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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白家的悲剧
房间里很安静，花瓶里插着陆煜送来的花，淡淡的花香飘浮在空气中。
床上的美男安静地闭着眼睛，像在做一个美梦，唇角泛起温柔的笑容。
这时候，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睁开眼睛。
黑眸如月光下的湖泊，喜悦，像一朵水花，轻盈地跳起来，从水面扩散。
“小辞，你回来了？”
这一句，如世上最动听的音乐，令楚辞心神荡漾。他快步走过去，在床前蹲下，握住楚凌歌的手：“少爷，我刚知道，你上午经历了一场战斗，你又受伤了，只怪我不在你身边。”
楚凌歌侧着身子，伸手捏捏他的脸，语气里满是宠溺：“是，我的万能保护神，没有你在，我总是这么没用。”
听出他话里的戏谑之意，楚辞赧然道：“少爷，我拙嘴笨舌，不会说话。”
楚凌歌用一只手把自己撑起来，柔声道：“来，坐到床上，让我好好看看你。”他捧住他的脸，用目光细细描摩他的五官，轻轻叹息，“几天不见，我想你了。”
“我也是，少爷。”楚辞凑过去，亲吻他的脸颊，“我回来了——幸不辱命。”
“我已经听罗队说了。”楚凌歌微笑，“大功臣，我要好好奖赏你。”
楚辞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睛又黑又亮，唇角扬起：“少爷赏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楚凌歌反问。
楚辞被难住了，想来想去：“……少爷，我想不出。”
楚凌歌勾起唇，明摆着调戏：“过期作废哦。”
楚辞脑子里灵光一闪：“少爷，你跟陆小姐说了，她没事么？”
“没事，她原谅我了。”楚凌歌语声低沉地道，“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宽容，她甚至，不让我去向他父母道歉......她跟你说了？今天见面的时候？”
“是。”楚辞想到陆煜跟他说的话，脸上有些发烫。
“怎么了？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哦，没什么。她只是，让我抓紧爱情。”楚辞没有把陆煜“威胁”的话说出来。
楚凌歌感动又愧疚，默然不语。
“少爷，既然陆小姐已经原谅我们，那么，我想要……”楚辞小小声地道，“要你，可以吗？”
楚凌歌愣了愣，哈哈大笑，可他忘了他是伤号，这一笑，扯痛伤口，气血翻涌，他猛咳几声，把楚辞吓坏了，一把抱住他：“少爷，你，你小心。”
楚凌歌闷笑。楚辞感觉到他胸口的震动，脸上泛起红晕。
楚凌歌凑到他耳边，声音像羽毛拂过他的耳垂，痒痒的：“可惜我现在身体不行，你想要我，还得再等几天。”
楚辞的脸刷的红透，他猛地从楚凌歌身边退开，又羞又恼道：“少爷，你正经些！”
楚凌歌轻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忘了我家的家规了？什么叫三从四德？还没嫁呢，就敢对我吼？”
楚辞默默吐槽：少爷变腹黑了……可要是在云黎，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少爷，我错了。”可怜的小男仆只好示弱。
楚凌歌伸出双手，把他抱入怀中，呢喃道：“傻孩子，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现在的态度，我不知道有多喜欢。”
第二天，《阆然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阆然市公安局抓捕来自沙帮的毒贩、破获阆然市首起贩毒案的消息。高文与阿度被戴着手铐押上囚车的照片、白嘉木惊慌失措的照片占了四分之一的版面。
报道中着重提到，楚家家主楚凌歌与其男仆楚辞协助公安局特警大队破案，立下头功。
当天，白劲松到公安局自首，声称自己搞地下赌场、黑市拳击，愿独自承担罪责，接受法律制裁，但请求放过葛鹏、褚三二人。
罗冲看出，他还病着，状态极差。可是，他的样子像是已经大彻大悟。
他本来想把白家连根拔了，没想到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他问白劲松还有什么要求，白劲松眼里露出一丝柔软之色：“我服刑期间，希望小禾，哦，我是说，楚辞那孩子能来看看我。”
罗冲点头。
“罗队，我儿子他……会判多少年刑？”白劲松艰难地问出口。
“十五年以上，也可能是无期徒刑，抄没家产，这要看法院的最终判决。”
白劲松的头垂下去，罗冲看着他头顶花白的头发，心里有些恻然。他放柔声音道：“我会请医生好好检查你的身体，你毒性不深，应该可以戒掉。”
正在这时，一名警员走过来：“队长，那个刀疤脸招认说，他叫司空度……”
白劲松腾地站起来，一把扯住那警员，颤声道：“你说什么？”
罗冲叹了口气：“小方，你是说，他叫司空度？消失了将近二十年的合众帮的帮主？”
“是。”
“罗队！”白劲松转过身，急切地看着罗冲，样子几乎像哀求，“让我见见他！”
罗冲当然知道，他的妻子死于合众帮之手，小儿子下落不明，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司空度，他自然要去问个明白。
“好，我带你去。”
审讯室里，高文头上贴着膏药、肩膀上缠着纱布，穿着一件短袖衬衫，胸前敞开着。他脸色苍白，可样子仍然又冷又傲。
阿度手臂上的伤还没好，脖子又被流弹划破，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已长出青青的胡子茬，样子极为潦倒。
可是，当他看到白劲松进来的时候，他眼里突然发出光来，那是种兴奋、甚至狂热的光，像一个蹲守几日的猎人，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猎物。
两人对视良久。虽然时隔将近二十年，彼此脸上都被烙上了岁月的印记，可白劲松还是认出了司空度。
“司空度！你把我的小儿子怎么样了？！”白劲松突然发作，向司空度扑去，却被罗冲牢牢摁住。
“白劲松，你冷静些，这里是审讯室，不是你家。”罗冲道。
白劲松喘着粗气，两眼血红，死死瞪着司空度。却发现对方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冷酷、说不出的得意。
“白劲松，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现在一无所有了，是不是？”司空度仰天大笑，“当初你把我逼得无处容身，你还砍伤了我的额头。”他摸着自己额头的那道伤疤，一字字从齿缝里吐出来，声音充满恨意，“还有我那些死在你手里的兄弟，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仇，我终于报了。”
“不！”白劲松嘶吼，“你杀了我妻子，你已经报仇了！可是我的儿子在哪儿？你把他还给我！”
“你儿子吗？”司空度的笑声变得阴冷，那声音，像一条毒蛇吐出芯子，嘶嘶地向他游过来，“他还活着。”
白劲松一喜。
“我本想杀了他，可他看起来很乖、很可爱，我有些舍不得，所以，我收养了他。”司空度慢慢道，“他后来成了沙帮的人，替云雀做事，成了云雀的禁脔。你知道吗？你儿子在男人身下千娇百媚，他简直比女人还要像女人……”
高文一下子站起来，他苍白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人色，他全身都在颤抖：“度，度叔……你说什么？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一步步往后退，几乎撑不住倒下去。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包括白劲松。
这孩子，这孩子有一双和康蕙一模一样的眼睛，还有下巴的线条……他眼前一黑，本能地伸手撑住桌子。
“他，就是这个孩子？”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司空度的目光慢慢从他身上移到高文身上：“阿文，你是白劲松的儿子，白家小少爷，你原来的名字，叫小禾。”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个人，就是你父亲。”
高文倒了下去，那名年轻警员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司空度！”白劲松野兽般的嘶鸣声在审讯室里回荡，两颗浑浊的眼泪，从他脸上滑落下来。
司空度嘴角划过森冷的笑意：“我跟着裴爷，就是云雀一起来中国，就是为亲眼看到白家倾家荡产，看到你们白家人锒铛入狱，永世不得翻身。白劲松，这怪不得我，只怪你们白家人太贪心了，为了赚钱，不惜涉毒。这，是你们的宿命……”
话音未落，瘫软成泥的高文突然扑向司空度，他举起手铐，向司空度当头砸下。
“噗”的一声，一蓬血雾散开。
司空度的身子轰然倒下，他的眼珠凸出来，不敢置信地瞪着高文，再也无法动弹。
高文凄厉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啊——
他一口血喷出来，昏倒在地。
白劲松绕过审讯台，奔到儿子身边，一把把他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
泪流满面。
罗冲没有阻止，他闭了闭眼睛，只觉得眼里异常干涩。
那名年轻警察也不禁撇过头去，似乎不忍见眼前的情形，虽然，他明知道高文是杀害了他四名同事的凶手。
第二天，《阆然日报》又刊出“白氏总裁主动自首，阆然市公安局捣毁地下赌场、黑市拳场”的消息，配着白劲松的照片，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了无生趣。
楚辞去拘留所探望白劲松，才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白家父子三人被关在一起。白嘉禾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白嘉木面色憔悴，再也没有以前的嚣张跋扈，看到楚辞的时候，他的眼里满是怨恨，可那怨恨，已经没有以前的杀伤力。
“白爷。”楚辞隔着窗子看着白劲松，“等你出来，我会照顾你的。”
白劲松的眼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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