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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司若祎步履匆匆的穿梭在一个小巷子里,手里拎着刚从超市里买回来的一些食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间断性下雪的缘故,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尤其到了晚上,天空呈现着有点渗人的红黑色,迎面袭来刺骨的寒风,好像越来越凛冽了。
脑海里忍不住回想白天的时候,和秦傲的见面。纵使自己现在糟糕的处境皆是咎由自取,可司若祎还是觉得难过和绝望。
或许,她不该怪秦傲什么,从和秦傲见面开始到离开,都在司若祎的预料之内。可秦傲字字句句都是从商昀楚的角度出发,方方面面的为商昀楚考虑,选择性的忽略了在这个阶段为了商昀楚而找自己,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
呵,也是,我这个罪有应得的恶人,就不配被他人顾及感受……
当快要走到楼道门口的时候,司若祎看着那个立在街边的影子,一阵失神。
路灯下,那个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不急不躁的站在那里,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像一幅又温暖又寒冷的手绘画。
商昀楚在这里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通过凌夜查到了司若祎现在的住址,费了不少功夫。
御湖公馆的房子,还有司若祎那辆雷克萨斯,已经早就被爷爷毫不留情的收了回去,同时还要躲避林恃恒不安好心的打扰,司若祎没办法,不得不找了一处环境和条件都很差,地段也很偏的地方,租了一套很小的公寓。
这里很破旧,看上去好像随时都要拆迁的样子,商昀楚无法想象,在环境这么差的地方,司若祎要怎么生活……
司若祎没出声,也不打算和商昀楚说什么。只想着趁她还没发现自己,径直错身而过。
可商昀楚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头上扣着外套上的连衣帽,脸上还戴着一个口罩。
也不奇怪商昀楚没看见正脸就知道是她,这个小巷子好像本就没住多少人,这么冷的天,基本上没人走过,更没有人会像司若祎一样,徘徊在那里迟疑不定。
这个样子的她,让商昀楚莫名的想起了和司若祎的第一次见面。在漫陶轩,那时候还不认识她,她也是这样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恨不得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商昀楚正想着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司若祎除了看见自己愣了那一下之外,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直接抬脚往前走了。
“若祎……”
下意识的开口叫她,怕她就这么在眼前消失了。
司若祎听着那声熟悉又亲近的呼唤,身体一顿。接着仍是什么都没回应,走进了楼道里。
商昀楚见她不打算理会自己,忍不住抬脚跟了过去。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拉住了司若祎没拎东西的手臂,动作轻柔而娴熟。
“若祎……我……在等你……”
司若祎有些排斥的挣脱开商昀楚,没什么温度的说:“有事吗。”
“爷爷快过生日了,他……竟然问起你……我挺惊讶的……”
“呵,你来跟我说这个,是来告诉我,你们对我打算赶尽杀绝吗。我该说什么,任凭处置……还是为了活命继续逃亡?”
司若祎冷笑着,摘下帽子和口罩,眼神里尽是凉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若祎……我只是……来看看你……”
“你看到了,可以走了。”说完之后,司若祎转身上楼了。
商昀楚心里很难受,不知为何,莫名的带着一点心疼和冲动,她想再次走过去拉住她。而行动上也确实这么做了,跟着司若祎上了二楼,倒是没有再次拉住她,而是伸手挡住了司若祎即将关上的门。
“若祎……对不起……我来,是想跟你道歉……关于……我爸的事……”
司若祎没说话,也没再推商昀楚出去,开了灯之后,走向里面。商昀楚呼了一口气,跟着进来之后关上了门。
屋里的环境跟外面看上去一样差,简直像是在工地上临时搭建的房子,又小又破旧,也不暖和,穿着厚厚的棉外套也不觉得热。
桌上放着司若祎刚刚拎着的那个袋子,里面是一些很普通而常见的吃的。商昀楚无法想象,司若祎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窝在墙角的雪见一看见商昀楚立马跑了过来,在她身边蹦蹦跳跳的,张口喘着气像是在笑一样,似乎没有被这脏乱差的环境所影响,依旧浑身雪白,散发着纯净而高贵的气质,仍是被司若祎照顾的很好。在这个小屋子里,看起来极为不协调。
司若祎:“呵,你指哪件事呢,是误会我杀了他,还是我妹妹的事。”
商昀楚一听司若祎说的话,沉重的叹了口气。
“都有吧。那天状况百出,我在对面的商场用望远镜看到的画面,都是你们那个房间里那面镜子反射出来的错误的景象,我承认……我失去理智了……”
“可你有听过我解释吗?那天在墓地,你是真的想杀了我……”
司若祎的语气透着深深地委屈和绝望,她到现在都忘不了商昀楚那天在墓地说的那句:救你一命,是因为我想亲手杀了你……
商昀楚走到司若祎面前,不可抑制的一阵心疼。眉眼温柔的开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若祎……我不该不信任你……我爸的死对我打击很大,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的死是商景珣所为,也不知道……当年那个自杀的女孩子……是你亲妹妹……对不起……”
司若祎看了看商昀楚,冷然的情绪有所缓解,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短暂的静默无声,商昀楚环顾这间小小的屋子,御湖公馆那套房子里的身外之物,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带过来,一点熟悉的痕迹都没有。
当然,除了书桌上那张她和韩若祺的合影。
商昀楚走过去缓缓拿起那张照片,只觉得心里沉重又难过。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子,那么年轻,那么美好,绚烂的人生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就这么离开了……
忍不住轻声说:“为什么一个人承受这些,不肯告诉我呢……是因为担心我会偏心,袒护我爸吗……”
司若祎:“也不全是。开始的时候,是不能说,后来身份暴露了,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商昀楚的手指在相框的玻璃上轻抚而过,淡淡的说:“后来,我反复的想……你无奈之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起我爸当年离开学校的原因,还有我和你叙述那个原因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心情……若祎……现在……愿不愿意和我说说……我们认识以前,我所不知道的,你的故事……还有你妹妹自杀后……你和我爸的故事……”
司若祎看着商昀楚惋惜的眼神,抿唇无声的轻叹。
“至少,有一件事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南方姑娘。我爸很多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了,家里只有我和妹妹,还有妈妈三个人。因为家里条件不怎么好,我没有选择上大学。若祺那年考上了北方这个城市名声不错的大学,一家人都很高兴,妈妈和我都很担心她一个人在这边,所以我就跟着到这边来生活了。原本,这只是一种贫寒的有些辛酸,但却平静而快乐的生活。故事,是从若祺躲闪的眼神开始的。”
商昀楚听司若祎淡然的叙述着她以前的生活,老实说,其实没办法感同身受的去体会司若祎的艰难和辛苦。商昀楚自己虽然不是挥霍成性的富家子弟的作风,可毕竟家境显赫,优越的条件自然而然的不会让商昀楚在衣食住行上因为钱而担心。她感受到的,只有司若祎在发生所有的事之前,那份纯净和善良。
司若祎倚靠在窗边,接着说:“她开始很少回家,放假了也待在学校里。说是帮老师忙这忙那,总会把那个教政治经济学的老师挂在嘴边。那个时候我还傻傻的高兴,为了妹妹如此受老师的喜欢和信任。后来不知怎么,她变得少言寡语,满脸忧愁,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学习太累……直到有一天,她哭着来找我,说了她和那个叫商景逸的老师之间的事。我又惊讶又担心,极力阻止她别做不该做的事,甚至还想过,去找这个商景逸,又觉得不太妥当,终是没有去找他。”
商昀楚沉重的听着韩若祺的故事,和老爸那段时间的不正常高度吻合,应该就是,二叔做了那样无耻下流的事那段日子。商昀楚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她。
司若祎的声音渐渐变得沉痛而忧伤,无力的让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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