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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冲动是魔鬼
“小宇，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那边的男人立刻紧张起来，他嘴里还含着什么东西，几乎被噎到。楚凌宇倒不禁笑了，刚才的愤怒和委屈顿时烟消云散：“我从我哥家出来了，外面下着雨，我要找个地方落脚，想想这个城市里只有左哥能帮我。”
“那快到我家来。”左思忙道，“世纪华庭18幢，打的过来，别着了凉。”
“左哥，方便吗？”
“方便，我哥带女朋友出去旅游了，说好昨天回来的，结果今天也没回，想来还没玩够。你来吧。”
桌上摆着啤酒呢，一个人喝实在没劲。想到那天两人在酒吧里的情景……最终也没弄明白自己有没有把楚凌宇怎么了。可那小子在□□上仍然不断留言，说话还是那么幽默逗趣，不像是被自己侵犯过的样子。
现在还说要来投靠自己，左思的心更加安定了。只是不明白他怎么就从楚家出来了，难道跟凌歌闹别扭？年轻人性格叛逆？有可能的。凌歌和小宇在一起，一个是冰，一个是火，这两兄弟，性格真是天壤之别。
楚凌宇到左家时，余伯已经在候着了：“楚二少？我家小少爷说你要来，他在房间里呢，请跟我来吧。”看看他头上，似乎还在冒水气，“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去给你煮点姜汤。”
“不用，不用，我身体好着呢。”楚凌宇笑出一口亮白的牙齿，“您是管家伯伯吧？我没事的，您不用忙了。”
这孩子，真可爱。余伯心道。引他进左思的房间，左思跳起来：“小宇！”上下打量他，埋怨道，“下雨天到处乱跑，也不带伞。来，来，快去洗澡先。”不由分说，拉了他往浴室里走。样子像个哥哥。
余伯宠溺地摇摇头，微笑：“小少爷，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啊，我先下去。”
“好，您去吧，余伯，我会照顾小宇的。”
楚凌宇开了花洒，伸手脱衣服，见左思还站在旁边，他眨眨眼睛，戏谑道：“左哥真要验证我毛有没有长齐？”
左思笑骂一句：“臭小子！”掉头出去，“我给你倒好啤酒，等着你哈。”
楚凌宇抚额，这浑蛋难道完全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了？楚凌宇，你算是白白牺牲了……好吧，是你自愿的。这个暑假，目标：把左哥拉到自己身边，让他忘掉他哥，矫正他！
等他穿好衣服出来，左思果然已倒好啤酒等着他，翘着二郎腿，一副逍遥状。
“左哥。”楚凌宇坐到他身边。
“说吧，你跟你哥吵架了？”
“嗯，吵了。”
“为什么？”
“为小辞。”
“怎么回事？”
“他今天发疯，罚小辞跪在香蜜湖畔，我去找他评理，他冲我大吼，叫我闭嘴。我一怒之下拿了行李就出来了！”楚凌宇愤愤地道，“这个暴君，当上家主，越发冷酷无情了！我实在看不过去，小辞那么乖，他凭什么这么对他？我叫小辞跟我走，可这傻小子死脑筋，硬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儿。说少爷就是命他死，他也会照做不误。”
抓起一杯啤酒，发泄似地倒进肚子里。一扭头，看到左思已拿出手机。“你干嘛？打电话给我哥？他铁定谁的话也不听。”左思示意他噤声：“凌歌？”
“左思？”手机里传出楚凌歌沉闷的声音。
“小辞今天犯了什么错？我听说你罚他跪雨里呢。就算真有错，你打两巴掌、骂几句也就算了哈，这雨天，他跪在外面，被人看见多不好。”
楚凌宇瞪着他，什么叫打两巴掌、骂几句？这也不行！
“你消息很灵通啊，看来是小宇跟你联系了？”
“是，他来我家了。哦，你放心啊，我会照顾他的。他也就一时冲动，对你还是很尊敬的，你别生他的气。”
楚凌宇伸手掐住他手臂上的肉，狠狠拧过来，左思差点痛得叫出声，呲牙咧嘴，冲他做“拜托”的手势。楚凌宇这才放开他。
“我说，凌歌。”听那边不出声，左思感到事情比较严重，又开口，“你先让他起来，回家去，好不好？他家小忠犬对你惟命是从，你不叫他起来，他可是会跪到明天的。”
楚凌歌仍然沉默着，半晌：“左思，这是我的家务事，请你别管。”
左思一愣，这语气怎么这么沉重？看起来凌歌没有暴怒，倒反而很压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问。”楚凌歌像是知道他想什么，“这事我来处理。”顿一顿，又道，“小宇有些任性，但愿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会，不会，今天我哥不在，小宇来，正好跟我作伴。他是个可爱的孩子，我很喜欢他。”
喜欢？喜欢？楚凌宇唇角悄悄弯起来。
楚凌歌挂掉电话，想了想，拨通楚辞的电话，那边接起来，楚凌歌听到风声、雨声，还有楚辞微哽的声音：“少爷？”
“起来，回来。”四个字的命令。
“是，少爷。”
楚凌歌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一杯茶下去，听到敲门声：“少爷，我回来了，可以进来吗？”
“进来。”
楚辞推门进去，浑身都湿透了，脸上挂满水珠。“少爷。”他低唤一声。楚凌歌漆黑的眸子看过来，目光阴晴难测，抿紧的唇线，隐隐透出杀伐狠绝的味道。这种样子，只有在古代，在少爷上战场的时候才会出现。
楚辞只觉得心头发紧，他又开始有些时空交错的感觉，脑子不由自己控制，像过电影一般翻出以前的画面。
“楚辞。”那人坐在沙发上，却像坐在王座上一样，从骨子里透出威严，“从今天起，你只是我的司机、保镖，我不再需要你服侍。你的位置是坐在驾驶室里，或者站在我身后。如果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看到你抬头。”
像有无数凌厉的鞭子，一齐抽在楚辞心上，整个心脏，刹那间被抽得血肉模糊。一定是那个原因，一定是少爷相信了威廉的话，认为自己是同性恋，认为自己爱着他。他厌恶，他痛恨他的觊觎，他觉得脏、觉得恶心，所以，他不想看到他的脸，也不想让他看他。
可是，他竟然没有赶他走，还留他在自己身边。难道，是为了要零碎折磨他？
他忽然很想笑，尽管心底已经泪流成河。
“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少爷。”他低着头，他不看他，也没力气再追问原因。
“回去洗澡换衣服，然后过来，以后，晚上的时间，你站在这里。”他指指身后的角落，“履行保镖的责任。除非我叫你，不许进里间去。”
怕我偷偷进去看你吗？楚辞笑，少爷，我宁可回忆过去的您，也不会去看现在的您。您再也不是我心目中的少爷了。我的少爷，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话的挑唆，就疏远我、冷落我。我和他之间，有坚不可摧的信任。少爷，您说我不信任您，可您也不信任我啊。
他回到自己房间，洗完澡，重新进来，站到少爷指定的那个角落，站成一株青松。
夜，很深、很沉。少爷已经进卧室里去睡了，整个别墅万籁俱寂，只有风声雨声还在奏响夜之曲。楚辞悄悄开门出来，下楼，走到威廉住的那间客房前，凑到门上听听，里面传来细微的鼾声。他推推门，门是紧锁的。他绕到屋外，从另一边过去，到客房的窗子前，轻轻拨了拨，窗子没锁。他把窗子轻轻推开，轻盈地跳进去，又把窗子锁好。
威廉在沉睡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楚辞一步跨到床前，把威廉从床上揪起来，“啪”，一巴掌抽上去。威廉骤然痛醒，睁开眼，看到一双亮如寒星的眼睛，他一惊，想要叫，却被捂住嘴巴。
“是我。”楚辞压低声音，但威廉听得一抖，他感觉到楚辞身上散发出一股寒气，像刀锋般能够割裂人的肌肤。
“你如果答应不喊，我就放开你。”
威廉忙不迭点头。
楚辞松开那只捂住他嘴巴的手，把他提起来，让他坐好，他盯着他的眼睛：“你今天跟少爷说了什么？”
威廉喘息着：“楚，咳咳，你……你干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在少爷面前如何诽谤我？”
“我？怎么会？”威廉嘴角掠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看来自己的方法奏效了，“楚，我是来楚家度假，又不是针对你来的，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可你来前，还发短信，说想我了。”楚辞的瞳孔收缩起来，他的怒气已经膨胀，几乎把心脏撑破，“威廉，你是不是记恨我在临走前打了你一顿，所以现在来报复？”
“楚，你说什么？”威廉伸手拉他的手，被楚辞躲开了，威廉叹息，“我早就知道，你心里只有你家少爷。上次你我打过一架之后，我已经死心了。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哪怕以后只做朋友，我还是喜欢你的。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楚辞已失去耐心，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逼视着他：“你是不是跟少爷说，我喜欢他？”
威廉耸耸肩：“难道不是么？”
“你胡说！”楚辞怒吼，不敢高声，那声音就在喉咙里盘旋，像是野兽受伤后发出的呜咽。
“胡说？如果我胡说，你家英明神武的少爷自然不会相信。现在你来找我算账，看来是我表哥相信了？对了，我听说你在雨里跪了近一个小时，滋味如何？”
楚辞猛地挥拳，那一拳头在将要砸到威廉脸上时，硬生生止住。就在同一时间，房门被打开了，霎时灯光大亮，楚凌歌出现在门口，面沉似水。
“表哥！”威廉像看到救星一样大喊起来，“快救我！”
楚辞眼底的光芒骤然熄灭，他的拳头落下，头也低了下去。
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这么做，无疑证实了自己的罪过，他再也洗不清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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