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绝代双骄——顾小纤视角

作者:月野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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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昌城英雄救美


      虽说是游山玩水,但除了江瑕和我,似乎其余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风光无限好的江南水乡。那些荷叶尖尖角,蜻蜓立上头,我们还来不及细细把玩,便已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九秀山庄附近的大城宜昌。
      作为三峡门户,川鄂咽喉的宜昌,古名夷陵,因“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得名,坐落于中南腹地的西南角,连接西蜀,边靠长江,只是刚刚进了城门,便能听到护城河的哗哗流水声。我们往左手边看去,数十丈开外,已有河坝高筑,行人如织,在那几乎一马平川的河堤上或是散步,或是赏景。长江水滔滔不绝,自西向东,哪怕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那汹涌澎湃的浪潮拍打着礁石与堤岸,滚滚东去。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我们应水声走至河边,江瑕额头上绑着的红巾迎风飘舞,好似这惊涛拍岸里的一面飞扬的旗帜,加上他生得玉树临风,眉宇俊朗,往那长江边上一站,倒真有几分“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气魄。
      听他豪气干云地念着李后主的名篇,惜凤也不禁心旌摇荡,轻盈一跃与江瑕并肩而立,却没有跟着他吟诵《虞美人》,而是如歌如颂般念着“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这本是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理应由一名意气风发的男子朗诵,方能显出大气,但惜凤那如莺歌喉婉转缠绵,在“小乔初嫁”这四字上更显得妩媚动人,为那首叹息英雄的宋词平添上几分儿女柔情,别有一番风韵。
      正当我们沉醉于长江东逝水的磅礴气势时,一名妇人在岸边焦急地踱步,一只手还时不时蹭去脸上的泪珠,而江边的风大,把她隐隐透着银丝的乌发撩起老长,那止不住的泪水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斜飞出去,与浪花四溅的江水合为一体,滚滚东去。
      “这位夫人,您怎么了?”若湖第一个注意到那妇人伤心的神情,柔声问道。
      那妇人见了我们这群人,先是笼统地扫了我们一眼,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瑕,那双泪汪汪的眼睛里突然就亮出了希望的光芒,她三步并做两步急急走上前去,几乎是要跪在江瑕的面前,托着他的手腕道:
      “少侠,少侠,求求你救救我家恩人吧!”
      那妇人说着说着就要屈膝跪下,被江瑕一把扶住,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位扑上来就喊救命的大姐,虽然眼珠里尽是疑惑,还是心平气和地问道:
      “夫人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妇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带着哭腔喊道:
      “我……我家恩人……快,快不行了。请公子速速到玉楼东客栈里,救救她,救救她,求你了!”这话说着说着,那妇人又要下跪,旁边的巧巧急忙扶住了她,朝江瑕道:
      “小虾,我看这情势危急,咱们要不先去客栈看看?”
      江瑕点点头,那妇人见我们应允了,大喜过望,连忙擦了鼻涕眼泪,在前面带路。转过三个街口,先是左拐,然后右拐,最后笔直往前走了五丈,右手边有一栋两层楼高的单檐歇山顶建筑,横在门庭上方的一块黑底镀金匾额赫然写着“玉楼东”三个楷体字,竖挂在外的青底红字幡上也标注了“玉楼东”,想必就是这座客栈了。
      那妇人焦急地带我们进入客栈,也不搭理店小二的招呼,径直奔去二楼,推开一间名为“水悠”的客房,里头床沿上坐着一个小童,大约五六岁的年纪,正守着一位躺在床上的病人。
      “这便是我家恩人,求少侠救救她!”那妇人指着床上的病人,已经泣不成声。
      江瑕与若湖先往床边探了探,江瑕见是名女子,不好意思靠得太近,便让若湖先行诊脉。若湖仔细观察了那女子的面容,又摸了摸她的手腕,片刻后得出结论:
      “这位姑娘应当是遭人暗算,中了阴掌,五脏俱损,气血倒流,只怕……”她那神色难堪,似是不忍再说下去,而那妇人听到这话,几乎就要晕倒在地,哭得嗓子都哑了,颓然跪坐在地上,拍打着双腿哀嚎道:
      “不……不啊!老天爷怎么能这样!华姑娘若是死了,我们全家……我们全家都不得安生啊!啊……老天啊,为何啊……明明,明明那位少侠取来了水露仙花,华姑娘眼看着大有起色,为何……为何那少侠离开后,形势又急转直下啊……苍天无眼啊!”
      从这妇人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我总算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看样子,这位华姑娘应当是本来被人救了,后来又不知因何缘故,病情恶化。巧巧一边轻轻拍打着那位妇人的背,一边轻声安慰道:
      “夫人您别急,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妇人抹了抹眼泪,仍旧喘得厉害,一边啜泣一边道:
      “我叫时芳,是宜昌的居民……我们家那死鬼,欠了轩辕三光一屁股赌债,竟要……竟要卖了孩子去抵债。幸亏华姑娘路过,替我们背下了债,去和轩辕三光赌。可是,她一看……一看就不是善赌之人,哪里是轩辕三光的对手啊!那个老匹夫,也是为老不尊,竟然……竟然说要华姑娘以身抵债,华姑娘性子刚烈,竟然服毒自杀了……”
      时芳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掩面而哭。我却注意到,巧巧在第一次听到“轩辕三光”这四个字时,目光陡然一怔,然后搭在时芳肩膀上的手开始收紧,握成了一个隐隐颤抖的拳头状。我突然想起来,她也姓轩辕,莫不是和这轩辕三光还有渊源?
      “后来……后来亏得有一位少侠,赌赢了轩辕三光,救下恩人,然后还去取了水露仙花,给华姑娘服下,眼看着她就快大病初愈了。可是……可是不知为何,那少侠走后的第二天开始,华姑娘的病情又反复了,这几日全凭汤药吊着,请来的郎中都说不知如何解救,只说时日无多,如今唯有喝点滋补的药续命,能撑多久是多久了。”时芳一面哭,一面呜咽着絮叨。
      然而若湖是我们这群人中最擅长医理的,平日里有人头疼脑热发烧感冒,或者在荒郊野外遭了野兽袭击,全都是若湖包扎伤口敷用草药,若是连她都束手无策,那只怕真的回天乏力了。江瑕虽也精通药理,但一来这人是个陌生女子,他不方便把脉;二来他已听若湖描述了这华姑娘的种种症状与脉象,知道是个大限将至的征兆,也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就在众人发愁之际,那床上突然传来哼哼唧唧,若有似无的声音,竟是那位华姑娘挣扎着想要说话!
      “快……快去东北,找……找崔术鄂,他,他在东北渤海口岸,手中……手中拿一把竹笛。让他……让他送我回去……”说完这最后一句,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沉沉地昏了过去。
      “恩人?恩人?!”时芳好不容易听到华姑娘的声音,喜出望外地爬起来,双手撑到她的床边,可再一看,她面色铅灰,眉宇间似有黑雾笼罩,全然没了生气,不禁又嚎啕大哭起来:
      “恩人啊!你醒醒……醒醒啊!”
      惜凤最受不了这般吵闹,忍不住打断了时芳的哭嚷,厉声道:
      “好啦好啦,没看到她已经昏过去了吗。吵什么吵,她不是说了让我们送她去东北角找什么崔术鄂嘛,我们好人做到底,送她去不就是了。”
      江瑕也点点头,道:
      “是,这姑娘叫我们送她回去,只怕是她的家乡还剩一线希望。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吧。”
      时芳听我们这么一说,连滚带爬地带着那小娃儿扑在地上给我们狠狠磕了三个响头,道:
      “谢谢少侠,谢谢小姐!”
      “哪有,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更何况这女侠仗义助人,命不该绝,我们自会竭尽全力。夫人快快请起。”江瑕一面扶起时芳,一面让若湖和我为那位华姑娘收拾行装,又指挥熊霸去找店小二要了马车和几匹快马,眼看着就要出发。
      待我们收拾妥当,江瑕与熊霸二人合力把那名华姑娘送进车厢,然后请我们先进去车厢里,再坐上车夫的位置,准备赶路。临行前,惜凤挑了车窗帘看着在地上为我们送行的时芳,道:
      “不过,怎么一进城你就盯上了我们,偏偏指着这位公子救你家恩人呢?”惜凤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江瑕,又看回时芳。
      时芳擦了擦脸上的汗,道:
      “之前救我家恩人的少侠,和这位少侠看着有些像,我一时眼花,还以为是那位少侠又回来了。后来看清楚了,才知道不是同一个人。可我看各位少侠小姐都生得俊男靓女,气度不凡,一看绝非普通人,定有办法救我家恩人的!”
      惜凤对赞美她的话从来没有抵抗力,听到时芳这么一吹捧,立刻笑嘻嘻地道:
      “算你识相。罢了,这趟浑水我们便蹚到底吧。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
      时芳连连点头,一口一个“谢谢”,直到我们的马车远去,她还在后面挥着手大喊:
      “谢谢!谢谢少侠小姐!恩人,恩人就拜托各位了!”
      我们的马车在宜昌主干道上风驰电掣,不一会儿就出了城门,直接往东驶去。说来讽刺,我们本是沿着这条路向西行进的,眼看着再走一日就可以进入川蜀,没想到在这蜀地之窗,长江之滨,竟又原路返回,只不过这次的目的地不是风光旖旎的江南,而是白山黑水的东北。
      约莫赶了五日的路,中途换了四次马,途径五个驿站,总算是赶到了东北角的渤海之滨。此时天色已暗,残阳如血,浩瀚的大海生出赤红色的潮汐,席卷着礁石堆成的小海湾。一个手拿竹笛的异族人正坐在港口前的一顶帐篷里,收拾着什么东西。
      见到我们这群人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他有些好奇地迎上前,我们不等他说话,已经先撩开了车门帘,我与惜凤、巧巧都先跳下了车,然后若湖扶着昏迷不醒的华姑娘,熊霸与江瑕一人抬着她的一侧,将她的脸露出来,那异族年轻男子只看了一眼,便惊讶地喊道:
      “紫音?!紫音,你怎么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从这男子的口中,我总算知晓了这位姑娘的全名——华紫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华紫音?她就是传说中的水影仙子华紫音?”惜凤不无惊讶地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华姑娘,然后又看回那焦急的异族男子,脱口问道。
      那男子点点头,道:
      “正是。几位可知紫音发生了何事?”
      “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江瑕不急着回答那男子的问题,而是先施了礼,先问了对方的姓名。他没有直接提“崔术鄂”,大概是怕有人顺水推舟冒名顶替吧。他这样提问,对方如果说出自己叫“崔术鄂”,那铁定就是华紫音要找的人无疑了。
      那男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叫崔术鄂,是紫音的族人。”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放了心。看样子,确实没有找错人。
      “我叫江瑕,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我们途径宜昌,发现华姑娘似是遭人暗算,危在旦夕。她清醒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让我们来找崔公子,说要带她回去,不知崔公子可知这是何意?”
      崔术鄂点点头,已经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道:
      “我明白。我们祁族岛上有一位神医叫万春流,应该能治好紫音。事不宜迟,请诸位随我一同登岛吧。”
      我们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烟波浩渺迷迷蒙蒙的确实有几座岛屿,但未免隔得有些远,我们正四处寻找港口是否有渡船,那崔术鄂却突然吹起了笛子。
      笛音悠扬,混合着傍晚的微风,夹杂着海浪拍岸的声音,如同松涛阵阵,万壑生风。不一会儿,在我们近乎目瞪口呆的“错觉”之中,那远处的一座龟形巨岛似是真的变成了一只千年海龟,缓缓朝我们挪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座本来以为远在天边的海岛,已经和港湾的礁石岸紧紧相连,似是大陆延伸的一座半岛。这样的奇观,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简直叹为观止,连动都不想动了,真真是呆若木鸡。崔术鄂见我们表情凝滞,大约早料到了我们会有这样的反应,顺口解释道:
      “我们祁族住在巨龟伤玦的背上,可以笛音呼唤巨龟移动,算是海上的一座移动岛屿吧。不过我们几乎不与中原来往,除了紫音行走江湖,其它族人都住在岛上,平日里也就是我和几个族中的青壮年汉子,来中原采买一些必备物资。这个小港湾,就是我们在中原的歇脚处。”
      崔术鄂解释完毕后,见我们仍旧是一副惊讶不已的表情,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他耸耸肩,径直从江瑕和熊霸手里接过华紫音,把她横腰抱起,先朝岛上走去,再转过身来对我们说:
      “感谢几位送紫音过来,如不嫌弃,还请一并登岛,我们族长大人必有重谢。”
      听到“重谢”两个字,巧巧那本来呆滞的表情突然一亮,眼波流转,重重拍了一下江瑕的肩膀,然后又踹了熊霸一脚,率先跟着崔术鄂小跑了几步,然后回过身来朝我们招呼道:
      “哟啦,还不快走!让崔大哥等久了多不好,华姑娘的病也耽搁不起啊!”
      听到巧巧召唤,我们几个也立刻收起了那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匆匆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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