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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多风波
卲国华推着传贵从鑫浓酒店出来,荷花牵着两个孩子跟在他们后面叽叽呱呱地说:
“吃是好吃,就是太贵,有这钱我们在家里可以吃上十天。”
传贵这回没顺着她的话,而是乐呵呵的问两个孩子:
“秀儿、小宝,以后还来吃不?”
小宝雀跃地说:
“来,来……”
秀儿天真地道:
“要是天天来就好!”
荷花故意唬着脸问她:
“是不是娘做的饭不好吃?”
“好吃,好吃。”秀儿嬉嬉笑两声说:
“娘做的也好吃。”
荷花还想逗逗孩子,忽见马路边一辆中巴车上跳出十几个大汉,手拿砍刀呼啸地向他们冲过来。她本能地把两个孩子护在自己怀里,国华则一个健步窜到传贵面前,将一家人都挡在自己身后。但那些人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奔向他们身后的五、六个人,两拔人顿时打成一团。周围的人惊叫地四散而开,有那具有点正义感的人,摸出手机。大多数人或剔着牙,或叉着腰,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那五、六个人也是刚从酒店里出来,虽然极其凶悍,但终因寡不敌众,被有备而来的十几个人砍伤在地,其中一人捂着手臂大骂:
“独狼,你好大的胆子!我们正豪又没得罪你们,你竟敢跟我玩阴的!”
独狼狞笑道:
“肖公子,我也是混口饭吃,有什么委屈跟我们老大说吧。”把几个人押上车,扬长而去。
荷花拍着胸口说:
“吓死我啦,没想到市里面的人也这样横强霸道,光天化日就敢拿刀砍人,还是待在乡下安全。”
国华笑道:
“这哪是光天化日,明明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传贵摇着头说:
“这也太猖狂,根本就没把王法放在眼里。”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来到停车处,保安三爷瞅了他们一眼,又继续与地下车库的老马喝酒吹牛。两人坐在小马扎上,中间搁着两条方凳,方凳上摆着五个一次性饭盒,饭盒里的菜是五花八门,地下的酒瓶倒是好酒瓶,茅台!
三爷轻啄一口小酒说:
“林龙豹是越来越狂,竟然连肖正豪的独生子都敢动,只怕这回樑子结的有点大。”
老马摇着头道:
“现在的这帮家伙跟我们那时不一样,我们打打杀杀,讲的是一个道义,他们都是为了钱。龙豹公司和正豪公司都不是好东西,有钱时大家称兄道弟,没钱时翻脸比脱裤子还快。”
三爷赞同地点点头:
“我听说今天下午小林子也找了刘老大的麻烦,把海荣公司砸个稀巴烂,还抓走刘海荣的小儿子。”
“这林龙豹真是吃了豹子胆,”老马喝了一口酒说:
“他竟敢跟两个老大对着来,只怕会没好果子吃哟。”
“这三个人一直是面和心不和,但大致上还维持的过去。这回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让小林子狗急跳墙,只怕咱们龙江又要掀起一股妖风……”
一位半老徐娘端着几盒菜,提着一瓶酒小跑过来:
“还在喝啊,你们两个岁数也不小啦,要多吃菜少喝酒。”
她一边把几盒菜放在方桌上,一边自顾自话:
“现在的人啊,吃又吃不下几口,还穷摆阔气,一桌菜起码要剩半桌下来。我都是拣好的拿,这瓶里也是他们喝剩的,回头那茅台瓶子别丢掉,有人回收,一个就值二十块钱。”
老马笑道:
“嫂子,你也该享享清福。儿孙都那么有出息,还在乎你这几个洗碗的钱!”
李嫂子瞄了一眼三爷,叹气说:
“不是钱不钱的事,主要是活着充实。要是让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准会憋出病来。”
老马瞪了一眼三爷道:
“三哥也是,闲着没事陪嫂子说说话也好啊。”
李嫂子脸上飞起一朵俏云,竟有些羞涩地说:
“你们老哥俩慢慢喝,我还有事。”一路小跑地从酒店后门消失。
老马叹气说:
“嫂子人真是不错,你别瞻前顾后,缩手缩脚。老来伴,老来伴,在一起才是伴啊。”
三爷没做声,而是转过身对邵国华说:
“小伙子,你是想听故事呢,还是想在这过夜?”
国华呵呵笑道:
“两位爷爷,你们挡住我车子的路,我又不好扫你们酒兴,只好等你们喝完再走。”
老马冲着国华竖起大拇指:
“年轻人厚道。”
两人赶紧把凳子挪开让出道来。
邵国华这才将传贵抱上车,开着车轻轻从他们面前滑过。三爷望着黑色的大奔,自言自语:
“这车好眼熟,应该在哪见过。”
国华把车开进小区,他抱下传贵说:
“我还得出去做个人情,漳河县以前的一位老县长脚扭了,我哥让我去看看。”
他不明说是凤儿爹,而是借着他哥哥的名义说出来,就是怕荷花会吃醋。荷花毫不在意地叮嘱道:
“你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点。”
邵国华嗯了声,又将车开到医院,从坐椅下拿出一个红布包裹。解开红布,从十几本古籍里抽出那本内功心法,咬咬牙放进口袋。
黄琳凤坐在床前一边给她爸削苹果,一边思索该如何找邵国华谈,忽见他进来,忙站起身说:
“哟,你怎么来了?”
国华笑道:
“本想明天早上来看老爷子,可又逢上明天上午要办开业典礼。老爷子,你不会怪我失礼吧?”
黄世豪哈哈笑道:
“怎么会怪你失礼,你能来我就很高兴。”
也不等凤儿招呼,国华就在床边坐下,扫视一眼病房说:
“这里环境还不错,老爷子,知道你这送花篮送水果的人多,我可是空着手来看你的哟,你不会说我小器吧?”
黄世豪笑眯眯道:
“我还正烦这些水果,吃又吃不完,时间一长还会烂,回头你走时提一袋回去。”
“敢情好,我不是来看你的,而是来打秋风的。不过我也带来一件小礼物,是我哥特意嘱咐的。他在漳河忙的脱不开身,叫我给你老人家带声好。”
“你哥俩都是重情重义的人。”
邵国华摸出小册子说:
“这是唐朝末期的一本古籍,里面记录的是一种内功心法,练了后可以强身健体,对您身体康复可能会有些帮助。”
黄世豪欣喜地接过古籍,大笑道:
“唐朝末期的,这可是古董啊!你哥俩这个礼太重啦。”
“这套心法还不错,我练几回后就觉得身轻如燕,神清气爽。老爷子要是多练几回,定会返老还童。”
“返老还童我倒不指望,也不相信。”黄世豪乐呵呵地说:
“人上年纪就怕有个三病两痛,要是能减轻病痛,我就阿弥陀佛。”
上年纪的人,只要生活过的去,就会愈发注重养生,迷信偏方。哪怕只是一个心理暗示,他们也会认为这是偏方在起作用。黄世豪也不例外,虽然他做为一方父母官时是相信科学的,但退了休后同普通老年人一样,被些虚假广告逗得团团转。
而邵国华又是很会做广告的人,他引经据典道:
“《云笈七签·诸家气法》中就有日服干不足为多,返老还童,渐从此矣的说法。我们老祖宗在养身修性上是走在世界前列,连外国人都为这个独创一个英文单词: Kungfu ,Chinese Kungfu。”
黄世豪心被他说的痒痒的,巴不得现在就开始练起来。凤儿仿佛能读懂她爸爸的心声,娇声说:
“爸,我跟国华要谈一些工作上的事,你一个人不要紧吧?”
黄世豪连连挥手:
“没事,没事,我这又不是什么动不了的大病。你给国华拿点水果,晚上就不要过来,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巴不得女儿快走,自己好静下心来练练这套心法。
黄琳凤把自己的车扔在医院里,坐上邵国华的大奔,领着他去自己的家。一进小区,国华就呵呵直笑:
“你住在这啊,跟我家只隔一条街,我家就在马路对面的景苑小区。”
凤儿娇笑道:
“我们俩还真是有缘,住都住在一块。”
忽觉自己话中有毛病,一时羞红了脸,好在天黑邵国华也看不见。进了房间后,她轻笑道:
“你先坐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就来。”
可黄琳凤换件衣服足足用去一个多小时,浴后的她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一笼及地的轻薄睡袍将婀娜的身姿收掩在宽松中,却在行走间又引人无限遐想。略施粉黛的脸呈现出高贵的妩媚,在端庄淑雅中有着性感的妖艳。裸露在睡袍外的纤足柔荑,粉嫩酥滑,透着一种能挤出水来的婴儿白,还带着一种凝脂的香气,仿佛是一件美妙的艺术品。
邵国华喉结偷偷蠕动,目光转向阳台说:
“从你这地方可以看见我家的阳台,瞧……那是我们家荷花。这个女人总是有做不完的事,这么晚还出来晾衣服。”
黄琳凤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块,夹了几块放入高脚酒杯中,打开一瓶波尔多的桃红葡萄酒。她把盛满酒的高脚杯端在茶几上,又转身拉上阳台的布帘,回眸一笑,吴浓软语道:
“我请你来,是想跟你说说掏心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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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李白二首·其二
【 唐·杜甫 】
浮云终日行,游子久不至。
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
告归常局促,苦道来不易。
江湖多风波,舟楫恐失坠。
出门搔白首,若负平生志。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孰云网恢恢,将老身反累。
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