侍奉娘一样侍奉师父。
      转眼三年而过,安以惜将近十八岁。四月,在满院杨柳中,她跪坐于地,案上一张素琴,一只小炉中禅香袅袅,她一身素衣,双目轻闭,神情悠闲,双手轻轻翻飞,弹着一首《惜离别》,曲毕,“有些长进了!”裴宫乐依旧素衣娥冠,坐在一边睁开眼:“此曲虽名为《惜离别》,却在离别情绪中有一种开阔之气,师姐弹得最好!怎么你练了三年还是这番,不见一点开阔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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