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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瑟的复仇心
撒马尔罕原为花剌子模都城。蒙古第一次西征攻灭了花刺之模,对撒马尔罕进行了屠城,随后二十几年,撒马尔罕作为蒙古军在中亚重要的驻扎地,随着安定局面的持续又开始繁荣了起来。
猎杀团直接的主帅是阿巴哈,目前还处在叙利亚前线,但是随军军法处依然还留在撒马尔罕。辛瑟马可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当面向军法处汇报这次的行动情况。辛瑟刚回到猎杀团驻地,就被军法处卫官请到了军法处衙门。军法处几位审查员与辛瑟面谈了这次行动的过程,提了几个细节上的问题,在行动纪要上让辛瑟画押后,就让卫官带着辛瑟到军法处大牢先行押监。辛瑟预料到了会是这种结果,坦然接受了。蒙古军军法严格,必要走的程序一个不少,此次辛瑟确实失误造成地方大员被害,于情于理都需要接受军法处审查并关押。军法处的审查复核需要时日,辛瑟马可早已派人将事情经过汇报给了前线的阿巴哈,他现在只需要等待阿巴哈发回的特赦命令即可,他相信老上级会酌情替他开脱的。但撒马尔罕城中有个人不这么想。
蒙古西征军中主力都随旭烈兀远征报达(伊拉克)和叙利亚去了,留守撒马尔罕的探马赤军中有一位乃蛮人叫比塞特烈,他曾经是绰儿马罕先锋军中的秃鲁花(质子军)千人队的千户,在几年前绰儿马罕与旭烈兀系争夺高加索城池的归属时发生了内讧,比塞特烈作为先锋军主力,却败给了辛瑟马可的巴图鲁(敢死队)团,比塞特烈的一只胳膊也被辛瑟马可一刀砍断。这血仇就算结下了。后来,旭烈兀在势力争夺中获胜,收编了绰儿马罕大部分旧部,比塞特烈也成了旭烈兀军中的一员。但是因为是归顺军,而且残废了一臂,只能沦落到在地方驻扎军的探马赤军中任职。此时比塞特烈正是撒马尔罕探马赤军副统领。他得知大仇家辛瑟马可正在撒马尔罕城中,且被军法处关进了监狱,大喜过望。他悄悄买通了军法处一主官,准备将毒药混进辛瑟马可的食物中,让辛瑟马可在监狱中暴病生亡。而这一切,辛瑟马可还被蒙在鼓里。
一日深夜,辛瑟马可大牢的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位蒙着面的男人。辛瑟马可冷冷盯着来人,全神戒备。来人揭开面罩,露出了真容,竟是之前在达尔康钦大帐中见过了撒利特商会的沙迪。
沙迪对着辛瑟马可弯身行了个礼,说到:辛瑟首领,我们又见面了。
辛瑟马可满心疑虑和警惕,问道:沙迪会长,你深夜前来何事?
沙迪说:辛瑟首领,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有人要害你。
辛瑟盯着沙迪一声不吭。
沙迪说:你可知现在撒马尔罕探马赤军的副统领是谁?是乃蛮人比塞特烈。不知首领是否还记得此人?
辛瑟一听惊疑的问道:他在撒马尔罕?
沙迪回答到:正是。他上月才从哈刺鲁(哈萨克斯坦城市)移防到撒马尔罕,你那时正在西边征战所以不知。此时他已获悉辛瑟首领正在军法处获罪入狱,已买通军法官,准备给你投毒让你暴毙。待你死了,他们有的是办法掩盖真相,即便你主子得知你的死讯,也是无可奈何啊。
辛瑟心里暗暗吃惊。这确实没想到的。辛瑟的猎杀团作为阿巴哈手下最狠毒锐利的刀,为主子干了不少对内清理异己分子的事,辛瑟得罪的人实在不少,想要他命的人大有人在。若不是这位撒利特商会的人深夜到访提醒,辛瑟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辛瑟思索了一会,问道:你怎么救我出去?
沙迪将手中包裹抛给辛瑟马可,说:首领请将这身衣裳换上,我现在就带你出去。现在值守的是我们的人。我们出去后直接去贵团营地,你躲在营地里,比塞特烈的探马赤军必不敢冲击贵团营地,除非他不想干了。军法处丢失要犯一名,也不会太过声张,我这边自会打点好一切。
辛瑟听完不假思索换上了那套军法官的军服,当前也只能相信这个沙迪了。
待辛瑟换装完毕,沙迪领着辛瑟马可,安静的走出了军法处监牢,出门一路不停直奔城外猎杀团驻地。
到了猎杀团驻地大营,辛瑟心稍安定。辛瑟请沙迪入座后,缓缓问道:沙迪会长,你为何要救我?你们商会消息十分灵通啊,你怎么知道我在军法处监牢,又是如何知道比塞特烈要害我?
沙迪笑到:辛瑟首领之前一直追随旭烈兀大帅在东境征战,可能对我们商会不甚了解。我们商会在波斯和西境(波斯以西)经商多年,总有些消息来处,做生意的,没点关系也不好做不是。自上次达尔康钦一见首领,就被首领气度折服,十分钦佩仰慕,此趟我跟随商队来到撒马尔罕,恰巧听说了首领有难,于心不忍所以设法营救,此为小事,首领不必客气。
辛瑟冷笑到:沙迪会长欺我是三岁稚子,说这些话来匡我。贵商会的搭救之恩我辛瑟马可定当紧记,但还望沙迪会长坦诚相告为好。
沙迪哑然笑着说:辛瑟首领实在是聪慧,我也知道这也瞒不了你。好吧,我实话实说。在说之前我能否和首领做一个小测试?很简单的,一会就好。
辛瑟疑惑的盯着沙迪,然后点了点头。
沙迪起座走近了辛瑟马可,伸出了双手,沙迪对辛瑟马可说:首领,请你将双手与我手合靠并拢一会。
辛瑟犹豫了一下,照做了。两个人手合拢后,只听沙迪说到:辛瑟首领,请闭眼,一会有什么异像,不要出声,如实告诉我就好。
辛瑟回复好的。
辛瑟闭上双眼,突然,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块黑色石碑,阴冷无比,寒气逼人,而且比他之前激发潜力之时更加清晰具体,他能清晰的看到石碑上刻着的奇怪纹路。辛瑟大吃一惊,睁开眼睛里盯着对面的沙迪,内心有些惊慌。
沙迪观察着辛瑟马可的神情,他知道自己猜对了。辛瑟马可正是他们要找的元灵使者。
沙迪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笑吟吟的看着辛瑟马可,说到:辛瑟首领,你看到什么了么?别担心,不止你一个人能看到,我也能看到。你是不是看见了一块黑色冰冷的石碑?上面刻着一些花纹?
辛瑟马可惊疑不定的看着沙迪,冷冷的问道:这是什么奇怪的魔法么?
沙迪笑了笑,说到:辛瑟首领,这不是魔法,这是神迹。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们绝对对你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在你身上确认这件事。
辛瑟问到,确认什么?
沙迪说,确认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其实是同类。
接着沙迪简要诉说了元灵之人体内的一些征状,灵魂感知到的元灵形态,发作的刺痛,潜能激发的能力增强,随后的痛苦及黑色石碑幻像等等。
辛瑟马可越听越吃惊,自此他相信了沙迪所说的都是真的。辛瑟内心激荡不已。他本以为世上只有他一位元灵之人。没想到多年之后,从沙迪口中得知他并不孤独。辛瑟渴求力量,对他体内神秘的元灵的力量来源他一无所知。辛瑟对元灵带来的力量感到敬畏,但是对元灵力量深层次来源的无知让他一直很痛苦。他预感到,沙迪的到来会为他带来关于元灵力量来源的答案。
辛瑟听完沙迪的述说,沉默半响,抬头盯着沙迪问道:贵商会也是厉害,以你们的能力,不只是一个正常的商会这么简单吧?
沙迪笑笑说,首领你不用怀疑什么。既已确认你就是我们的同类,我自会将实情相告,绝不会有半点隐瞒,此话放在此处,日后你会发现我说的话没有任何虚假。你身上那个东西,我们称之为元灵,携带元灵之人,便是元灵使者。每一位元灵使者对我们来说,都是弥足珍贵,在我们组织的使命中,每个元灵都是独一无二且必不可少的一环。为了我们的使命,我们已经寻找了3000年了。
辛瑟惊到,什么?
随后沙迪跟辛瑟马可讲诉了密特拉创建的历史,关于神器,吉尔隆泰德及血魂水晶的来历。
听完辛瑟马可感觉自己灵魂深处那个血色东西似乎在微微颤动,他的脑袋也隐隐作痛。大帐中密不透风,闷热干燥,辛瑟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块冰冷的黑色石碑,全身僵硬几乎要跟它融为一体。辛瑟感觉自己站在了那块黑色石碑跟前,黑色石碑向所有方向延伸,无边无际冰冷刺骨,上面的奇特花纹散发着莹莹的光,有一种夺人心魄的魔力,这是神秘未知的魔力。多年刀头舔血的岁月,辛瑟马可一直以为现实就是这样冷酷坚硬,他早已不相信有任何神,但今夜沙迪和他背后的密特拉,为他开启了一扇通向神之国度的大门。他并不是很相信密特拉所说的使命和最终目的,在他看来,密特拉对神器和吉尔隆泰德的血魂水晶的猜测没有足够坚实的依据,很可能只是密特拉自己搭建的幻想楼阁,但是假如密特拉那块血魂水晶真的存在,辛瑟很想去亲自触摸体验一下,因为它代表着绝对的力量,而这正是辛瑟马可一直想寻找的。
辛瑟马可问沙迪: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沙迪说:加入我们。
辛瑟马可盯着案上的花纹,沉吟了半响,说道:要让我加入你们,也是可以。先去证明你们的能力吧,看看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神通广大。
沙迪说:辛瑟首领,你想要我们如何证明呢?
辛瑟说,去把比塞特烈和那些军法官杀了。
沙迪沉思片刻,说:好,不知辛瑟首领还有其他要求么?
辛瑟嘿嘿一声冷笑说道:把达尔康钦那位刺客交出来。
沙迪愕然,然后也是微微一笑对辛瑟马可说到:这点恐怕不行。首领果然聪慧,这就猜到是我们救走了刺客。但我们无法将他交予你。
辛瑟马可一拍桌案,冷冷的说到:我只要一招手,就能让你们几个血溅当场,这样你们也不肯交人么?
沙迪面无惧色,依然淡淡的说到:我当然相信首领有这种本事,但人我们真的不能交。我们救他,就跟救你一样,因为他跟你我都是同类。这下首领你明白了么?
辛瑟恍然,说到:当真?
沙迪说到:我们对同伴从不隐瞒,句句属实。
辛瑟犹疑一会,说到:那好吧,你们先把第一件事情做到了,我们再商量。
沙迪笑着说:请首领稍等几日,我们准备一下,到时必有结果。
辛瑟哼了一声,不再言语。那夜那名刺客的奇异幻象和神鬼莫测的一刀勾起了辛瑟体内隐隐的热血。一定要再会会他!辛瑟想着。
不几日,撒马尔罕探马赤军的副统领比塞特烈醉酒后骑马摔断了脖子一命呜呼。而军法处的一位军法官,静悄悄的死在了自家床上,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像是心病突发猝死。
随后从前线阿巴哈殿下的亲笔信传回了撒马尔罕军法处,信中阿巴哈特赦了辛瑟马可的失职,只罚俸三年以为惩戒。
一日辛瑟马可在城中酒楼宴请同僚,酒后辛瑟马可出门骑马径直到了城中一家珠宝店,进去后,有人引着他进入了后院,沙迪正在等待。
辛瑟马可看着一脸平静的沙迪,缓缓说到:沙迪长老好手段。整件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本官实在佩服。
沙迪笑到:举手之劳,辛瑟首领不必客气。那日所请之事,不知道首领考虑的怎么样了?
辛瑟马可眯着眼睛,打量着园中的一树桃花,淡淡的说:带我去血魂水晶处,在此之前,我要见到那名刺客。
沙迪愣了下:辛瑟首领你又是为何?那名刺客迟早也是你我的同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是真正的同伴。我实在不想你俩有什么冲突,若你心有不满,我代他向你赔罪了。说完沙迪深深的一鞠。
辛瑟马可侧身避过,然后说:沙迪会长不用如此。我答应你,我绝不取他性命,我只是想和木刺夷最杰出的刺客再打一架。那夜在达尔康钦事发突然,实在是没有尽兴。
辛瑟马可转头看着沙迪:沙迪会长既然也是元灵之人,想必也有惊人业技,本官想向你讨教几招。
沙迪听完,脸色渐渐严肃说:辛瑟首领想赐教,沙迪只能接着了,兵器无眼,我们就以空手过招吧。请。
两人在园中相对站立,对视着。突然园中桃花树叶无风自落,倏忽劲风大起,沙迪的拳影已经到了辛瑟马可跟前。辛瑟马可大吼一声好,侧身马步扎紧,双臂交叉直撞上眼前的重拳,嘭的一声,辛瑟马可倒退了两步站定。辛瑟点点头,蹂身前扑,右掌成刀斜劈沙迪左肩。沙迪身影飘忽快如闪电,瞬间到了辛瑟侧后,膝踵接连而至。辛瑟双掌急速下拍,下身腾空而起,左腿重重踢出直击沙迪胸口。
双方你来我往,斗的不分上下,两者都没有使用元灵潜能,只以平常水平对抗。辛瑟马可善使军中格斗技,重在直接迅猛,势大力沉,沙迪灵活多变,身躯柔软似乎可以变形,力度刁钻,自是一派柔术打法。双方斗了一会,谁也奈何不了谁。此时园中已是满地桃叶。两人再次对碰后分开,站定。
辛瑟马可哈哈大笑:沙迪会长好身手。看你身形似乎是天竺柔术一脉?
沙迪也笑了:正是。鄙人原籍沙陀人,早年在天竺待过一段时间。首领的军中技也是炉火纯青啊。
辛瑟道:好了,沙迪会长,跟你斗十分痛快,再斗个百十回合估计我们也分不出胜负。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要见到那名刺客,跟他斗完一次,我跟你回你们总部。你们决定吧。
沙迪沉默不语,稍后对着一脸坚定的辛瑟马可说:请容我跟伙伴们商量一下再答复你,辛瑟首领。
辛瑟马可点点头,摆手告辞而去。
十数日后,沙迪得到了总部的回复,批准了辛瑟马可的请求。沙迪将之告知了辛瑟。沙迪因为有事要在撒马尔罕多待些日子,就安排了商队人员护送辛瑟马可一人,踏上了前往密昔儿的漫长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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