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歌

　　赶上戚少商当天值勤，一从医院出来他就直奔各个警亭查岗，大半年以来戚少商业绩突出，破了多起偷盗案，从小兵也是一路窜上了小队长的职位，带了几个跟班儿。顾惜朝那天请了半天的假，局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雷卷嘱咐都别去找他，让他静一静。
　　戚少商一回来就听到说顾惜朝不知道去哪儿了的消息，袖子一卷，说道，这时候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出去，那孩子脾气爆，血一冲，万一出去单挑那帮绑匪怎么办！
　　雷卷闭嘴不吭声，戚少商指了几个人，你，你，都出去给我分头找！赫连春水当日要帮息红泪挪尸体，打电话给戚少商说这段时间那些绑匪好像盯着警方的一举一动呢，这不又有几个弟兄在交战中挂彩，赶紧把顾惜朝找回来，别让他一个人出去折腾。
　　戚少商放了电话，换了便装就奔了出去。

　　诺大的一个城，戚少商当真是不知何处去寻他，凭着直觉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拐了几个深深的巷子，把他和顾惜朝经常去的地方都摸了一遍，可还是没找到。
　　他点了根烟皱眉呼了一口，靠在灯柱上理袖口，傍晚来临，这个城的夜生活总是来得过早。
　　这家伙死哪儿去了。戚少商心里却是一阵慌，这时那几个小弟也打电话来，说方圆百里都搜索遍了，还是没找到顾队的影子。
　　妈的，再找不着他，戚少商就直接奔到XX酒吧砸场子了。

　　戚少商是真得去了，他撇了烟卷，用皮鞋碾碎，走进酒吧的时候他是微笑着的。门卫认出他就是那天那个揍了老板的人堵着门不让他进，戚少商哪儿管他三七二十一，随便几个踢腿就扫了一片，贝壳眼缩在俩保镖后面，呦了一声，这不是大英雄嘛，快给这位大哥倒酒。
　　戚少商懒得废话，直接一句“滚”错开保镖的拳，直接一闪身把那人摁在吧台上，震碎了一排琉璃酒杯，“说，今天除了我，还有谁把你这么摁在这儿过！？说！！”
　　贝壳眼嗷嗷尖叫，哭爹骂娘地喊，老子今天倒霉，碰上俩混球，你们是一路的，他妈的……*&（*&￥#
　　戚少商松了手，这边掏出警证，对着那帮要扑上来的保镖一抖，“警察，别动！”

　　一出酒吧，戚少商就看到一辆警车开到酒吧门口，打开车门的是息红泪。“戚少商，上车！”
　　戚少商坐进后座，“怎么就你一个人，赫连呢？”
　　“他还在搬尸体，你也知道那些东西我一个也抬不动，再说了，泡有福尔马林味道的腐尸有助于锻炼你们警察的心理素质，搬运起来麻烦还可以锻炼体能，一举两得。”
　　息红泪果然还是那个她，当年在警校一碰面，戚少商也是帮着息大美女做了回“苦力”。多年以后，小妖也逃不出命运的魔杖，真是“悲哀啊”。

　　息红泪见戚少商不讲话，呵呵笑起来，打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的舞动，美丽且自信的女子大体都是这样，“我要是不开着警车来，你以为你那么张假证市场上三五十一张的警证就能顺利脱身？唉，”息红泪叹了口气，说，“看来今晚我来两趟是对的。怎么你们男人都这样，真无语。“
　　戚少商仰头笑了一下，“谢了！”
　　息红泪冲着后视镜笑了一下，“不敢当，不接受！”

　　顾惜朝其实也去了一趟酒吧，只是没戚少商那麽死心眼儿那麽暴力。他只是把贝壳眼叫到吧台上要了瓶酒，然后把干冰放进去，汽化后冒着白烟，接着扣着那人的脉逼他喝下去。贝壳眼吓得全身打颤，顾惜朝说只要你告诉我那群女孩儿的下落，我今天就放了你。
　　顾惜朝当然没问出来，保镖趁机冲上来，双方发生了争斗。顾惜朝不吝啬拳脚，却也挂了彩。手臂被匕首割破了，鲜血直流。

　　“顾惜朝人呢？”
　　“和赫连研究尸体呢。”息红泪说得轻描淡写。
　　“你怎么知道顾惜朝去了酒吧？”戚少商很好奇。
　　“我只是恰巧路过，看到酒吧里面打成一片才知道发生了事情，就顺便用警车压了压事端。”
　　戚少商呼出口气，还是说了句“谢了！”
　　于是，二人赶到息红泪那里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解剖室里昏昏暗暗，远处就听着有人争执的声音传来。

　　妖：顾惜朝，过来帮我一把，这人忒他妈的沉了！
　　顾：我带伤不便于做体力劳动。还有啊，你不是废话，人死了当然沉，你死了也这么沉！
　　妖：顾惜朝你会不会说点吉利的，就活该你被砍！
　　顾：（冷笑声）那你自己继续拖吧。

　　声音渐渐靠近，还有尸体声，吵架声，拖地声，声声入耳……
　　戚少商靠在门框上等他们转个弯看到他，顾惜朝看了他一眼，谁也没作声，赫连看见戚少商感觉天都亮了，“哎呦，哥们儿，这小子站在我旁边叨叨一钟头了，屁事不干就看我搬，你过来帮我搬！”
　　戚少商走过去扯着顾惜朝的胳膊，说，“你，跟我回去。”然后转身看了一眼小妖，“对不住了兄弟，他挂彩不便做体力劳动，你继续吧……”

　　赫连春水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开始骂，“我不认识你们两个土匪王八蛋，戚少商你护短！”
　　戚少商回头喊了一句，“老子就是护短了，你能怎样！老子护的就是他！”

　　两人回到家，戚少商回身一把把门关上，直接把顾惜朝桎梏在墙上，“顾惜朝你是不让我担心死不算完是不是？”
　　顾惜朝啪的打开他的手臂，“我的事不用你管！”
　　戚少商火气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又摁回墙上，“我不管？我不管谁管？”离得很近，戚少商的呼吸很热，眼睛很亮，顾惜朝对着那双眼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等着他把下面一串话吼完，“顾惜朝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天走了多少巷子，全都是没人烟的地方，就怕我来晚了看见你倒在那儿，被人捅死我都看不到！我就怕我看到下一秒躺在医院里的那人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想报警，发现我他妈就是警察，有个屁用……你厉害，一个人跑去跟那帮亡命徒斗，顾惜朝，你真他妈是个混蛋！”
　　一口气吼出来，戚少商觉得肺里的气漫出了不少，顾惜朝叹出口气，眼神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你吼完了？”
　　戚少商喘气声渐消，“完了。”
　　“吼完了，就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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