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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禁忌
“楚少，您来了啊？真是太好了，我家少爷正盼着您呢。”余伯热情地把楚凌歌迎进去，看到楚辞，问“这位是——？”
“是我的贴身仆人小辞。”
“小辞？哦，我知道了。他就是我家小少爷说的那个神奇的娃。”余伯上下打量楚辞，一脸笑纹都绽开了，“长得一表人才，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楚辞禁不住扬起唇角。
“楚少，请跟我来。”余伯把他们带进左思的房间。
左思正趴在床上，捧着手机玩，嘴里还啃着零食。见他们进来，他立刻爬起来，动作太猛，扯到伤处，“哎哟”一声，捂住屁-股，呲牙咧嘴道：“凌歌，好哥们，你来看我，我真是太感动了。来，来，快请坐。余伯，请帮我倒杯茶来。”
余伯应声下去。楚辞叫了声：“左少。”左思两眼放光，狠一样扑过来，大叫一声：“小忠犬，你终于回来了！”伸出双手，掐住楚辞的脸，左右拉扯：“十年不见了哈，长得真帅，比我还帅。说，在英国有没有谈女朋友？有没有背着你家主子偷食？”
楚辞暗暗咳了两声，这左思，没一点正形。偷眼瞧少爷，少爷脸上已经明显写着不愉快三个字了，忙挣脱左思的手：“左少，您别开玩笑了。我要是做坏事，少爷会打断我的腿。”
左思看楚凌歌：“哟，你舍得打这小子？”
楚凌歌淡淡地道：“怎么不舍得？我养的人，我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
左思捶一下他的肩，调侃道：“别说得这么自信哦，小心你对他太凶，他哪一天被别人拐跑了。”
他是玩笑话，可是楚凌歌蓦然脸色一沉。他想起那个梦，想起梦里他骂楚辞的话：“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楚家养了条白眼狼，你给我滚出去，去向你的新主子摇尾巴吧！”
心头，莫名地悸动起来。
这诡异的梦，无缘无故就来扰乱他的思绪。楚凌歌，你如果连自己的情绪和思维都无法掌控，你就毁了！
他抛开杂念，笑着瞪自己的好友一眼：“我看你精神还好嘛，看来言哥打得太轻了！”
左思掉开头，没有让楚凌歌看到自己眼里闪过的狼狈之色。
“你啊，公司刚开业，你不好好把精力用在事业上，整天出去鬼混。”楚凌歌数落左思，“你这么玩，连我都看不下去了。言哥能够容忍，那才怪呢。”
左思在楚凌歌面前站着，摊摊双手：“凌歌，我这一行，业内人士都是些新潮爱玩的主儿。你叫我怎么能不应酬？再说了，兄弟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可从来不玩真的啊。”
说完，突然觉得这话怎么那么耳熟，想起左凌宇用“Flash”的名字加他□□，第一次跟他聊天时，就说过这句话。
这小子，还真是个有趣的孩子，时不时晚上蹦出来，跟他聊几句，每每都把他逗乐了。
这次楚夫人葬礼上，他也见到了楚凌宇，二十岁的少年，长着一副好身材，就算冬天穿得臃肿，也无法遮盖他那倒三角的体型。他继承了楚家的传统：长着一双修长的腿，标准的衣服架子，十分养眼。
要不是因为葬礼上气氛沉重，他真想跟他聊聊，开几句玩笑。可那次，两人只是点头问候，就匆匆而过了。
对啊，这几天他都没上□□，在干什么呢？左思发现自己有点想他了。
楚凌歌注意到他突然神游起来，不禁奇怪：“你怎么恍恍惚惚的？难道被言哥打了一顿，脑子也打坏了？”
“你才脑子坏了呢！”左思一屁-股坐在楚凌歌旁边，又蹭一下弹起来，捂着屁-股直叫唤，“哎哟，疼，好疼。”
楚辞忍不住笑了一声。
左思伸出咸猪手，作势要掐他，被楚凌歌一把拉住：“别毛手毛脚的！”
“怎么了？”左思不满地道，“我看小辞长得雪白粉嫩的，想吃吃豆腐，你就心疼了？”
楚凌歌皱皱眉：“左思，对男孩子别用这种形容词，你当他是什么人？”
左思一下子明白过来：“哦，原来你想到那儿去了。我……”有些尴尬，“我只是跟他开开玩笑嘛。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别当真啊。”
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凌歌，你知不知道，我也是Gay, 而且，我还爱着最不该爱的那个人。如果你知道，会不会从此鄙视我、唾弃我、再也不当我是兄弟？
余伯送了茶来，连楚辞的茶也准备了，楚辞感激得连连道谢。余伯笑眯眯地道：“别客气，孩子，我家小少爷可念叨过你好几回呢。”
又对楚凌歌道：“楚少，难得你们来看小少爷，让他高兴，今天就赏脸留下吃午饭吧？”
左思立刻道：“那是自然的，余伯，您先去准备吧。”
“哎，好的，小少爷。”余伯兴冲冲地下去了。
楚凌歌故意拿左思打趣：“我倒很想跟你喝几杯，可你怎么坐呢？”
左思一副豁出去的架式：“大不了椅子上多放几层软垫子，我今天就陪你好好喝几杯。话说，你已经好久没露笑脸了，我还以为你的脸从此万里冰封了呢。”
楚辞悄悄发短信给乔适，告诉他自己和少爷在左家吃饭，乔适很是欣慰，少爷能出去散散心，这是好事。
喝了酒，左思那双桃花眼里波光潋滟，脸上的笑容越发醉人，若是对面坐着女孩，早就被他迷得七荤八素。可惜对面坐着一座会活动的雕塑，对他视若无睹。
楚辞倒是悄悄留意着左思。看着他飞扬跳脱的眉眼，看着他一举手一投足间的洒脱，他心里升起另外一种感觉。
直到出门，上车，他心里仍然徘徊着那种感觉，挥之不去。回首时，见左思微笑着在门口道别，那样子，竟是份外寂寞。
他发动车子，开出去，忍不住道：“少爷，您有没有觉得，左少有些异常？”
“异常？”楚凌歌毫无察觉，“我觉得他挺开心的啊。”
楚辞叹气：“少爷，您究竟是不是一块木头？”
“嗯？”楚凌歌从鼻子里发出危险的声音。
“我说错了，少爷，我一时口误。”楚辞马上纠正，笑得温良无害，“我想说的是，左少表面上看起来洒脱不羁，其实心里有很多心事，他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罢了。”
“你倒很会观察嘛，那你说说，他有什么心事？”
“我哪儿知道啊？少爷，您是他好朋友，您多关心关心他，也许他就说出来了。”
楚凌歌默然，一双黑眸看着前方，深不见底。
掩上房门，左思趴到床上，一头闷进被子里，睡得天昏地暗。
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那是跟他混酒吧的哥们之一，曲家大少曲明浩。左思接起来，声音含混地叫：“蛐蛐儿，怎么这会儿叫唤？还没夜呢。”
“左二，你不会是在睡觉吧？”曲明浩大惊小怪地嚷嚷。
“怎么了？今天是周日，我没事不可以睡觉吗？”左思不耐地哼哼。
“哦哦，也对，现在养精蓄锐，晚上我们痛痛快快玩。”
“玩？玩什么？”
“我告诉你啊，君临新天地今天晚上有人跳脱衣舞，是美男，绝对的美男！你消息不如我灵通吧？不知道吧？”曲明浩兴奋的声音像小号一样从手机里传出来。
“美男啊？我还真不知道。”
“那咱说好了，晚上一起去啊！我跟你说，左二，我可是陪你去的。你知道，老子不是Gay，可谁叫我们是好哥们呢，这种艳福，我在旁边看着也为你开心啊。”
“切！”左思嗤笑一笑，“跳脱衣舞而已，看得着摸不着。”
“你还想来真格的啊？”曲明浩笑道，“那也不是不可以啊，现在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白家那个‘夜之城’，里面藏着好多MB呢，清一色嫩豆腐。你想玩，只要去花钱啊。”
左思摇摇头：“我不感兴趣。”
“好了，我知道你是公子爷，身价高，嫌他们不干净。要不，兄弟给你介绍几个，你正二八经地谈谈？”
“你认识Gay？”
“当然，我的圈子里什么人都有。”
“好啊，那不妨介绍几个，我跟他们聊聊看。”
“好嘞。那今晚我们……”一句话没说完，那边猛地把手机掐了，曲明浩吓一跳，直觉不妙。
左思僵在那儿，看着他哥的脸。那张脸上罩满严霜，那个儒雅稳重的人，气得嘴角抽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左思。难以言传的痛心、失望和悲哀，从他眼底流露出来。
他指着左思，手指发颤：“畜生！你，你这畜生！你……你竟然堕落到这种程度。男人，脱衣舞，Gay, 你，你……难道是同性恋？可是昨天晚上那女人……”左大少又惊又怒，又有些混乱。他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他看着长大的弟弟。他只觉得晕眩，胸口像有把火在烧。
左思很快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从床上下来，站到他哥面前，嘻皮笑脸道：“哥，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现在但凡有点钱的人，哪个不玩？不要说玩女人，就是玩男人也很正常。哥，我只是男女通吃罢了。”
“你！”左言猛地举起手掌。
左思把脸凑过去，一副“我就这样了，你要么抽死我”的表情。
左言气得几乎一口血吐出来，他举起的手沉重无比，竟是挥不下去。眼圈慢慢红起来，眼里有什么东西慢慢凝聚，在它即将掉落的刹那，他猛地转身，冲了出去。
左思怔怔地看着被拉开的房门，像失了魂似的，好久回不过神来。
左言从楼梯上下来，感觉脑子昏沉沉的，举步艰难。余伯迎上去问：“大少爷，今晚您想吃些什么？我叫厨房准备。”
左言摇摇头：“我没胃口，不想吃。”片刻之间，声音已变得喑哑无力。
余伯跟了两步：“大少爷。”见左言的脸色青里泛白、白里透灰，余伯担心极了，“出了什么事？您是不是身体不好？”
左言唇边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余伯，不用管我，我，去爸妈房里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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