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圣斗士同人

　　第四节莫回头，空挽留（1）

　　好不容易地，白泽剡才到达了阿司匹林森林的中心。

　　路上阡陌交错，时常伴有幻阵朦胧，再加之夜的深沉诡异，属于森林的独特潮湿气息，让这到达的路途变的漫长且难熬。

　　阿司匹林森林为极南极阴之地。白泽剡甚至可以感觉到灰白的、可怖的鬼魂飘过自己身边时的阴冷。

　　此时月光已隐没了大半，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的光芒，还颤抖地试图温暖这难忍的冰寒。

　　扇子上的路线到这里便是尽头。白泽剡驻步，艰难地凭借着微弱的月光来观察此时身边的情况。

　　那是大片大片的高大树木。叶子呈五瓣花般展开，在月光下，阴着冷冽的寒光。树木交错丛杂，呈岔开状分布。有几株的树干上还残留着血痕，似乎像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一般，猛烈地刺激着他的视觉。

　　他认识这种树。见血封喉。

　　割开树皮，便会有乳白色的液体流出。而那种液体，只消一滴，便可置人于死地。

　　树丛中可以看到四通八达的阡陌小路。但每一条，都有可能通往死亡之地。白泽剡无意识地卷了卷扇坠，看着白玉扇子上，那几条黑线的终点，就在这里。

　　也就是说，有两种可能，一，这里便是阿司匹林森林的终点。

　　白泽剡冷眼看着眼前明明灭灭的小路，心里已经将这种可能性否定。

　　而其二便是……他陷入了死路。

　　阿司匹林的入林路线，每一个时辰都在改。

　　而在这条入林路线之外的每一条路线，都会布满死亡机关。

　　也就是说，他如果不能在剩下的时间之内找到路线，这里，便很有可能——

　　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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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诺颜的步伐不大，但很快。梦凡与穆紧跟在她身后，随着她拐过一个又一个回廊。

　　水晶或玉制的回廊，表面被打磨地光滑无比。那温润或透明的质感，那被禁锢住了的阳光的温暖，纵使隔着鞋，还是能感觉到。

　　“姬诺颜你慢点啊，这地方好漂亮的！”梦凡牵着穆随着她在这曲折的回廊上绕，“什么叫她一穿那件毛皮大衣就有人要死啊，你解释一下啊！”

　　姬诺颜此时难得地收起了平时的玩笑心态，表情有些严肃，“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每次遇到她穿那件凤凰翎都是她去执法的日子……”

　　“人家执法是应该的啊，你难道想去救人啊，那破坏法规的诶！”

　　“问题不出在这！”姬诺颜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她每次处决人的理由都匪夷所思，并且手段……手段都极其狠毒……”

　　“前几次我没有注意到她的服装这点……但上次我赶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姬诺颜的脚步加快，“我们现在是绕道走，但一定要在她判决前到轮回阁！”

　　“……人家这样做肯定是有人家的理由啊，姬诺颜你这样……”

　　“梦儿，我们跟着便是了，姬前辈这样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穆跟在身后，柔声道。

　　是的，轮回因果，必有其道理。

　　穆记得，自己的师傅史昂曾有说过，姬诺颜掌管祭司职位之时，正是琉璃宫全盛之时。姬诺颜赏罚分明，任人惟才，并且可以与下属打成一片，再加之其个人魅力，故彼时的琉璃宫上下齐心，团结一致。

　　初时，他还道这些应是极好做到的。可是史昂却一改平时的宠溺笑容，目光深邃地看不见底。

　　“穆，你觉得这些好做到么？”

　　“越简单，越根本，你知道么……”

　　史昂叹了一口气，面容疲惫，好象一下子老了十年。

　　穆不解地摇摇头，“师傅？……”

　　“越简单的理论，往往便是越根本的，而在其之上衍生出来的分支，便越多，越繁杂。就好象一棵大树般，根基越扎实，花叶就越繁荣。”他解释道。语毕，他沉默了半晌，才道：“穆，永远不要忽视一个简单的事情，永远不要懒得去做一个简单的事情。因为它……有可能给你带来终生受益。”

　　那时的自己只是朦胧的点点头，随后便忘了。但现在记起来，却才能得其中意味。姬诺颜连一个陌生的宫里人的痛苦的死亡都能顾及并放在心上，也难怪之后才能成为琉璃宫的骄傲。

　　“可是先生，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大好……”梦凡似乎还有话说，却听得姬诺颜呼了一口气，“到了，看起来还来得及。”

　　姬诺颜带着他们二人悄悄地从侧门进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到一个庄严的女声道：

　　“蓝妃聆，你未经宫主或我同意，私自与宫外男子成亲，可知其罪！”

　　是莫宛。那凤凰一样的女人，高傲而冷艳。她端坐在轮回阁主位，居高临下地望着殿中跪着的那名女子——蓝妃聆。

　　她长长的水发披散在地，而一半以上的发全被血染成红色，粘稠在一块，却还可彰显出其本来的柔顺丝滑。

　　在姬诺颜她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名女子的背影。她一手撑着轮回殿白色大理石地板，仿若体力不支的样子。而在她的周围，触目惊心的血迹已经漫开，在白色大理石的衬托下，犹如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却，妖艳至不祥。

　　“妃聆不明白……代祭司大人，宫中并无不可与宫外之人成亲之条例啊！”她有些失神地摇着头，声音哽咽，“还请代祭司明察啊……”

　　“呵。”莫宛冷笑，“蓝妃聆，你是否忘记了——琉璃宫人，非宫主或祭司同意，不得擅自退出本派，若否，见者——格杀勿论？”

　　蓝妃聆的身体颤抖着，显然已被之前的酷刑所折磨，“是的——可是，代祭司，妃聆并没有退出——”

　　“还说没有！”莫宛美丽的脸如刀刻出的一般，在阴影中，线条极硬，“嫁于他人，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然便已是他人之人了，又怎能说不算背叛琉璃宫？”

　　“代祭司……妃聆自问无罪，您何苦为难我……”蓝妃聆的声音苦涩，似乎已经知道必死，故放开一切，她抬起头，直视莫宛的眼睛，“若是立威，这方法是否也太过血腥……那您又是置琉璃宫之法令于何地……”

　　一道血鞭抽过来，重重地打在蓝妃聆的身上！

　　她本已受过酷刑的身体熬不过这一惩罚性的一鞭，被甩开三丈远。鲜血逶迤拖出，在大理石地板上划出嘶哑般的痕迹。
　　周围的弟子埋下头，无人敢说一言。

　　姬诺颜拼命咬住下唇。她瞳孔微张，目光直射向莫宛。

　　“来人，拖下去，活活剁碎了，喂狗！”莫宛一挥手，似乎很随意地下了一个命令，就要起身——

　　“住手！”

　　姬诺颜喊出。身后的梦凡急忙拖住她的手臂，可是被她甩开。穆按住了梦凡的肩，摇摇头，示意她住手。

　　姬诺颜的声音极美，吸引地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向她看来，只见她冲上前去，轻柔地扶起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蓝妃聆，向她口中塞了一颗药丸，让她顺势靠在自己的怀里。

　　“你还好么？”她低声问。

　　“姬……姬姑娘……你何苦为我得罪她……快离开吧……”蓝妃聆猛地咳了两下，鲜血又被咳出，她猫一样绿色的眼睛里透露出绝望一般的悲伤，却还有一些是为姬诺颜的担心。

　　那一鞭子，应该是伤到肺了。

　　“啊……没关系的，那女人讨厌我也入骨了。你不要说话，来，慢慢地呼吸。”她手指上迸射出灵力，将其输入蓝妃聆的身子里。

　　姬诺颜的灵力不同于他人般只是淡淡的蓝色。她的灵力，有如彩虹一般，流光四溢，在这轮回殿中，绽放出难以形容的华贵来。

　　四周弟子仿若这才反应过来一般，纷纷向姬诺颜她们那里奔去，想要帮忙——

　　“站住。”还是那庄严冷冽的声音。莫宛负手站立，身上透露出极威严的气息——一阵压迫感扑天盖地，使得周围的弟子不由得止住了脚步，换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姬诺颜她们。

　　姬诺颜却仿若无所察觉般的，还在帮蓝妃聆疗伤。她长长的衣袂随风而动，有如蝶舞，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庞一半隐在阴影里，安静如斯，却可以窒息去时光，让时间静止。

　　梦凡喃喃道，“其实姬诺颜真的好漂亮……”

　　穆微笑地看着她，拍了拍她的头，“傻丫头，你也很美。”

　　梦凡紧紧抓住穆的袖子，后者安慰一样地对她微笑，道，“其实我知道你在担心她……但是，你放心，依照未来的发展，姬诺颜不是死在这儿。”他的目光透过人群，看着殿中的姬诺颜。

　　阳光透过琉璃顶，在她身上斑斓出彩虹一般的颜色。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穆突然想到这句话。

　　姬诺颜应该是为蓝妃聆渡完了灵力，此时面色已有些苍白。但她却安慰一样地对着蓝妃聆微笑，那一笑，倾国而倾城。

　　穆知道，按照将来的发展，姬诺颜应该是死在生下璃璎后不久。
　　原因不明。

　　之前对着的，只是一些白纸黑字的资料，故他的心里对这位琉璃宫曾经的骄傲也只有一丝惋惜而已。

　　但，这样活生生的姬诺颜就在他的眼前，美好得不可方物，却同时预知着她的死亡。

　　何为残酷？

　　这……应该就是了吧。

　　“哗——”又是一鞭抽下来。鞭身是由寒冷的玄铁制成，做成鞭状，至柔至刚。但又因着莫宛抽时带上了内力，而使鞭身隐隐泛着血红色的利芒——

　　“姬诺颜小心——”梦凡还未喊出口，只见姬诺颜依旧低着头，却反手从抽出了束发的带子迎上。

　　那是一条幻色飘带，在光下不断的变换颜色，每一种都淡如烟水，缈若云山。

　　长带——相思。

　　在鞭身即将落下之时，相思长带束缚住了它的落下。鞭子此时至柔，而那条飘带却显得至刚——

　　穆知道，那并非两种武器的本来属性，而是莫宛的内力，姬诺颜的灵力所控制，此时正在交锋。

　　仿若蔑视台上的人般，在这过程间，姬诺颜始终不曾抬起过头。
　　“莫宛，你太过分。”她冷冷道，“前几次我就有所耳闻，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

　　“姬诺颜，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莫宛同样冷声道，鞭子在她的手上，凌厉非常，仿若一把刀，却比刀轻盈，有如一根枪，却比枪锋利——“不要多管闲事，这不属于你的领域。”

　　终于，姬诺颜抬头。她扶着蓝妃聆勉强站起来，后者担心地想将她往回拉，却被她一个微笑阻止。

　　“麻烦你们帮忙将她送去大夫处好么？”她轻声地唤身旁最近的一个琉璃宫弟子帮忙。后者愣了一下，连忙点头答应，接过蓝妃聆的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走出殿外。

　　没有人能拒绝姬诺颜的请求。

　　转眼，又有两三个弟子冲出去，“我们也去帮忙。”他们道。

　　此时，却三枚玄铁石向他们的后背袭来——

　　姬诺颜反手一枚寒光打去，却回环往复地恰好打落那三枚暗器。

　　“在我面前玩暗器？”姬诺颜笑道，“不自量力。”

　　梦凡几乎要鼓掌——太帅了！从没看见姬诺颜这么有魄力。

　　“姬诺颜，你不要逼我。今天你放走人犯，等下，你就代她去受罚！”莫宛的嘴角微微弯起，呈一最冷冽的姿态。

　　“呵……我怕你？也得你今天抓得到我。”姬诺颜一直不改微笑。她空着的一只手向空中凭空一抓，一道光芒便出现手中——渐渐的，有物体的轮廓呈现出来——

　　那是一把琴，琴尾如蝶翼一般，翩然、斑斓。在琴弦上，蓝光乍起，每一根弦的律动都仿若能翩然出一只蝴蝶，将欲展翅高飞。
　　梦凡瞳孔微微张大。这把琴……这把琴他们怎能不认得！

　　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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