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呼吸的瓶子

　　是杨小苏！
　　多年的同学，小奈相信自己决没有看错。

　　她想喊住那个背影，却如鲠在喉。
　　小奈心不在焉的坐进车内，看着方岚启动汽车。

　　或许杨小苏是有别的事情吧，没什么可疑神疑鬼的，明天早晨自己一样可以看到站在十字路口边等待的杨小苏。小奈安慰自己 。
　　可是就在小奈下车上楼的时候。手机响起，是一条短信：
　　以后我不和你一起去学校了——杨小苏

　　这一句话，毫无解释，让小奈陷入极端的惶恐中。
　　小奈觉得自己彻底孤独了。

　　午夜了，这时的凉风最让人心旷神怡。这是炎热日子里的唯一慰藉，它带来远方清洁的空气，有花香，有水汽。
　　在这浓得化不开的黑夜中，小奈合上作业簿。她凝望夜空，感到深深的恐惧。突然，她看到一道幽长的光束在天际弥散开，一架飞机驶入了光中。她看到飞机中的人们沉浸在深沉的睡眠中。他们看起来平静安详，极像是死亡前的面容。
　　一切都很安静。不，不是安静，是死寂。
　　这寂静让小奈不安。
　　她跌跌撞撞，倏的看到她的父亲就在这架飞机上。她的父亲醒着，朝小奈安静的笑，一如多年前他在花坛拥着小奈对着相机的微笑。
　　小奈更加恐惧，因为她就要失去他了。
　　怎么可以？不！！

　　小奈醒了。她坐起，满脸是泪。
　　这是一个梦，它呈现的是小奈最害怕的事情。其实梦境就是隐藏在人内心最深处的希冀或恐慌。
　　小奈打开灯。她听到父亲房里平静的呼吸声，听到窗外的虫鸣，听到飞机飞过天际的轰鸣。
　　她想起梦境中的那束光，这正是杨松林恐惧的来源，疯狂的来源。

　　在那个夜晚，那个大多数人眼中无比平常的夜晚，杨松林究竟看到了什么？

　　小奈确凿无疑的感受到杨小苏是在躲着她。
　　整个白天，杨小苏避开了所有两人平常会去的地方，甚至跟林玲表现得格外友好。林玲是一个很公主气的女生，小奈很讨厌她。
　　整整一天，小奈的心都空落落的，她想去找方子卓。除了他，没有别的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了。

　　依然是放学后，她向方子卓家走去。小奈还未上楼，就看到不远处花坛边的方子卓。
　　她走过去，却猛然停住了脚步。
　　她看到了一个让她恐惧的东西，就像是一个梦魇，正在方子卓怀里，恶狠狠的瞪着她。

　　是那只黑狗。那个雨夜，在她身后的那个魔鬼。

　　小奈看到方子卓亲热地搂着它。
　　“方子卓……”小奈喊，声音打着颤。
　　方子卓抬起头，看到小奈，绽放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过来看看我的朋友。”
　　小奈不情愿的走近，她看到黑狗抬起脑袋，盯住她的眼眸，让她无处可逃。
　　这哪里是狗的眼神，小奈哆嗦了一下。
　　“你的朋友？”
　　“是啊，这个小区的流浪狗都是我的朋友。它们很可怜。”方子卓叹了口气，顺手喂了它一些狗粮，又摸了摸它的脑袋，“瞧，多可爱……”
　　“既然你跟它们这么熟，那你一定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个问题是脱口而出，就像见面问“你吃了么”一样自然，小奈问完自己都有些惊讶。

　　天有些暗了，只有太阳落山处的一缕红霞。
　　方子卓抬起头，看着小奈，他的表情是极模糊的。小奈用力眯起眼，可是仍旧看不清他的表情。

　　“出现很久了。有5、6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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