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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端倪
“一切如常,呵。”顾靖逸捏着那薄薄的字条缓缓读出四字后问:“不知巡抚大人能否给本王解释一下,这是何意呢?”
端坐在下首的邵东阳掏出帕子,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梗直着脖子回道:“回王爷的话,只因下官出不得府,可又放心不下那大坝,只得寻人来告知一声罢了。”
顾靖逸闻言盯着他冷呵:“若不是那大坝拖了三个月还未竣工,本王以为你邵巡抚真的是一位关怀民社的好大人了。”
邵东阳只好起来告罪:“这…这并不是下官要拖延,只是今年的秋收忙碌,苦工也得先回去收完自家的粮食后,才能回来继续造坝了啊。”
“那如此说来,今年秋收颇为忙碌,沧州的税收定是比往年还要多出一些了。”顾靖逸话锋一转,终于提起了税收的问题。
邵东阳心里一紧,听他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又朝着皇宫的方向鞠手告罪:“那是,那是自然的,只是沧州近日押运税银的衙差也都忙着造坝,没有得闲的,只得晚一些日子再押送税银了入雁了,还望皇上切勿怪罪才是。”
顾靖逸听了眯起眼笑了笑,松散了浑身的冷气,转身坐下道:“如此,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沧州百姓从上至下都如此忙碌,本王心中着实有些过意不去呢。”
邵东阳见他笑得舒缓,吊在胸口的那一口气也松了开来,试探着玩笑道:“怎敢劳王爷担忧呢,只求王爷记得老百姓的苦劳就是。”
“哈哈,哈哈哈。”顾靖逸笑着摇头,端起茶盏浅酌了一口,邵东阳见状也突觉口干,忙端起茶盏大口牛饮,听到逸亲王接下来说:
“如此,那你便将税银交于本王,本王过几日便要回雁临了,就顺路替你一道送回去罢。”
邵东阳听了这话,直接被未来得及咽下的茶水一口呛到,他剧烈咳嗽,捂着涨红的方脸,瞪着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顾靖逸对他的反应毫无意外,慢条斯理地继续喝了两口茶,这才抬头看他。
邵东阳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期期艾艾道:“王爷……这……于理不合啊,没有这样的……”
顾靖逸抚着下巴:“前朝因有位皇子插手税收,暗中招兵买马惹出事端的,所以本朝本是不允许任何一个皇子接手税银的,若是……本王是奉着圣旨来的呢,这样,你也不交吗?”
邵东阳大骇,茶盏一丢立马下跪:“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顾靖逸冷哼一声,路德丰见状恭敬地双手奉上了一道明黄圣令,直接送到邵东阳面前,邵东阳只好磕了头,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打开一看。
圣旨上的内容简洁明了,命邵东阳将沧州税银查封入箱后,交给逸王护送入国库。
邵东阳双手颤抖,握着那道烫手山芋心里摇摆不定,他自认为逸王在朝中并不起眼,他突然来沧州的目的也一定不会与税银有关,一直淡定自如,没想到他却是连圣旨都拿出来了,明显是圣上也已知晓了此事,他们有备而来的。
顾靖逸也不急逼着他现在就给出回应,站起身抚了抚褶皱的衣袖,向门口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问:“也不知为何,这两个月,沧州的市场上突然出现了一大批新今年的新米,邵巡抚可有了解的?”
邵东阳愣愣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靖逸道:“明日一早,本王便去盘点税银,邵巡抚切莫来迟了。”
留下邵东阳一脸绝望地坐在原地。
戌时,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出现了一道鬼祟的黑影,停在一处宅府的后门,扣出三长一短的暗号,后门便开了,黑影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一个闪身进了门内。
顾靖逸端坐在斜对角的酒楼上,二楼虚掩的窗户,能将那宅府看个清楚。
待人进去有半炷香时间后,他便挥了挥手,两个暗衣人从角落现身而出,直奔那宅府正中间,最大的正房。
路德丰上前将他的酒杯满上说:“爷还真是妙手神算,怎么就能算到邵巡抚真的会来找沐大人呢。”
顾靖逸端起酒杯,缓缓道:“沐绍堂回雁临快一个月了,关于税银的事,却半个字也没提起过,若说他一点也不知道此事,那也说不过去,毕竟税银封箱登记造册,他也有负责的。”
“那也有可能是在沐大人离开沧州之后出了事的,他确实也不知呢?”
顾靖逸笑道:“所以说得多谢王妃了,要不是她提醒我,我还真没想到。你还记得,咱们去集市时,问那些小贩每日都能接触到各府出去采买的下人。”
路德丰回:“当然记得,谁家下人昨天采买了哪些菜,那些商贩都记得清楚呢,毕竟整个沧州也没有几家大官。”
“可是他们说起沐府时,却说最近沐家下人出来甚少采买米粮肉类的,只买些柴油醋盐,沐家没有穷到吃不起肉,只吃调料的吧。”
路德丰思考了一下便明白了,王妃说沐小姐日日都能吃到精米,鱼肉更不用多说,商贩却说沐府甚少采买,可见是能通过别的法子,得到那些的了。
“因为沐家在沧州并没有庄子可以送菜,所以沐绍堂府里也肯定有鬼!”顾靖逸捏着筷子点了点窗外,信笃道。
又过了两炷香时间,两个蒙面夜行者悄然出现,低声向顾靖逸回报在沐府听到的消息。
顾靖逸听了便皱起了眉,邵东阳果然问起沐绍堂,少了的那些税银与粮食该怎么办,没想到沐绍堂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想将事情全部撇清,急得邵东阳要去与他掐架,被下人拉扯开后,狗急跳墙的邵东阳放下一句狠话,道要死大家一起死,沐绍堂便将人赶了出去。
顾靖逸抿了抿唇,这两人果然是有关系的,便说:“通知下去,明日本王身体有恙,先不盘库,将一切事宜暂且压后。”
路德丰领命下去,顾靖逸又叫人拿来纸笔,写下几个名字,交于暗衣人:“顺着这些人,向上级查,一定要查到最源头。”
……
雁临。
“表姐表姐。”沐芸萱捏着信纸笑着飞奔入门,“我爹爹来信啦。”
宋薇璇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正写着的信纸。
沐芸萱只撇到一眼,见是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纸,貌似无意道:“大表姐,是表姐夫给你送信来了吗?我也才收到了我爹爹的信呢。”说罢故意伸长了脖颈要去看。
宋薇璇将信纸虚掩在手下,笑着问:“三姑父说什么了?”
沐芸萱又凑近了些,低着声音说:“大表姐你知道吗,沧州原来是出了事呢。”
宋薇璇一惊,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沐芸萱见她好似真的不知,很是得意,歪着头一脸天真:“大表姐你真不知啊,真是的,表姐夫怎么没有告诉你啊?”
宋薇璇摇摇头。
沐芸萱信以为真,捏着信纸说道:“原来表姐夫不是去查大坝的,是去查沧州的税银呢,不知道税银出了甚么纰漏。”
宋薇璇听愣了一会,半晌才问:“表妹,那三姑父与这税银,是否有……”
“没有的事!怎么可能!”沐芸萱连忙打断,“我爹爹为官三年,连那些百姓送的一颗鸡蛋都曾不乱拿的,怎么会与税银有关系!”
宋薇璇笑了笑:“如此便好,若是贪污税银,小则官帽不保,大则是要举家抄斩的呢。”
沐芸萱听了有些后怕,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爹爹,我爹爹怎么会舍得让我掉脑袋呢,他肯定不会的!”
宋薇璇不言语,又听到沐芸萱自言自语:“大表姐,若是表姐夫这次能顺利解决税银的事,在朝廷中的分量一定又能增加不少了。”
宋薇璇听了这话微微诧异:“朝堂之事,岂是咱们女子可以置喙的。”
沐芸萱扬扬手中的信纸撇嘴道:“若是表姐夫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说一声,我定会让爹爹全力协助的。”
宋薇璇听了一笑而过,并未放在心上,朝廷社稷的大事,哪里是她一个小女子说怎样就怎样的。
沐芸萱见她毫不在意,心中暗生不满,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加官进爵,自己在贵妇圈中说话也能更加有底气,这个大表姐也是够傻,以为坐上了王妃的位置,就安稳无忧了么,就不能想着为丈夫多打点一些吗?若是换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肯定早就忙着为丈夫多方游走了,嘁。
正巧青禾拿着账本进来,道给王爷准备的御寒衣物吃食等已是重新采购完毕,整箱装着就待出发了。
沐芸萱撇嘴暗暗嘀咕:多想着找些助力,助姐夫早日解决事情不才是正经。
却是叫最近的青禾听了个明白,一脸诧异,王妃都不急的事,叫她这个表妹先急起来了,果然是一家人,做哥哥的管不住下半身插足到王妃后院,难道做妹妹的也管不住脑子,想要插手王爷的前院!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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