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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有清风其二
“更胥,不得放肆!”还未动手还击便被喝止了。
卫琨珸很不爽地看向严徐逸,见他卷了拂尘前来行礼:“劣徒太过无礼,在下回去定会严加管教。但,”眉目一敛,“一言不合便对小辈下此狠手,业辅兄也过于计较,不如由在下与你过几招。”
“别,师父。”卫琨珸掏了掏耳朵,来到前侧,向对面勾了勾手,“让长辈过招多不够意思,不如你我代之?”
对面被指的泪痣少年抬头看他,半晌,勾唇:“也好。”
旁边搀着他的少女喊:“仲央才受了内伤,你如何能趁人之危?”
卫琨珸噙着个冷笑:“哪来的内伤,要真有也只能说明他戏演得太逼真。”
“你!”少女还攒着劲怒吼呢,被泪痣少年止了。
少年眯了眯眼,向卫琨珸行礼:“七耳洞卓戏时,请赐教。”
“卫琨珸。”他敷衍回了礼,几步化作一步逼近卓戏时,一掌虚渺拍下,卓戏时面色却凝重起来。
“好一招须臾掌!”站在西侧灵枢阁里的一中年叹出声来,“不虚不实,绵里藏韧,这小子不错!哈哈!严贤弟,叫你这徒弟啥时候上我灵枢阁玩玩啊!”
手掌逼近,掌风忽然凌厉。卓戏时拔出一只精钢匕“叮”地挡开,依旧被逼开几步。但随即灵巧翻身避在旁侧,反手一刀刺向卫琨珸右手臂,正是他闲置的那只手。
卫琨珸心底诧异一下。居然几息间便判断出自己惯用左手,还专挑此弱处攻,这小子也是蛮刁钻的。
不过,他唇角弯了弯。
还欠些火候。
不避反迎,距刀锋不过三寸时手腕猛然一收,另只手像卓戏时左肩拍去。此动作看似简单实则极难做到。电光火石间手腕违背惯力地回弹与右手同时发力。
卫琨珸习的道家内功与其自身对身体的掌控都到了可谓炉火纯青的地步,这几乎不是如此年轻的小辈能做到的。
卓戏时已来不及躲闪,正在众人以为胜负已定时,卓戏时胸膛一挺,一股精悍内力挡开那一掌。
而与此同时,“请住手”三字传来,一把配有雪白流苏的长剑从两人之间穿过。剑气凌然刚正,掠过黑衣中年人身侧,径直钉入堂中柱。
二人回头,从后堂行来一行人,皆着苍色衣裾,仙风道骨,脱俗气派。腰间皆配宝剑,唯左方一少年少之,便知他是方才出剑之人。
卫琨珸将少年打量一番,又打量一番,挑了挑眉。
“两位请住手吧!长澈道长与叶峰前辈也请息怒。今日鄙门召开赏剑大会,目的之一便是增进各门之谊。就当给唤风一个面子,此事就此终了,可否?”
出声的是首位的一儒雅男子,此男子一张温润的面容,配一双细长的笑眼,着实令人再也提不起怒火。
卫琨珸明了了。诛青门第十三代宗主,人称“离渊君子”景唤风,“离”取自景唤风所造天下第三剑“勾离”,“渊”则摘自其字“文渊”。
世人最吃不消的便是这种人,明明实力超群,还偏偏礼貌客气,令人又惧又敬。于是卫琨珸和卓戏时互行了礼,退了回去。
“且慢。”清峻的声音,又毫无起伏,惹卫琨珸差点打了个喷嚏。
啧……这不是能给人留下好印象的声音。像一座巨大的山峦,山北有一碧无垠的澄澈大湖,山南之人却如何都无法跨越。
卫琨珸就这点好,知道不可为之事就不会勉强为之,故他了无兴致地揣着手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苍衣少年行过卫琨珸身侧,衣袖有清风。行至黑衣叶峰面前,面无表情地拔出嵌在柱里的长剑,后转向他,开口:“前辈,您袖角开了。”
叶峰下意识抬手察看,却露出衣袖中略微颤抖的手,周围还有一阵颇不稳的气息波动。
“您的手,怎么了?”淡漠的声音却一霎吸引卫琨珸注意。
“什……什么怎么!关你何事?”叶峰忙将袖口拉下遮住手臂,叱道。
“哎,前辈别急着骂。”卫琨珸坏笑,上前来,“前辈修为那般深厚,怎么还有无法掌控内息的状况发生?”恍然大悟状,“啊想到了,好像有这么个说法,以内息外放之力可施展推拉之术,但推容易,拉却着实难之又难。怕是前辈方才拉自家女弟子力气过猛,此时有些力不从心了吧!”
呵,老狐狸。从方才起卫琨珸便有所揣度,这背后捣鬼欲加重事态之人定是对方之人。既是七耳内部之人,与少女处同一方向,只能用内力拉动。而拉动之功力,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施展的,又要不被发觉……这样一排除,所剩之人便不过二三。
叶峰脸色差到极点。卫琨珸满意地微侧了头看苍衣少年,却发现少年已不在原地。
他耸了耸肩,转身。
卓戏时叫住他:“……卫兄,你如何知道我并未受伤?”
卫琨珸低道:“寻常的七耳洞弟子是无法在一时之间爆出那么强劲的内力的。既然你可在瞬间祭出内力挡我一掌,自然有能力护你二人周全甚至不损毫发。我说的可对?“
卓戏时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严徐逸呵道:“更胥,回来!”卫琨珸笑着转身走回,路过苍衣少年身侧,依稀感到一束目光。
他挑挑眉,侧头和苍衣少年对视了一眼。
——
此小插曲后来确实掀起一番风波。但在此时,各派只觉得是两方小辈太年轻沉不住性子;或暗自担忧着这三门小辈实力都如此之强,回去定要再延长练功的时长之类,未放在心上。
且论剑会。诛青门好大的排场,搬出了鱼肠、胜邪二剑分置两侧,俗称“压场子”。随后众人归座,景唤风上台致辞。
“这景唤风看着年纪不大,怎么便当了宗主?“卫琨珸听见有同门悄声问。
“离渊君子岂是等闲之辈?当年闭关十载出关后勾离现世屠掉凶兽梼杌一举成名,又仙姿卓约……“另一同门双手握拳满眼桃花地解释,一看便是景唤风的忠实追随者。
”更胥,此次回去就要着手准备夺魁之战,你可需什么趁手的武器,我祖父藏宝阁中有些许不错的仙器,你到时随我去看看?“卫琨珸和卿云岫立在严徐逸身后,卿云岫靠近卫琨珸,柔声问。
“什么仙器,不必。我手上自在惯了,若要有什么物什反倒成了累赘。”
“可是届时几门几派谁还没个护身武器什么的,你若赤手空拳,不会吃什么亏吧……”卿云岫担心地一再劝说。
卫琨珸搔着耳朵:“逍遥一派精于气功心法,真气足以护体。你看方才那个卓戏时,他身上暗器不下十件,不仍没胜我?”
卿云岫明了地点头,正值景唤风说道:“接下来便请诸位评判我门人剑法。“
话音落下,十几诛青门弟子提着钢剑步至台中开始舞剑,行动一致训练有素,修为却一般剑法也普通。
卫琨珸手枕脑后看了半天,台上人换了一轮又一轮,他的眼皮子也是越来越沉重。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打着哈欠向旁说了句“解个手去”,便溜出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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