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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 (上)
宴羽扬懒洋洋道:“从一开始便发现了。”
杜可晴又补充:“你出现的也很拙劣,可以再想好一点的借口。”他想了想,遂逼问:“方才说了人贩子,难道你们是人贩子?”
四人反倒不说话,其中一名大汉即使浑身发红发肿,还是嚣张发狠道:“现在放了我们还不迟,你可听过山鸮头,那便是我们老大!”
宴羽扬与杜可晴互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不知谁是山鸮头。
“老大可不会放了你们。”另一名大汉生眼下灰青臃肿,一派獐眉鼠目,眼中尽是无畏戏谑,贼笑:“尤其这个美人,定是要被卖到勾栏处,在那之前,我们可要跟老大先要来玩玩… …”
杜可晴闻言皱眉,正欲出手,却感身旁之人寒气横生,宴羽扬的笑容收了起来,一双眼明晃晃地杀气肆意蔓延,不待他开口,便是一阵手起刀落,说胡话的男子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头与身躯便上下分离,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其他三人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着,一时连喷嚏都忘记打。杜可晴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想拉住他,宴羽扬却又迅速地解决另外两个大汉子,面上淡漠,丝毫不显波澜,彷佛做的不过是最寻常的事罢了。少年简直要晕了过去,眼看宴羽扬面无表情朝他走来,好似望见地狱罗剎踏血而来,他颤声喊道:“别… …别杀我,别杀我,我我我什么都可以招认,求你… …别杀我… …”
杜可晴也终于拉住宴羽扬,低声道:“羽扬,你别这样,如果想知道他们干的是什么阴私,好歹留下一人。”
宴羽扬勾起冷笑:“留什么留,他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少年还是继续求饶,期间打了几个喷嚏:“我我都跟您说,就在这座山南边… …山鸮头就在山南边… …我也是逼不得已… …”
话音刚落,抑是头身分离,鲜血散落宛如飞花,四溅在地,杜可晴倒吸一口气,眼睁睁看着方才还在求饶的少年最后惊恐圆睁的模样,好似临死前见着了邪魔歪道一般惊惧。宴羽扬邪佞勾起嘴角:“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杜可晴立即回神,缓缓放开拉着他的手,头摇如波鼓:“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想说。”
“怎么,怕成这样,没见过死人?”
杜可晴简直要哭了,他没想到宴羽扬突然怒气横生,看来他真很在乎别人评论他的外貌,那些人贩子也确实说得太过头,若是爆打他们泄愤,杜可晴还觉得大快人心,说不定还一起加入来揍,可谁料宴羽扬竟是直接杀了他们,半点废话也不谈。
“您杀得好极!谁让他们偏偏遇到我们,我方才同你说要留一人,原本便是,你看,不费任何一点力气便套出他们的所在地,我一开始还想说他打死也不会说出人贩子的藏身处… …哈哈哈,这下我们可以去为民除害,剿了那一帮匪窝!”杜可晴欲哭无泪,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宴羽扬斜睨他:“什么?”
“宴大侠不是顺道打算救乡里之人么?那些人贩子一日在世,乡里一日不得安宁,他们可希望有人能挽救他们于水深火热啊!”
宴羽扬沉思片刻,身上戾气竟渐渐平缓,他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你瞧,他们如此鱼肉乡里,残害百姓,这时如果没有一名正义侠士替百姓出头,那可该还有多少人将面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杜可晴发现宴羽扬终于听进去,遂卖力道:“所以我们赶紧走吧!”
宴羽扬盯着他,眼中的血丝也缓缓消退,淡淡说道:“嗯。”
杜可晴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反应及时,搬出宴羽扬的大侠梦,否则他不死在恢复记忆的宴羽扬手上,便要先死在因遭调戏而气愤不已的宴羽扬手中。气氛好容易缓和下来后,杜可晴才抽出心思纳闷地想着,他之前莫不是发生过什么事,还是这是变成药人后的副作用?先前被登徒子司徒品骚扰时,他也是险些将华门拆了。
山南边离他们所在处不远,穿过一片树林便到,一路上杜可晴虽有心事,但还是努力继续将愿景说得愈发宏大,宴羽扬听着听着总算消了气,只是忽然,杜可晴脚步一顿,凝眉道:“有血腥味。”
宴羽扬不以为然:“兴许是刚才的味道传了过来,不然便是路上的动物尸体。”
“不,是很浓厚的味道,而且是人血,就从南边传来。”
宴羽扬收起心思,皱眉道:“山南边?”
杜可晴点头,肃穆道:“怕是… …有好几人。”
他们赶过去时,便在路上看见一人倒卧在血泊之中,杜可晴将人翻了起来,死者面部惊恐,七孔流血、五官几乎错位,好似在生前遇上什么惊恐之事,被活活吓死。杜可晴皱眉:“死绝了,才断气不到几刻钟。”
此刻的血气味已浓郁到宴羽扬也能闻到,他说道:“走吧,里头应该还有值得大吃一惊的。”
山南边,在一处隐蔽的空地,有人搭建了一间草屋,草屋外头倒了三人,杜可晴细细检查,均是和倒在树林中的人一样,是被什么事物给吓死,死状凄惨难看,宴羽扬进去草屋中,说道:“里面死了两个人,身体都还温热着,显然刚死不久。”
杜可晴在翻开某具尸体时,忽觉得此人虽面部错位,但他彷佛那哪见过他… …可他还来不及多想,便听宴羽扬说道:“还有辆马车。”
草屋外的树林藏着一马车,马匹早已不知所踪,独留空荡荡地车厢,他们过去翻找,一打开车门,竟看见里头还倒着三人,手脚均被反绑,嘴中被塞入一团破布,杜可晴上前探了探三人的鼻息,忽出一口气:“还有气息,这些人还活着。”
这时,忽听宴羽扬喝道:“什么人!”
杜可晴虽觉得他问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答道:“外面那些人应该便是我们要找的人贩子,车厢这些被绑着的,大抵是他们掳来的人。”却见宴羽扬还是死死地盯着车厢的某一处,他才终于终于奇怪道:“嗯?怎么了吗?”
“还问我怎么了,你没瞧见那里还有个醒着的姑娘么?”
“咦?羽扬你是不是看错了,里头的人都是男子,而且三人都昏着。”
宴羽扬总算发现不对:“只有三人?”
杜可晴顿了顿:“对,就三个人,不然你以为有几个人?”
宴羽扬指向车厢的某一空处:“那处有个约莫十七八岁上下的姑娘,头发散着,身穿一件鲜红衣衫… …咦?人呢,怎么不见了?”
此时此刻,天将暗,四周躺了一地死人,忽有阴风刮过,杜可晴禁不住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真没看到任何人。”
宴羽扬凤眼睁的老大,似乎很不可置信:“那姑娘究竟是何方人物,怎么忽然消失。”
“别、别乱说啊,我只见到昏着的三个男子,就算加上那些人贩子,全都是大男人。”
宴羽扬纳闷至极,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横眉:“你的意思是我无聊胡诌?”
杜可晴一听这口气不对,立刻转过来:“不不不,小的哪敢。您老火眼金睛,目光如炬,一定是我眼睛不好。”杜可晴懊恼道:“天色不好,我的眼睛也不好使。”他心中忍不住哭泣,这一趟是走了什么霉运,下次出门前他定要先看过黄历!
“哼!”
“天快暗,我们还是快点带人离开吧。”杜可晴陪笑道:“不管如何,总算是把人都找回来了,是不是?”
宴羽扬虽十分在意那姑娘之事,但如今他们有要事在身,况且他们要抓的人贩子已经被解决,实在是没理由再耽搁。他在四周又探查了会,仍旧毫无所获,只得不情不愿地和杜可晴先拖着车厢,将车中三人先带走。来时波折重重,所幸两人这次走的很顺利,一次便走出了山林,找到官道时,那昏着得三人也悠悠转醒。
杜可晴替他们把了脉,确定这三人只是气虚,外加手脚被绑了许久而不利索以外,一切都很安好,便与他们开始攀谈起来,得知原来他们三人互不相识,其中一位是邻村的人,另位二人是外来的旅人,三人皆是路过山林时,遇上了以同样手法出现的少年,被拐了一路后,被其他人袭击、掳走。这几天他们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车厢,偶尔人贩子会丢一些食物和水,其余时候人贩子会撒上迷药让他们昏睡。
这次他们照例昏迷,再醒来时,已经被救下来,因此连谁杀了一干人贩子也都不晓得。宴羽扬不死心地问他们是否有看见一位十七八岁上下的姑娘,三人均很是茫然,表示并无此印象。
杜可晴怕宴羽扬继续钻牛角尖,便提议还是去报官为好,邻村的那人恰好知道近路,便领着他们来到临安的官府。而刚好此趟的镖,便是临安官府要送的东西,两人总算到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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