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永无乡

　　第二十二章 玩偶之家

　　我的血液在那一瞬间都仿佛冰冻住了。

　　夏洛特·佩罗斯佩罗这句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的身份是海军？
　　可海军内务部的人员信息本就没什么人关注，而且我真正开始担任重要职位也仅仅是在一个月前升职之后。无论是在“瞭望塔”还是在黄金城这两个情报流通最为迅速的地方，在我主动告知之前都无人得知我的身份。
　　还是说……是我还在鼯鼠或青雉手下担任副官的时候流出的信息？

　　夏洛特·克力架手放到剑柄上摆出戒备的姿势。
　　而夏洛特·蒙多尔则又危险地眯起了眼，阴冷的视线黏着在我身上：“佩罗斯大哥，你是说……？”
　　“哦？”最恐怖的便是连BIG MOM都扭头看向阴影处，发出了短短一句疑问声。

　　我强装镇定地站在原地，而事实上背后早已满是冷汗，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在打，用余光在大厅中寻觅规划着最易逃脱的路线。
　　场上的气氛僵持着，宛若一根拉扯到极致的紧绷的弦，随时可能崩断。

　　“嗯？我说什么了吗？”夏洛特·佩罗斯佩罗的声音却满是疑惑，“我只是确认下，蒙多尔应该已经检查过这位埃斯特小姐与那些觊觎宝物的窃贼毫无关系了吧，舔舔～”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弭，我甚至怀疑自己在夏洛特·克力架那张表情从没变化过的脸上看到了和我一样的怔愣。

　　我直觉夏洛特·佩罗斯佩罗这个混蛋是故意的，这位传闻中具有高明战术手腕的夏洛特长子根本就是在试探我！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朝他瞪去，恨不得用目光杀死他，只是眼神将将触及他那边时便迅速收了回来。

　　因为夏洛特·佩罗斯佩罗上前了一步，脚步声回荡在阴凉的大厅中，我险些与他的视线直接对视。
　　而我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灰白的脸色与深蓝的嘴唇宛如中了毒 ，从头到脚不是条纹就是波点，高饱和度的红色、橙色、蓝色、黄色，没有一处颜色是相近的。他手握一根巨大的波板糖手杖，长长的舌头径直垂到胸口，还时不时像毒蛇般卷起来，吸溜一下舔着面前的手杖。

　　如果说夏洛特家族普遍长得对不起众人的眼睛……那么这位夏洛特家的长子绝对是其中之最。

　　“你下次说话能不能一下子说清楚点！”夏洛特·克力架最先忍不住抱怨道。
　　而那位同样心机深沉的文书官夏洛特·蒙多尔则阴沉着脸：“佩罗斯大哥，这些根本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去查。”看样子也确实什么都没查到。

　　好在BIG MOM丝毫没被适才的试探影响到心情，依旧语气颇好地回归之前的话题：“那婚礼的守备布置就交给蒙多尔和佩罗斯佩罗了哦，一定要好好筛查来的宾客们！”
　　“放心吧，妈妈。一定会在婚礼的时候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的。”
　　“宴会！”夏洛特·玲玲高兴地举起双手欢呼。
　　夏洛特·佩罗斯佩罗甜腻腻道：“是的妈妈，会有甜甜的糖果，绵软的蛋糕，巨大的点心哦！”

　　BIG MOM高兴时简直如同孩童，只要甜食和夸奖便能哄好。而我也因此顺利地从这次会面中脱身，只是背后的衣服早已汗湿贴在后背上。
　　……不，好像有什么不对吧。

　　待到离开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就这么糊里糊涂被预定了对婚礼宾客进行精神上搜查安检的任务。

　　可我根本就没答应过加入BIG MOM海贼团为他们做事吧，而且我是海军哎！海军跑来给海贼四皇打零工，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可夏洛特·蒙多尔似乎理所当然地认为，在BIG MOM的威势下我已经死心塌地地成为了他的部下，从此再无二心，因此将我送回罗拉的那座巧克力房子后，留下一句“下周起到奶酪岛报道，别想偷懒”就离开了。

　　我：“……”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骂起。

　　当然，婚礼对我而言并非是一件坏事。
　　夏洛特家族的婚礼在新世界向来以盛大出名，每每都会邀请来自各个势力的宾客参加盛会，而宾客的到来与离去必定会使得托特兰本身固若金汤的防备出现漏洞。因此，混入外来船队便是我想要从这位四皇领地离开的最好选择与机会。

　　只是不知道这次的联姻对象是谁，会邀请哪些宾客，又会如何布置婚礼的武力防卫……

　　回到巧克力屋子时，总喜欢来这的夏洛特·布琳似乎并不在，只有夏洛特·罗拉一个人的背影。
　　“罗拉小姐，我刚听闻您将要迎来一场盛大的婚礼了，真是恭喜。”

　　“埃斯特？”旁边的厨房里先是探出了夏洛特·布琳的小脑袋，然后又探出另外一个粉色的头来。而先前背对我的那个也转过身来，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看着我。厨房里的那个是两根麻花辫，客厅里的那个是两根低马尾。
　　我眨了眨眼。
　　“是……双胞胎吗？”

　　厨房里的那个夏洛特·罗拉点了点头：“这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戚风，埃斯特你并不需要那么客气，直接叫我们名字就可以了。”
　　“罗拉刚才还和我提到你哦。”夏洛特·戚风也好脾气地对我微笑。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随即扭头对着厨房里的罗拉将刚才的祝福又说了一遍。

　　“啊，嗯，谢谢……”她不自然地回应道。
　　我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歪了歪头，但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打听：“能迎来人生中如此重要的时刻，真的太羡慕你了！不知道对方是谁能够如此幸运呢。”
　　“是……巨人族的王子。”

　　我：“……”
　　虽然早就听闻夏洛特·玲玲几十年来便立志于建立一座万物平等的王国，各个种族之间没有高低之分，并且其子女中也不乏人与鱼人结合生下的孩子，但人和巨人的体型……是不是差得有点太多了，真的不会存在生殖隔离吗？

　　没来由地，我看着夏洛特·戚风和罗拉两姐妹都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开了口：“罗拉是自己自愿嫁给巨人族王子的吗？”
　　“你是什么意思！”夏洛特·罗拉低着头没说话，而夏洛特·布琳那孩子却像是被踩到了什么痛脚，牙尖嘴利地替她回答道，“能帮家族增添荣耀，罗拉姐姐当然很愿意了！”

　　“我在问她自己。”我知道自己可能又要做多余的事了，但我还是平静地看向婚礼的主角本人，“我在家住的时候，他们把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告诉我，我就跟着他们走。要是我的意见和他们不一样，我也不会表达出来，因为他们知道了会不高兴。”
　　“他们是爱我的。但每个人的价值体系并不相同，他们所认为好的东西并不是我自己认为好的，他们想要的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他们只是在将自己的愿望加诸于我身上，他们希望我过上在他们的想法中最成功、幸福的人生。”

　　“那么，罗拉是为了自己才想要结婚的吗？罗拉的人生走向是自己决定的吗？”

　　夏洛特·罗拉垂下眼，躲避着我的视线，只是虚弱地喃喃道：“我是妈妈的女儿，我是托特兰王国的巧克力大臣，我是自己愿意的……”
　　此时，夏洛特·布琳已经像是只炸了毛的小猫，恶狠狠地瞪着我。而那位负责任的双胞胎姐姐则走到妹妹身后，不知是出于保护还是安抚意味地搂着罗拉，她直视着我，似乎在请求我不要继续说了。

　　就连我自己也开始有些于心不忍，但我依旧聚精会神地看着夏洛特·罗拉的脸。
　　她的灵魂流露出她在动摇，它告诉我不能在这里就停下，无论出于对这个年轻女孩的共情还是出于自己想要趁乱逃出去的目的，我都必须继续说下去。

　　“托特兰王国内部的权力地位是如何分配的呢？”

　　我将两只手搭在了夏洛特·罗拉的肩膀上，强迫她与我对视：“目前来说，你们的妈妈是女王，而地位在其之下的就是你们这些子女们，各自手握的资源与权力地位都大不相同。”

　　“那么，是否能获得权力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如果以武力来看，除了‘四将星’，其他的子女们有的有自己的船队，有的没有。如果以政治地位来看，有的子女有封地，是自己管辖一座岛屿和许多人民的大臣，有的子女却没有。”

　　我缓了缓，继续温和地说了下去：“可就像罗拉你，其实并没有和巧克力相关的果实能力吧？那为什么巧克力大臣是你而不是别人呢？”

　　——所以罗拉并不是无法替代的。

　　“事实上，你的地位全靠妈妈的一句话哦。”

　　“罗拉觉得自己应当负起责任，可巧克力岛没了你并不会有什么不同。你觉得自己不能让妈妈失望，可你在妈妈眼中只是一个目前有所用处的工具。你觉得自己不能悖逆妈妈，甚至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因为大家都只是妈妈手中的提线木偶哦。”

　　我看向她的眼睛深处。

　　“罗拉的灵魂没有被抽出过碎片吧，那为什么作为完整的人却像残缺不全的霍米兹一样任人摆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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