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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感
新学期伊始,惯例要开家长会,孙矜成绩一般,但也还不至于吊车尾,就是座位安置在讲台旁边,不知道他爸来了之后看到会是什么滋味。
结果家长会前一天孙绍秋就告诉他工作太忙来不了,孙矜半失落半庆幸。
家长会安排在周一下午第三节课,占了挂名体育课的数学课,好事儿。孙矜跟钱医几个疯玩了一节课回班,看到自己座位上坐着个长发黑裙的漂亮女人,他一头雾水,结束家长会的班主任却过来拍拍他肩膀:“孙矜,这你小姨?以前倒没见过。”
孙矜完全懵逼,心说不仅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
那女人起身,朝他走来,笑道:“很高兴见到你,孙矜。”
“你谁啊?”孙矜说。
“我是你的小姨,也就是,你妈妈的妹妹。”女人说。
“我妈......?”孙矜愣了,孙绍秋这么些年从来没提过他妈那边的亲戚,说他妈是独生,父母也都去世了。
“你爸是不是告诉你,你妈那边的人都死了?”女人笑了笑,是冷笑。
孙矜戒备地后退一步,却被女人凉凉的手指抓住手腕。
“傻小子,你妈没死,活的好好呢。”女人叹口气,“被骗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看来孙绍秋撒谎撒的很圆满嘛。”
“松手。”孙矜本能脱口。
女人松开了他,从包里拿出张名片:“你要是信我,就打电话给我。”
女人走之后,孙矜好长时间才恢复正常呼吸,想起手里的名片,低头看到上面印着两字:黎青。
张旐从货架上拿了瓶水去结账,一扭头看到孙矜几个勾肩搭背进了学校超市,连忙转身回了货架,装作还要买什么似的四处看着。
直到孙矜走过来,看到他,有气无力碰了下他的后背,张旐才故作一脸好巧地转过来:“孙矜。”
“买什么呢?”孙矜问。
张旐抬了抬手腕:“水,你喝吗?”
孙矜说:“不喝。”又失魂落魄走向别处去了。
张旐问走过来的钱医和赵迩:“他怎么了?”
“害,白天莫名其妙来了个女人,说是他小姨,还跟他说他妈没死,搁谁谁受得了啊,跟演恐怖片儿似的。”赵迩说,被钱医顶了一下。
“干嘛啊我又没说错。”赵迩瞪他。
张旐担忧地看着孙矜抱着一堆零食去结账,很想上前去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又觉得这会儿还是别给他添烦的好。
到晚自习下课,孙矜居然来门口等他。
“今晚一起回家吧。”孙矜说。
张旐当然不能拒绝,胡乱收拾了书包,跟着他走出校园。
“你车呢?”孙矜问他。
“昨天路上掉链子,拿去修了。”张旐说,看孙矜一脸没精打采的,轻轻搂了一下他,“你怎么了?”
“有人跟我说我妈还活着,我在想是不是真的。”孙矜说话很理智,但张旐听出他声音在抖了。
“如果她真的还活着,我爸为什么要骗我说她死了呢?而且这么些年,她也不来看看我?”孙矜随便踢开一颗小石子,“莫名其妙半路出现一个不认识的小姨,这什么狗血电视剧剧情啊?”
张旐跟在他身后,安静地听他说话。
半晌,孙矜停住了,扭头回望他:“张旐,我想去看看。”
“什么?”
“我想自己去找答案。”孙矜说。
“我陪你去。”张旐想也不想。
孙矜愣了一下:“啊?”
“我陪你去啊,你一个人......”张旐努力措辞,“不安全。”
孙矜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突然笑了。
找孙矜妈妈这件事情,两个人谁也没告诉,孙矜管黎青要了地址,买了火车票,和张旐在一个晴朗的周一秘密出行。
火车厢很拥挤,到处都是人,泡面味脚臭味各种异味,孙矜有轻微洁癖,一上车就开始不适,张旐看出来了,让他靠窗坐,用身体尽量替他挡着。
两个人紧挨在一起,张旐的嘴唇碰到孙矜的脑袋,闻到他头发上的香气。
张旐没忍住,又很轻碰了一下。
孙矜没察觉,皱眉靠着窗在睡觉,睡得不好,但也没有醒来。
张旐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刚才那样有点儿坏,短暂地愧疚了一会儿,又假公济私地把手臂环到了孙矜的身侧。
孙矜醒来时,身体被紧紧抱着,张旐就像一个巨大的公仔抱枕,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很粘人,也很给人安全感。
他揉了揉眼睛,想说肩膀被你抱麻了都快,但看张旐睡得很好,就没忍心,默默随他抱了。
两人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下车时走路都跟瘸子似的,孙矜想帮忙拿行李,张旐没让,一个人拖着,另一只手搭他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出火车站。
“谢谢你,张旐,”孙矜很苦地笑了笑,“要没有你,这会儿我会觉得很孤独。”
“我喜欢陪着你。”张旐回答他。
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城市,两个人都从没来过,孙矜叫了个车,结果因为上车地点不清晰,司机师傅到了也没办法找到他们,只好作罢。
两个人又去挤公交,公交车上人很多,孙矜和张旐一块儿挤着的时候,张旐的手突然伸过来,手指霸道地挤进了孙矜的指间。
孙矜怔怔看他,张旐说:“我们先找个地儿落脚吧。”
最后两个人找了一路边的小旅馆,订了间双人房住进去。
先后洗了个澡,孙矜裹着白毛巾出来,坐在床沿发呆,张旐一身水汽,裸着上半身,坐在他对面盯着他看。
“我有点儿紧张。”孙矜说。
张旐就抓住他的手:“别怕。”
张旐对他好像从来都有求必应,孙矜想,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脾气好不好,长得是不是慈眉善目,也不知道见到她应该要说什么。”
“那就等见到的时候再说。”张旐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孙矜的脸廓。
自打孙矜知道他妈这事儿之后性格都变了,收起了以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活泼样,整个人比黄连还苦,特让人心疼。
“其实我也很想对她说,我想她。”孙矜又说。
“嗯,我知道的。”张旐说。
“......张旐。”大概是小房间的灯光过于昏暗,气氛变得有些暧昧,孙矜喊了他一声。
张旐抬眼,安静看他。
“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孙矜说得很艰难,“可以让我变得不紧张一点的。”
“有的。”张旐说。
孙矜问:“什么?”
张旐就没说话,突然前倾身体,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突如其来的肌肤相亲,孙矜哆嗦了一下,眼皮抖了抖,咽了口口水。
“对不起,”张旐道歉道得很心不在焉,目光始终在他脸上,“我没有忍住。”
“你......”孙矜声音有些抖,“是不是还喜欢我?”
“不然为什么会陪你来。”张旐说,完全忘记之前那些关于“我们是朋友”的道貌岸然的说辞。
孙矜借着昏暗光线看张旐,张旐一头湿湿的黑色短发,垂在额前,五官鲜明英俊,身材清瘦结实,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专注,很迷人的男孩儿。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喜欢男人的。
可是孙矜突然有种想要重温方才那种嘴唇相贴的触感的冲动。
于是孙矜说:“那个,你再来一下。”
“什......么?”张旐不太自在地问。
孙矜指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张旐先是僵直地愣住,沉默很长时间,而后突然冲了上来,贴住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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