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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荣耀》
凤长欢没有想到神族新帝会在与冥族大战前夕找到他。
尚且年幼的神族君王站在他面前,双眼直视他,没有露出丝毫的怯懦。
少年君王一手负在背后,一手垂在身旁,就这样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凤长欢也站着,白发未束,额间火红的火焰图纹随着主人的静默而静默,失了光彩。
最终还是失去双翼的凤凰主动开口询问。
褪了色的凤凰嘴角轻扬,对着帝衍露出一个清浅又没有温度的笑,“帝衍陛下今日来我这小地方,有何事要我这老家伙去做?”
帝衍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闭了闭眼,复而又睁开眼睛,道:“大战在即,您……您可有打算出手?”
凤长欢眨眨眼,依旧是那副笑着的样子,“陛下的意思是……”
帝衍:“本君希望,您可以守在凤戾殿。”
凤长欢轻笑一声,道:“那几位,您也去问了,对吗。”
“是。”
其实凤长欢等人已经退役,没有必要在战争中参与。
“那么,”凤长欢道,“方便本君问一下他们的态度吗。”
他笑着,眼中渐渐染上了慵懒锐利的光芒。
——
“依本君而言,本君没有必要参与这场战争。”
金发的龙族坐在王座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轻点着王座的扶手。
金色的竖瞳紧紧盯着帝衍。
帝衍抬着头,目光平静。
金龙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的看着帝衍。
“应孑需要在方舟守着,凤劣需要去北战场镇守,他们都有需要守护的地方。”
“虽然有大军守在南天门,但新的战神还未出世,最适合镇守南天门的,只有您了。”
应闲垂眸,没有动。
“所以呢。”
他吐出一口气,重新看向帝衍,“本君只效忠于帝言,而非神族。”
“那么,如果是这个呢?”
帝衍抬起的右手中突兀就出现了一张覆着金色纹路的面具。
王座上的金龙一瞬间就消失了,来到了帝衍的面前。
他单膝跪着,缓慢又坚定的低下了头颅。
——
凤凰单膝跪着,低着头。
帝衍知道凤长欢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他手中的面具。
他们是如此忠于他们的君王,以致于见到君王的面具都能够毫不犹豫的跪下,无条件的接受任何命令。
凤凰低着头,声音铿锵有力。
“臣的状态仍旧锋利,当可披甲上阵,以示尚可用!”
帝衍极其明白他们的心,因为他与他的羁绊们也是如此。
但不知怎的,他问出了与他问金龙一同的问题:“……值得吗?”
凤长欢眨眨眼,恍惚间,耳边响起了很多年以前的誓言。
[我等愿听从您的号令,成为您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为您而战,直至死亡。
纵是炼狱火海,亦万死不辞!]
他突然就笑了,当日金龙的回答与他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我们尊他为王,所以愿意。”
“如此而已。”
——
“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来了?”
醉莲对着凤长欢笑道。
银发金瞳的青年眼角坠着白色的莲花纹案,一身白色华服。
他规规矩矩的跪坐在地上,拿出一个茶杯倒了茶。
凤长欢随意的坐在地上,对着在座的几人挑挑眉:“过了这么多年,我们的默契倒也没退一点。”
金龙靠在身旁的黑衣青年身上,闻言嗤笑道:“过了这么多年,你倒是一点没变。”
凤长欢:“你不也是。”
他眼珠转了转,将目光锁定在黑衣青年身上。
在青年无奈看过来的时候,凤长欢一撇嘴,道:“阿夜!你看他!”
鉴夜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像是安慰凤长欢一样,不轻不重的拍了下金龙的脑袋。
金龙一滞,坐起来,像是很委屈般,“阿夜!你不爱我了吗?!”
鉴夜对着他微微一笑,昳丽的脸上展现出绝代风华。他红唇轻启:“没爱过。”
说出的却是令龙伤心难过的话。
应闲:……呜。
“呵。”
凤长欢和醉莲毫不犹豫的嘲笑。
“小冰尚在沉睡,小六去唤他了,小四在鬼域处理事务,小五在天道塔。说来,现在这偌大的南宫家,领头的也只剩三个。”
“大战在即,就只有处于第八重天的你们有空来第九重天找我了。”
醉莲撑着下巴,双眼无焦距的望向天空。
应闲一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
凤长欢凑到应闲边上,看着他写写画画。
鉴夜抿了口茶:“说起来,阿潮还没出来吗?”
他的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目光却已经黏在了凤长欢身上。
醉莲和应闲暗暗将耳朵竖起。
凤长欢看向他:“我打算一会儿去看看他。”
三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待应闲他们走了后,醉莲站起来理了理衣裳,便向外走去。
快走至门边的时候,他顿了顿,侧头看了眼木桌,旋即笑着走了出去。
在木桌上,赫然是快干了的以茶水为墨写出来的字:
【赴战】
——
说是去看看潮旖,其实是去劝他出来。
凤长欢站在一望无际的海洋边上,看着海水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跳入海中。
作为一只凤凰,他像是没受到影响一样,一直向海洋深处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出现冰蓝色的符文组成的牢笼。
他停在牢笼前。
“我来看你了。”
凤长欢对着处于牢笼中的青年道。
青年有着一张美艳不输鉴夜的脸,深蓝的长卷发微微漂浮。
他的双眼闭着,眼角有着淡蓝色的鳞片。
他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没有动,也没有出声,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
凤长欢却知道他是醒着的。
“过几天,九重天就要与冥族开战了。”
有着淡蓝色鱼尾的青年默默听着他的话。
“我们都决定参战。”
凤长欢顿了顿,微笑起来。
“其实原本就打算参战的,虽然我们都退役了,但九重天是我们的家。”
“只是没想到,神族的那小孩亲自上门来找我们参战。”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变得温柔起来。
“他……他拿着君上的面具。”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君上的那张面具了,没想到在他手里。”
君上啊……
潮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很美,里面包含着一片汪洋大海。
你看它的第一眼,先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然后,你才会慢慢想起你是谁,你就会努力去寻找自己所学去形容、去赞美它。然后,你就会发现,无论是多么华丽美好的词藻,都无法形容出那双眼睛,那片海洋。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潮旖本就是海族首领,更是大海的宠儿。
凤长欢知道对方睁开了眼睛,因为他提到了君上。
但现在他很庆幸对方是背对着自己的,因为他有点怕看见潮旖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就像是有着魔力一样,任何生命看着都会无知觉的被吸进那片海洋。
简单来说,就是他怕他看多了会爱上潮旖。
不要怀疑,这是真话。
他正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抬头就突然直直看进潮旖的眼睛里。
!
凤长欢忍不住后退一小步。
他刚回过神来,这海洋的宠儿就开口了:“你是想,让我也参战吗。”
潮旖的封号为[塞壬]。
海妖塞壬不仅眼睛能蛊惑人,连声音也能。
饶是与他相处了许久的凤长欢,在多年未见后乍然间听到他的声音,也恍惚了一瞬。
凤长欢柔和了自己的表情,“嗯。”
对待美人,任谁都会格外有耐心的。
潮旖看着他。
凤长欢:“你已经将自己困在这里十万年了,在我看来,已经够久了。”
“……”
“不,”潮旖说,“那是君上。”
那是君上,不够。
凤长欢一噎,突然就找不到话说。
当年那件事,除了潮旖,他算是另一个参与者。他的佩剑在最后被折断了,他也从未想过修复。
因为就算修复了,他也不敢说自己会抑制恐惧使用它。
“我们都要,努力的好好活下去。”
凤长欢无意识见呢喃出这句话。
潮旖呼吸一滞。
冰蓝色的符文逐渐褪去,最后消失在海洋深处。
潮旖对着他微微一笑,露出了十万年来的第一个笑容。
——
大战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应闲坐在地上,靠着墓碑。
他金色的眼中带着轻软的笑意,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快乐的过往。
“……我还记得那一天。”
“我们与巨人的战争刚刚结束,你连战后事宜都没有安排,就将我们全部拉走了。”
“那天可真暖和啊,你与我们在一个房间里,与我们从白天聊到夜晚,再从夜晚聊到黎明。”
“然后,你站起来,推开窗子,在第二日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对着我们说——”
他的话戛然而止。
应闲眨眨眼,仰起头,将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
“真任性啊……”
青年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破碎的微笑。
“就这样丢下我们……”
他深吸一口气,道:“此次战争,冥族明显是有准备的。”
“我们极大可能……”
“主上!”
突如其来声音将他打断。
应闲皱着眉,看向来人。
白衣青年对着他恭敬道:“我们该出发了,主上。”
应闲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他抬起手拍了拍身旁的酒坛,道:“这可是好酒,今日可便宜你了,君上。”
他站起来,“那么,我们就出发了,君上。”
以此身的荣耀起誓,绝不让冥族踏入南天门。
[凰族 凤戾殿]
所有种族的族长都只有一套正装,就是在即位的时候穿的那一套。
凤长欢穿着正装,一步一步,走过大殿前的平长路,走上一级一级的阶梯。
青年的白发被发饰修饰,火红的衣袍被风吹起。
他的眼角抹着红色的眼妆,但他却是面无表情的,看向别人的时候又冷又艳。
在两侧站立的,全部是他的下属、臣子,他们带着最最崇敬与肃杀的表情,等待着他们的君王下达号令。
他们将随他们的王一起,保卫他们的家园。
凤长欢走到最上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慢慢转身,看着下面的众臣,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真正即位的那一天。
也是这样的情景。
只是,那是的他,仍旧是那副,纵歌轻狂的模样。
那时年少,风华正茂。
而现在,他将奔赴一个有去无回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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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美人,任谁都会格外有耐心的。
所以,凤长欢一行人在这么多年的生命里,都被格外有耐心的对待。
因为他们都是大美人( ̄ε(# ̄)Σ
众反派:(又怂又有耐心的对着他们说着毫无威胁的威胁)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