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作者:雪落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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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第六章:理家,以经济建设为核心

      安吉侯府这次青瑾引起的人事大调动,在沈氏的默许下,君氏大获全胜。

      君氏活活打死了5个奴才,剩下的通通罚入茅厕做苦力,犯事奴才的家眷一个不落被卖去了边关为奴。刁滑生事的奴才尽数发卖……

      安吉侯府缺的人手君氏现从人牙子手上买,下人的工作责任明确到人,刑房赏罚分明又有君氏冷玉院立威在前,安吉侯府的风气为之一振。

      君氏昨年就把毓秀院的事务交由青瑾打理,以便将来掌家,这回有了沈氏的话,更是直接让青瑾到议事厅见各房的管事。

      “家里有大厨房,各个主子也有月钱,怎么各个主子院子里的小厨房每个月还要官中出钱?主子们到底是谁伺候的?”一个账本儿满篇都是冗员冗费,前世的青瑾也管理过家里的公司,对于账本上的冗费支出极为敏感。

      管着厨房的江嫂子见青瑾问起,上前一步:“二姑娘安!家里的大厨房开炉、饭食都是先前老侯爷定下的。每日只在饭点供食,剩下的时间饿了只有糕点。后来想着各位小主子长身子饿的快,或是嘴馋亦是人之常情,老侯爷开了小厨房,给各位小主子开小灶。再后来各位夫人进府,也都有小厨房,姨娘们有喜养胎期间也能开小厨房。老太太进府的时候就是这个规矩,奴婢这些年也是按府中规矩做事。”

      “那主子们的午饭到底是谁伺候?”对江嫂子倚老卖老,张嘴闭嘴就是规矩,青瑾强忍着心里的不喜。

      “一般院子里有小厨房的主子都有各自的小厨房,大厨房每日会依着份例送主子们的饭,准备其他人的饭,至于主子们吃谁的饭,就不是奴婢能左右的了。”江嫂子看青瑾来者不善,索性跟青瑾打起了太极。

      “大厨房的饭食是祖宗的规矩,平时太油腻,各房主子都会在小厨房弄些自己清淡的进补。”珍珠在青瑾耳边说道。

      “所以账目上每个主子一顿饭既要大厨房的,又要小厨房的,吃了小厨房的可口,又拿大厨房的摆桌?既然主子们都喜欢小厨房的,那大厨房的饭菜还送不送呢?”青瑾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老侯爷在时,安吉侯府还是安国公,这点浪费也承受的住,可如今的安吉侯府江河日下,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大厨房每日送饭给主子也是有份例的,万一主子们想吃大厨房的饭,没送岂非是奴才的罪过。”江嫂子并不害怕青瑾。

      大厨房的账当年新婚的君氏就查过,结果不还是老规矩办,一个乳臭未干的顾青瑾懂什么?

      对于江嫂子的太极,青瑾照实打了回去,钱这种事最怕含糊不清 :“主子们吃没吃大厨房的饭,只看看送过去的样子,送回来的模样便知。旁的人不说,你们大厨房做的饭我就不怎么吃,那我问你,我的份例最后都去了哪里?不光如此,大厨房几乎每个月都会亏损一百余两银子,这个月亏损的七十两银子说是翠姨娘因为身孕想吃大厨房的菜,几顿老鸭汤,几个麻辣鸭头和18天的酱鸭掌就花了七十多两银子?”

      这鸭子是镶金了不成?

      “翠姨娘的账我从我的份例里出了,毕竟她怀了孕。”翠姨娘就是君氏给顾怀礼买回来的侍妾。

      青瑾被伤,白姨娘彻底触怒了君氏,君氏连夜给顾怀礼准备了两个扬州瘦马,其中一个翠姨娘已经有了不到一个月的身孕。

      “是啊!翠姨娘的账就在账本后面写着,太太也是过目了的。”江嫂子对着君氏一个长揖。

      “这上面写着第一天老鸭汤用鸭子一只,酱鸭掌20个,鸭子10只,麻辣鸭头4个,鸭子4只,共用鸭子15只,翠姨娘吃剩下的去了哪里?一只鸭子只吃一个头就扔了不成?还有前天的,二伯母吃了一盘麻辣鱼子,用了10只鱼,送到其他园子的鱼肉又是列开算账,这还有祖母的,祖母冬日里吃牛乳蒸羊羔补身,一次耗费两只羊,牛乳和羊羔也罢,那只母羊被你做成什么菜,送到谁的园子里了……”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账目四处都是漏洞,处处都有人借此伸手银两,长此以往,顾家不败,天理不容。

      青瑾揭穿了厨房的门道,江嫂子脸涨得通红,嘴上硬道:“回姑娘的话,奴婢进府二十年,从接管大厨房就是这个规矩,老主子的规矩,奴婢不敢越矩。”

      有老侯爷的规矩在,江嫂子理直气壮。况且这么多年各房管事捞油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青瑾可不吃这一套,直接吩咐道:“从下个月大厨房按家里的规矩供给,多的谁想吃小厨房的就拿着各自的月钱去设人手,去买食材,才是正理。”

      厨房交错,把公私混为一谈,主子有小厨房,甚少吃大厨房的饭菜,大厨房庸庸碌碌者不在少数。主子们吃了可口的饭菜对大厨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姨娘或者没地位的奴才,沾不上小厨房的光,在大厨房受了慢待也难以出头。

      天长日久难免心生怨恨,成家宅不宁的祸根。

      “这样权责交错,不仅仅是食材的浪费,多了个小厨房人力物力也添了不少,一个人能做完的事,偏偏要多人,冗员冗费开销太大,不如把这一项裁了?”青瑾说着看向君氏。

      “这一项我老早就想裁,可想着毕竟是老侯爷的规矩,老太太嫁进府里就是这个规矩……”君氏掌家之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顾忌到仙逝多年的老侯爷,怕落下不敬祖宗的名声作罢。

      青瑾看穿了君氏的顾虑道:“太祖父在时主子们少,他老人家原意是让家宅兴旺,现在已然成了中间奴才偷奸耍滑、欺上瞒下,况且今日的安吉侯府和太祖父时不能一概而论!”

      不管家不知道,这安吉侯府早就是个镶了金的烂船还四处漏水的那种。

      不得不说,青瑾的话说到了君氏的心坎上,想起这些年源源不断往外抵押的金银和沈氏的深意,君氏叹了口气:“下个月开始,把各房小厨房裁了,除了各个主子愿意花钱自设的留下,不再从官中出钱,这些人挑些老实本分的掌管大厨房,剩下的再行分配其他。”

      里子都快没了,谁还顾得上面子呢?

      安吉侯府的财政情况,没有人比君氏清楚,君氏想了想,依了青瑾的意思,安吉侯府这团烂污泡也是到了刮骨疗伤的时候了。

      这次老太太在青瑾半发落了自己的陪房之后,还允许青瑾掌家,可能也是这个意思。

      “还有这一项,几个哥儿的笔墨纸砚,账房每个月都有拨钱给家学,各自也有月钱,怎么这里几个哥儿还要再领一次?”不找不知道,一看账本青瑾突然有些佩服安吉侯府这么多年被层层盘剥还能经营下来。

      “回姑娘,几个哥儿用的纸选的是阳澄湖的,家学里拿着拨款买的是普通纸,怕哥儿在家学时用不惯,才支了这一项另买。”管事回道。

      “每年20两银子虽然不多,终是一项冗费——裁!”青瑾一声令下,管事婆子看君氏并无异色,立刻应了是。

      “还有这个,宁轩去了家里名下的铺子拿了一些糕点,账房应该找母亲来要才是,怎么能直接在后面的盈利上抹掉了呢?”青瑾看着安吉侯府的账本,一笔比一笔,让她叹为观止。

      “怎么回事?”君氏的声音高了不少。

      这下君氏也怒了,查账查到自己身上,再没比这个更荒唐的了。

      “这糕点铺子原是江掌柜管着,江掌柜常说奴才们,侯府的铺子就是侯爷的铺子,哪有儿子花老子的钱要记账的,所以……太太饶命!太太饶命!”铺子新任的马管事立刻跪下求饶。

      “荒唐!要都是这样有样学样,那铺子还不如关门大吉。”青瑾把账本往桌子上一摔,“亲兄弟还明算账,以后无论是谁,就是父亲本人去了侯府的铺子也要记账,各人的账各人结,谁记的账谁去收,月底算一遍总账交上来,马管事是母亲千挑万选出来的,一定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是!奴才日后一定严格执行二姑娘的吩咐,对得起太太的信任。”马管事看了看君氏,急忙表忠心。

      ……

      见君氏支持自己,青瑾感激地对着君氏一笑,又拿起账本,指着其中一点,问新提拔上来接任白管事的秦管事:“我昨天在园子里闲逛偶尔听两个看门婆子抱怨,说每年冬天依例是有手炉碳的份例,昨年冬天一整个冬天的碳供给的淅淅沥沥、时有时无,是怎么回事?”

      秦管事对着君氏和青瑾各一个长作揖,才起身:“回太太二姑娘的话,府里是有规矩,每年自立冬日起到立春,府中下人当差日可领手炉碳。由府中管事分发。至于昨年冬天的手炉碳分发,恐怕还得问问白管事。”

      秦管事上任时刚刚立完夏,这口锅坚决属于白管事。

      “这一项也是老侯爷在时就有的,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天寒地冻他们还要当差,一些碳火也是应该领的。”君氏怕青瑾把这个也裁了,弄得府里人恨她,抢先出言提醒。

      “母亲说的是,只是老话说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手炉碳人人领自然好,可是府中管事派发之时若有差错,天寒地冻,我拿了他的,你拿了我的,人多手杂……不免有些混乱,再因为这个,闹得四处抱怨就不好了。”青瑾没打算省这个钱,可也没准备便宜管事们。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错!这人一多,下面人手忙脚乱就出了岔子,官中花了钱,反倒怨声载道。青瑾你怎么说?”君氏扶额似是有些头疼。

      青瑾忙接过桂嬷嬷给君氏揉额:“母亲,我是这样想的,我算了一下,30人一月领的手炉碳约十二两银子,府里有三百多个下人,一个月的碳约一百六十两银子,三个月就是四百八十两。这钱不多,不如统统折成银子,随着这三个月的月钱,单列出来发给他们,省的手忙脚乱,落了这个,忘了那个。”

      防暑费、保暖费随着工资发给当事人,免了一层管事中间的盘剥,更公开透明。

      “以后就怎么办吧!既然这样,那连夏天每个奴才领的防暑的果蔬也都如此,折成现银给他们吧。”君氏为青瑾的措施一锤定音,管事们纷纷俯首称是。

      “母亲来看此处,前年买了两个丫头香穗、秋儿也不过6两银子,怎么这里典了一个花房曹娘子一个月就五十两银子了?”

      奴仆或典或卖,和卖身不同的是典的更多是雇佣制,到期走人,对于典比卖身还贵,青瑾表示有疑问。

      “京城不少侯府公府都有出高价买这些手艺人的,像承恩公府料理花草的就有10房下人,每一房的身价银子都在千两。”桂嬷嬷悄声提醒青瑾。

      曹娘子的典价已经是君氏想着安吉侯府常年没人上门,素日的花花草草只要能看,不拘着一定要名贵花草,修剪的品相高雅,省之又省了。

      跟皇后娘娘的娘家承恩公府比不了。

      “青瑾你有所不知,这个曹娘子是工艺人,不卖身,只是带着几个花房娘子每个月来收拾园子,修剪修剪花草,像曹娘子这样有手艺的人,身价可比普通奴才高不少呢!再比如日常教习你的女先生,又怎么能和这些奴才相提并论呢!”君氏在一旁纠正道。

      “难怪咯!原来还是有才华的人容易混出名堂来。”经过君氏这么一说,青瑾不再执着这每个月的五十两银子,反倒是拉着君氏的手,“娘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母亲这些我本来是想在毓秀园做的,可现在既然有管家的机会,少不得要母亲替我张罗张罗了。”青瑾拉着君氏的袖子,往园子里跑去。

      “慢点儿!慢点儿!”君氏跟着青瑾,“只要是不过分,娘都依着你。”

      “母亲请看这么大的院子,素日里只有几个打扫枯枝落叶的奴才和几个修剪花草的花房娘子,倒是可惜了。”青瑾说着,把自己的手帕放在石凳上,掺着君氏坐下。

      君氏扶着女儿坐下,把女儿揽在怀里:“瑾儿,有什么主意就说吧,娘听着呢。”

      青瑾指着花园给君氏讲到:“母亲你看园子里的这些了,桔梗、丹参、牡丹、玫瑰、野菊花都是上好的中药,也适合京城种植,我是想不如挑几个人在园子里种这些花花草草,省下了打理园子的钱不说,年终兴许还能再多一处进项,花草入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是功德无量。可惜了过去几年,这些宝贝入了秋都凋落在院子里了……”

      青瑾的话说到了君氏的心里,安吉侯府这些年江河日下,没法开源,只能节流了。

      花花草草上的钱省的不能再省了,除了花园是脸面,各人院子里都是丫鬟照料花草。

      连最爱花卉的沈氏院子里都只栽松柏,就是为了省花草修剪的人工费,可这些年各项的银钱支出还是流水一样淌。

      “这些你得让我好好想想,打理园子得有手艺,先拿个章程出来。”君氏思量了再三,对着青瑾说道,“原本这园子的花花草草都是随便摘随便玩的,不少小丫头摘凤仙花染指甲。若是按你所言,不详加规范,恐怕会有奴才生事。”

      君氏比青瑾想的更多,大到侯府的脸面,小到下人的关系。

      青瑾不像君氏一样,她因为以前帮助哥哥经营公司的本能,心里只有利益最大化的方案:“母亲切记无论花花草草有谁料理,一不可让其一家独大,整个垄断,那时怕有生事,二术业有专攻,要老实本分懂些花草料理的人为宜,三这些料理花草的人要把年终得的银子的两成拿出来,贴补其他没有事的嬷嬷丫鬟,正如母亲所说,原本这就是随便取用的,如今得了银两,再不众人分一些,怕是人心里要有怨气的。”

      对于君氏的顾忌青瑾很快就有了主意,承包责任制调动人的积极性,继而创造效益,是很多现代化经营的手段。

      “既然话说到这,母亲看这园子里的荷塘不算小,等天再热一些满塘接天莲叶无穷碧,荷花可入药,荷叶可做羹就是莲藕莲子也是能换不少银子的,若是着专人照料再养些鱼虾,一年到头一省一赚府里也能进益不少。如今府里不比从前,人都是母亲信得过或是从经济行挑来有卖身契的,都想做些事,在母亲面前得脸,这些现在做正合时宜。”

      从前安吉侯府的下人有沈氏的陪房、有安吉侯府几辈子的家奴……

      这些人仗着家里的脸面,欺上瞒下是唯恐天下不乱,这次被君氏借着机会告老的告老,发卖的发卖,新买来的下人没有根基,个个还算本分,更重要的是,他们急于向君氏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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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青瑾初生牛犊不畏虎
    这样的改革注定是失败的
    哪怕构想的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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