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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
一群人还在感叹韩亦英年早婚,吴柏却是有些奔溃,他喉结动了下,催促着司仪赶紧掠过这一趴。
旁人不知道两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糟心关系,吴柏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当年他韩哥背着所有人和顾忱搞了两年,齐齐考上了Q大,两人相约去A市旅行,途中却发生了场车祸,顾忱被一根钢筋直接废掉了双腿,却也福祸相依,被亲生父母找了回去。
当时顾忱还在急症室抢救的时候,韩亦就差点被顾忱那部队的大哥打死,顾家人摆明了是要让他偿命的架势,韩亦就连顾忱到底最后是死是活都没等到个结果,就匆匆逃离了A市,甚至于连考上的Q大也没去上,硬是在江城那犄角旮旯的地方躲了七年。
七年,当年拼死命考上的Q大,韩亦说不上就不上了,一辈子困死在了江城那个小地方。
高中毕业时意气风发说不管什么狗样也要混个前途无量的少年,就像根被浇了水的烟头,白烟缓缓飘起几缕,还未燃起就已提前戛然而止。
韩亦对于顾忱来说确实是个渣,是个烂人,但人心向来都是偏着的,吴柏是韩亦的朋友,他没办法理智的去看待这件事,然后一味的去指责他韩哥,最好大义凛然的和他一刀两断。
若非要站一方,他只能站在韩亦这边。
吴柏一边招呼客人,将韩亦拉到一边:“韩哥,沈……不是,顾忱,我真没通知他,你知道的,就你俩这你死我活水火不容的,我今儿是结婚,大喜事,还不想见血。”
“知道。”韩亦浑不在意,他懒懒的倚在阳台墙边,“有烟吗?”
吴柏不知道他已经戒烟很久,递过去一根,顺便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火。
韩亦把烟叼在嘴里,指骨微弯,拢起摇曳的火苗,吸了口将烟缓缓吐出,笑笑:“你也攀不上他。”
虽然是实话,但吴柏听着还是有些扎心:“那是,要不是你,人家都不知道皇城底下还有我这么一号人。”
毕业时个个都胸怀大志,被社会锤了好几年之后,吴柏不得不承认,顾忱与他们之间的差距是天壤之别,不是以人力能填补的,毕竟这么多年来,他离这位老同学最近的距离也就是自家那台摆着的100寸4K液晶电视机。
那还得是财经频道。
吴柏自嘲的笑了下,有些不确定:“这大人物应该不至于和你过不去吧,毕竟当初只是个意外,气头上来都怪你也就算了,这再大的火也该灭了吧。”
半截烟灰从韩亦嘴边落下,抽过烟的嗓音有些沙哑低沉:“没事。”
他看了眼里面乱哄哄的场景,顾忱滴酒未沾,连茶水都不屈尊动一下。
韩亦笑了下:“功成名就了,在前任面前炫耀一番,我最好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才好。”最后还叹了口气,为顾忱的行为做了总结,“男人的劣根性。”
男人的劣不劣根性的吴柏这个老实男人不懂,他只知道顾忱看韩亦的眼神活脱脱是想要杀人。
吴柏是新郎官,事情多的焦头烂额,他叹口气,叮嘱了声韩亦别闹事之后便去忙别的了。
繁琐的婚礼流程走完,宾客落座,韩亦坐在顾忱正对面,偶尔夹两根菜叶子吃,伪装成个正常人一样和桌上早已记不得名字的人推杯换盏,以茶代酒。
有顾忱这尊大佛阴沉的坐着,桌上原本噤若寒蝉的像是再开大会,也只有韩亦风轻云淡和没事人一样,无形中主导了全场,才逐渐热闹起来。
韩未来若在场,怕是要扯扯韩亦的脸皮看是不是真人,短短半个钟头说的话快顶的上一年了。
桌上有人发现了韩亦喝的一直是茶,给他斟满酒,“韩哥,来,我敬你一杯!”
韩亦婉拒:“谢了,酒精过敏。”
“这还没喝就醉了,韩哥你这话骗傻子呢?”对方乐不可支,像是听了个大笑话:“想当初高中毕业的时候,整个班,不,隔壁三个班加起来都没喝过你,到最后撂倒了一地,还是你和沈清一起将这群喝的烂醉的人送回了家。”
沈清是顾忱的旧名,一时间那人也没改过来。
韩亦无奈只能笑:“这几年胃喝坏了,不能沾酒。”
酒桌上谈生意是打工人的共识,对方也没特意和韩亦过不去,只是有些好奇的问:“现在道士行业这么难混?我还以为都是有钱人拿着几百上千万上门来求的。”
“嗯。”韩亦似真非假的说,“挺难混的,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婚宴上说死不吉利,这话题也就没再延展下去,稍微喝的多了些,开始聊起高中的光辉岁月,桌上有人想攀顾家的关系,没什么眼色,根本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借着韩亦的话题突然接道:
“韩哥,当初数你和顾,顾总高中的时候最好,当时我们还在私下八卦过你俩是不是在搞基来着?”
顾忱没什么反应,甚至冷眼勾起了唇。
有人看他没生气,立马道:“没错,不过我当时可是站你是直男,你当年不是还追过蒋沅一阵儿吗?可惜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举报,要不然早成了。”
狗日的顾忱脸色微变,面色冷凝的看了眼说这话的人,韩亦没忍住笑了声,举起水杯此地无银的掩饰了一番,正好与顾忱目光相对,习惯使然,很不合时宜的柔和了几分。
韩亦阖眼低头,不由苦笑,怕不是要被顾忱误会自己这渣男看他功成名就要回头抱大腿。
他依旧挂着那副温柔的笑,看向顾忱:“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无关紧要,早忘了,是吧,顾总。”
“是。”
顾忱被他那一笑惹得躁郁不安,却又因为紧接的话将积攒了七年的恨意尽数翻涌上来,喉咙里像是放了块烧红的碳,每一次呼吸都疼痛欲裂。
却偏偏有人还要看不懂人脸色,精准踩他的雷点,“你们两人结婚怎么都一点消息没有,不会是一起的吧?”
顾忱猛地抬头,目光恨不得在韩亦身上剜一块肉下来,无形中有些激动,是他最为厌恶的那副卑微样子。
韩亦却再次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不是,我是在江城结的婚,长辈生前订的,当时计划的匆忙,也只是过了个仪式,他不是在意形式的……姑娘,也就没有大办。”
顾忱不能不信,韩亦一直就是这样卑劣的人渣,烂心烂肺烂到骨子里的人渣。
他眼睛钉在韩亦身上,不知是气还是恨,浑身都在发抖,他不愿让韩亦看到自己时隔七年还半点出息没有,想要挪动视线却无能为力,像只丑陋的被扒光人皮的血淋淋怪物,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韩亦羞辱嘲笑。
桌上蔓延起一阵山雨欲来的气息,众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安静的针落可闻,纷纷埋头开始吃饭。
“刺啦”一声,顾忱将椅子拉开,拿过刚刚服务员送来的威士忌缓步走到韩亦面前。
吴柏繁忙中也没敢松懈这边的情况,一看这架势,匆匆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和新娘交代了几句赶过来挡在韩亦面前,“那个,顾忱,今儿我结婚,给我个面子,别闹的太僵。”
说完吴柏抹了两下额头的冷汗,心想自己真的是出息了。
顾忱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等着服务员开了酒,将韩亦的杯子拿过来,斟满。
“老同学重逢,喝一杯不过分吧?”
韩亦那破胃吴柏是见识过的,当时要不是自己心血来潮去破道馆敲门,他早死在一堆酒瓶子里了,虽说这一杯下去死不了人,但也足够韩亦去趟医院。
吴柏伸手就要探,却被顾忱挪开。
顾忱冷眼瞧着吴柏,不说话,但气势骇人。
“没事。”韩亦将酒杯拿过去,酒水满满当当,就那么一个小动作都摇晃着往外溅了几滴,心想,顾忱那小畜生是真的要恨死他。
韩亦抬头,朝着顾忱笑了下:“不过分。”
说罢,慢条斯理的轻轻抿着酒水,足足十多分钟才喝完一杯。
顾忱看着他脸色有些发白,心里却越发堵得慌,半点报复的快感都没有,扑鼻浓厚的酒味像是二氧化碳一样争先恐后的挤进肺里,他因缺氧而手脚僵硬的将伏特加倒满第二杯,盯着韩亦哑声问。
“当时为什么要走?”
“怕被你家报复。”
韩亦连理由都懒得编,脱口而出,抱胸与顾忱对视,整个人陷在椅背里,并不喝第二杯。
“哈……哈。”
顾忱微微愣了一下,紧绷的肌肉瞬间卸了力,他笑声卡在嗓子里,显得极为怪异,赤红着眼死死瞪着韩亦,抓住他的手,强硬的放在自己腿上。
再高级的假肢也无法做到与真正的血肉一模一样。
更何况,这双腿曾经在无数日夜缠上韩亦的腰间,或是紧绷到痉挛,亦或是无力的瘫软垂下,韩亦对他的了解甚至于要多过顾忱这个主人。
掌心覆上的那一刻,韩亦胸腔里的所有器官争先恐后的往绞肉机里跳,他微微蜷缩着手指想要收回,却被顾忱强硬的压着,被迫去感受他的罪孽。
顾忱压低声音说:
“一双腿,七年。”
“这么多年来你骗我,骗吴柏,骗到最后都信了我的腿和你半点关系没有吗?”
顾忱将酒杯往前推了推,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深呼吸几口平复了下心情,“韩亦,你喝完这瓶,我们之间的债一笔勾销。”
吴柏脑子还停留在那个“骗”字上缓过神,乍一听到顾忱的后一句话火冒三丈,注意到旁人的目光,压低声音在他耳侧说:
“你是不是有病?当时你在ICU半死不活,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不知道几次,韩哥要不跑,真能被你家里人直接送到火葬场!”
“生同衾,死同穴。”顾忱看着韩亦,视线蒙上一层血雾,那玛瑙红的坠子晃的他失神,一字一句从他唇边吐出,“你说过的。”
吴柏被他眼睛里的偏执惊起一股凉意:“……你当时几岁?十七?十八?小孩屁都不懂,你断了两条腿,难不成现在还要韩亦赔给你吗?顾忱你是做生意做的疯了吧!”
顾忱还没说话,韩亦却说:“我喝。”
吴柏眼睛也快被他气充血了,瞪着他。
韩亦在他耳边轻声解释:“没事,我有妻有子的,不至于为了七八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犯险。”
吴柏知道韩亦不是一般人,松了口气,看着顾忱的眼神依旧不善,有些愧疚,“早知道就不请你来了。”
“没事。”韩亦缓缓摇头,“这事总是要解决,我总不能这辈子不踏A市一步,背着它进棺材。”
顾忱讽刺的看着他俩一来一往,拿起酒瓶晃了晃,也不说话。
“我喝。”韩亦没正形的笑了声,“有时间限制吗?”
“呵。”顾忱笑出声,“你觉得我有多少时间陪着你在这里耗?”
韩亦半眯着眼睛看着顾忱,视线略微有些轻佻,“半年?”
“一个月?”
“十天?”
“一周?”
“一天?”
“一个小时?”
“十分钟?”
韩亦从顾忱眼中得到答案,双腿交叠,玻璃杯在他指尖灵巧的转了一圈,噙着笑问,“这么恨我?”
“别耍小手段。”顾忱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紧盯着他的手指,韩亦的胃千疮百孔有多破他是知道的,酒量有多烂他也知道,当初和一群人拼酒不过是耍了个障眼法作弊,别人喝的是酒,他灌进肚子里的是凉白开。
韩亦哂笑一声,辛辣的酒水入喉。
顾忱修长冷调的双手交叉,目光直直的看着韩亦,他的瞳色是蓝灰色,很浅,用一层嘲弄的笑压着内里暗藏的波涛汹涌。
多年不见,韩亦酒量见涨,他声音有些哑,心理素质极其强大的如老友一般与他叙旧,甚至假惺惺的问:“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顾忱面无表情的给他倒酒:“很好。”
韩亦缓缓将第三杯酒灌下肚:“什么时候结的婚?”
顾忱抬眸与他对视,冷笑,“你不是会算吗?”
韩亦捏着酒杯的手指悄无声息的收紧,他早已经算不出顾忱的命了。
电视剧里常有修士算不出与自己亲近之人命数的老梗。若是以前,韩亦可能会很煞风景的和顾忱辟个谣,这是他们没本事,有本事的人别说亲近之人,自己都能算的明明白白。
但现在这话若说出去多少有些引人误会,韩亦没和他多做解释,沉默的喝下第四杯。
四杯下肚,韩亦额前已经布了一层密密的冷汗,右手指尖微颤的捂着小腹,顾忱这小畜生是把他摸得透透的,眼睛和探照灯似的,他是个道士,又不是变魔术的,被他这么盯着是一丁点小计俩也使不出来。
当韩亦举起第五杯时,冰凉如玉铸成的指尖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韩亦脸色惨白的抬眸,顾忱却突然靠近。
他贴着韩亦的脸,两人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彼此交融。
韩亦平静的看着他,面前的男人已经太过于陌生了,一举一动都找不回当初的半点影子。
“韩亦。”
顾忱看得出他是真的难受,强弩之末死撑着,也正因为对他神情变化了如指掌,才更觉得自己的报复幼稚又讽刺,韩亦真的会为了和自己彻底毫无关系连命都不要,这真的是好极了。
顾忱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缓缓的说:“韩亦,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临走前信了你在灵堂上说的那些鬼话,现如今我恨不得将你剖腹剥心,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当年的破败道馆,门外甚至还挂着白幡,两个刚刚成年的少年,一袭红袍跪在由灵堂临时改的婚堂。
甚至连“囍”字都是他亲手拿剪刀剪的,上头还残留着一块深色的血渍。
当时他说大喜的日子沾血不太好,韩亦一个道士反倒教训他迷信,最后就那样凑活的挂了上去。
没错,就是凑活,和过家家没什么差别。
一拜天地,二拜祖师爷,三拜父母。
最后夫妻对拜。
祥云绕屋宇,喜气盈门庭。
笙箫奏凤凰,鼓乐迎嘉宾。
这些通通都没有。
反倒是恶鬼环伺,破道馆外的结界尽金光闪烁,发着阵阵不堪重负的警鸣声。
这世上怕是没有比那场婚礼更为破败的了,除了当事人,只有清风明月恶鬼知。
顾忱怎么可能不恨呢?
他对韩亦恨之入骨,当初韩亦对他有多好,之后这份好便如同跗骨之蛆,折磨的他日日夜夜不得安生。
若韩亦有半分愧意还好,顾忱还能欺骗自己他有苦衷,但是事实呢,江城,道馆,他有妻有子过得不亦乐乎,而从头到尾的傻逼只有他自己。
顾忱沉浸在过去,有片刻的失神,却不见韩亦的眼神突然变了,他嗤笑一声,将桌上的酒杯重新拿起,喝了一口,手掌扣在顾忱的后脑勺,不待他有所反应,虎口钳住他的下颚,双唇狠狠的碾了上去,将酒水尽数灌了进去。
顾忱被辛辣的酒水呛得双眸覆上一层雾色,挣扎无果,失焦的瞳孔只能看清韩亦耳垂上的一颗小红痣,挂着的银蝶红玛瑙坠子摇来晃去。
像是钉死在绞刑架上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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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真的好想搞太监攻×暴君受啊
还是养成,九千岁搞死了老皇帝,一步步把冷宫里的小皇子扶持成如今的皇帝。
小皇帝对九千岁言听计从,甚至在九千岁病床前亲自侍疾,跪着叫亚父,上朝时弹劾九千岁的,小皇帝通通砍掉,还要亲自从龙椅上走下来给九千岁擦被血溅到的鞋。
九千岁一直都知道小皇帝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最后手里的兵权都被一步步蚕食,不过他也是故意的,他没什么权倾朝野的志向,走到这一步也都是被逼的,现如今反正快病死了,权利这种东西给谁不是给,还不如给了小皇帝,毕竟小皇帝这么多年委曲求全,应该有点奖励。
但没想到小皇帝没杀他,反倒是把他囚禁起来,主动脱了龙袍,堂堂九五之尊搜罗了一屋子的道具……
啊,写完了,爽了。
哦,还要故意蛇在龙袍上。
还想写小妈攻,就、xp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