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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彪悍的市长千多
楚辞穿着白色T恤、水磨牛仔裤，耳朵里戴着耳机，脚步轻快地走在大街上。他俊朗的面容引来许多年轻女孩侧目，可他状似陶醉在耳畔的音乐声中，全然没有关注身边的情况。
其实他不是在听音乐，而是在听窃听器里传来的声音。
窃听器埋在白嘉木卧室的盆栽里。白嘉木今天没有上班，他坐在那张原木桌边，捧着电脑看贴子，越看越恼火，不断发出低声诅咒，恨不得把电脑也砸了。
“少爷，老爷病了。”伴随着开门声，顾文冰的声音响起来。
“什么？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因为心情恶劣，白嘉木的口气十分不耐。
“不知道，周管家说，老爷一早起来头昏眼花、两耳轰鸣、胸闷气短，连楼都没下，早饭还是佣人送上去的。这会儿周叔已经打电话请咱们家私家医生傅承光来了。”
白嘉木腾地站起来：“请大夫？”语气有些惊慌。
“少爷，您怎么了？”
“要是傅承光查出我爸服了毒品，那怎么办？”白嘉木沉声道。
楚辞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白眼狼，果然对自己的父亲也下毒手！可是为什么呢？他难道想早点掌权，所以效仿古代的皇子篡位？
毒品果然是掺在红酒里的，慢慢地喝，慢慢侵蚀人的身体。白劲松就这样体力越来越差，并且依赖上了红酒。这位□□大佬，竟然遭了自己儿子的暗算而不自知，真是可悲可叹。
“这个，不会吧？”顾文冰惶然道，“老爷吸的量不多，表面上看不出，得通过尿检才能查出来吧？”
“但愿如此。”白嘉木喃喃说了句，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奶奶的，真是流年不利！最近做什么事都不顺！昨晚的事，老爷子估计还在怀疑我呢，今天要不是病了，这会儿肯定要找我问话。”
顾文冰小心翼翼道：“少爷，咱们做得这么隐秘，不会被查出来的。昨晚的事，又没有直接证据，外面谣传一阵，流言自然就会散的，您不必多想。”
“我知道。”白嘉木沉沉地叹了口气，“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老爷子那边，你帮我盯着点。”
“是，少爷。”顾文冰正要退下。
白嘉木又叫住他：“对了，楚辞呢？”
“他应该在老爷房里，听说老爷生病，他立刻就去探望了。”
“哈，倒是会拍马屁，以为讨得老爷子的欢心，他就可以在白家立足了么？”白嘉木冷冷一笑，“要不是他长得像我妈，我根本不会让他进这个家！”
“少爷，您不是还想利用他吗？”
“当然，不过得看他是不是驯服了。如果他喂不熟，我宁可宰了他！”
“是的，少爷。”顾文冰表现得卑微而顺从，“那您休息吧，我出去了。”
“去吧。”
脚步声、关门声，然后，又响起白嘉木的声音：“正峰，这两天不要把货拿出来，酒窖也不要随便让人进去，等避过风头再说。千万小心！”
那边林正峰说了什么，白嘉木怒道：“现在我是白家当家人，老爷子已经雄风不再，你还当他老大么？跟着我混，我保你前途无量。放心，就算东窗事发，我也一个人担着，绝不会连累别人，更不会连累我爸！”
话音停了，楚辞隐约听到点击鼠标的声音，想是白嘉木在专心看贴子，他把耳机拉掉，抬起头来。
八月阳光正好，两旁的香樟树绿荫如盖，行人与车辆不急不徐地从他身边经过。
前面不远处就是苏果超市，少爷的人应该快到了吧？
他用眼角的余光向四下里探视，确定没有人跟踪，才踏进超市。
他在一排货架前专注地挑着日常用品，忽然身边出现一个粉色人影，是陆煜。
陆煜戴着茶色太阳镜，衬着雪白的肌肤，不施粉黛，浑然天成的大美女一个。
可是楚辞发现她的头发上有些灰尘，裙子上有些污渍，耳朵下面还有一小块血迹……他忍不住指了指那个地方：“小姐，您流血了。”
陆煜顿时明白过来，刚才上出租车时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仪容，可是漏过了这个小地方。她伸手抹了一把，笑靥如花：“谢谢你，少年。”
楚辞微窘，这大小姐是在调戏他么？
陆煜凑过来，装作与他看同样的东西，一只手悄悄伸过来，从楚辞手里接过一个小瓶子。
“你家少爷跟我摊牌了。”她用耳语般的声音道，“你趁我不在，抢了我的未婚夫，你说，我是要把你切巴切巴炖了，还是剁碎了喂狗？”
楚辞手一抖，一瓶洗发水掉下来，陆煜眼疾手快地接住，给了他一记眼刀：“手这么软，抓得住爱情吗？”她把洗发水塞到楚辞手里，“用力点！”
然后，掉头就走了。
楚辞呆在那儿，一滴冷汗掉下来。这市长千金……好彪悍。只不过，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原谅他们了？而且，还在鼓励他？
他回到白家，钻进厨房，很快端了一碗绿豆汤出来，送进白劲松卧室，一抬头，看到白嘉木站在那儿。
“少爷。”他低低叫了声，走向床前。
“去哪儿了？”白嘉木审问似地盯着他。
“我去超市，买了点绿豆，做了绿豆汤给老爷喝。老爷上火，喝绿豆汤可以清凉去火。”
“你倒想得周到。”白嘉木走上来，抬手一巴掌打过去。
楚辞躲过了。
“你还敢躲？”白嘉木大怒，挥手又要打。
楚辞抬头，抗声道：“少爷，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你是我的仆人，出门连个招呼都不打，你眼里有没有我？”白嘉木满肚子邪火，恨不得在楚辞身上发泄干净。
楚辞心道，你嚣张不了多久了，今天，我就让你原形毕露。
脸上装出温顺的样子，低下头：“对不起，少爷，是我疏忽了。老爷生病，我心里着急。”
“嘉木！”白劲松发出粗哑的声音，“小禾在尽孝，你生什么气？”
白嘉木气得鼻子都歪了：“爸，您病糊涂了吧？尽孝？他是你什么人？你清醒些，他不是我弟弟！”
白劲松撇过头去，不理他。
白嘉木恨恨地瞪楚辞一眼，拂袖而去。
下午，网上传出一个视频：“警察追捕逃犯，中兴路悍马爆炸，歹徒被一网打尽”。那视频并未拍出人来，只有警车、悍马和楚凌歌的劳斯莱斯，警车与劳斯莱斯围攻悍马的镜头、悍马爆炸的镜头，精彩绝伦，简直像在拍警匪片一样。
但新闻没有播出这件事。
白嘉木看到了那个视频，他没有看到那辆劳斯莱斯的车牌号，可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
他拨打云雀和夜莺的手机号，一个都打不通。
他像掉入了冰窟里，浑身发冷，他跳起来，大声喊：“阿文，备车！我要出去！”
当他的车子疯狂地冲出白家大院时，楚辞在无人注意的转角处露出一丝笑容。
夜之声，一声刺耳的急刹车，白嘉木从车上跳下来，冲进大门。
“正峰！”他对着匆匆迎上来的林正峰喊，“快，把酒都搬到久品的地下室去！”
“少爷，工人已经在酒窖里搬酒了，货车马上就到！”林正峰一脸紧张，可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道，“您别急，只是他们暴露了自己，并不代表我们……”
“小心驶得万年船！”白嘉木一脸戾气，挥了挥手。
一箱箱酒被搬出来，放到后院，货车驶进来，工人们开始往车上搬酒。
就在这个时候——“住手！都不许动，警察临检！”一群警察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罗冲。
罗冲胸口被弹片划伤，还缠着纱布，可他精神很好，警员们也个个精神抖擞。
那瓶红酒已经被陆煜送到公安局，验出里面掺着□□。他还收到了楚辞发送的窃听录音，知道红酒在夜之声的酒窖里。
唯恐白嘉木狗急跳墙，他顾不上审问高文和阿度，带着警员蹲点在夜之声外面。
终于被他等到了。
楚辞沏了一杯新茶，走进白劲松的房间。白劲松闭着眼睛，眉眼间罩着一层黑气，嘴唇干燥褪皮，呼吸有些浑浊。
“老爷。”楚辞轻轻唤他。
白劲松睁开眼睛，看清是楚辞，他撑着坐起来：“小禾，你来了啊？”
“老爷，喝点茶润润嗓子吧。”楚辞把茶杯递过去，“不烫了，您喝吧。”
“小禾，你真是好孩子。”白劲松的嗓音更哑了，他接过茶杯，喝了几口，靠在枕头上。
“老爷，我想让您听点东西。”楚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电子仪器，打开，里面传出白嘉木的声音：“请大夫？”
“少爷，您怎么了？” 顾文冰的声音。
“要是傅承光查出我爸服了毒品，那怎么办？”
“这个，不会吧？老爷吸的量不多，表面上看不出，得通过尿检才能查出来吧？”
……
“正峰，这两天不要把货拿出来，酒窖也不要随便让人进去，等避过风头再说。千万小心！”
“现在我是白家当家人，老爷子已经雄风不再，你还当他老大么？跟着我混，我保你前途无量。”
白劲松手里的茶杯失手掉下去，茶水全部泼在床上。他嘴唇颤抖着，双手也在颤抖，然后，全身都颤抖起来。
“白爷？”楚辞改了称呼。
白劲松突然回过神来，他跳起来，双手掐住楚辞的脖子，眼珠子赤红，瞪着楚辞，目眦尽裂。
“你是来当卧底的？你还做了什么？嘉木怎么样了？”他嘶哑着声音咆哮，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野兽，正在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
楚辞同情地看着他。老狼被小狼咬了，最后却还在关心小狼的死活。
白劲松被他的眼神激怒了，他猛地挥拳，一拳砸在楚辞脸上。
楚辞硬生生挨了这拳，他没有闪避。然后，他推开白劲松的手，擦掉唇角的血迹。他看着他，用真诚得毫无杂质的眼睛：“白爷，您是反对贩毒的，对不对？否则，白少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您。”
白劲松的身子僵在那儿，脸上像剥落的墙体，慢慢露出千疮百孔、残渣灰烬。
“白少用酒中掺毒的方式把白粉运进来，在夜之声悄悄销售。我相信，他还买通了海关、商检的人。我必须说，他手段过人，也许，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可是，白爷您做的那些事：赌场、拳击，我都尚能忍受。唯独贩毒，这种丧尽天良之事，我无法容忍。”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我已把所有证据交给公安局，包括刚才的那段录音，还有他和东南亚最大贩毒集团沙帮的联络电话。还有，您这里的红酒，掺了□□的红酒。”
白劲松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外室，打开酒柜，拿出里面的红酒，砸在地上。
碎片乱飞、酒夜飞溅。
“白爷！”楚辞奔过去拉住他的手。
他看到白劲松脸上已被碎玻璃片刮伤，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可是，疼痛令他清醒了。
他慢慢转过身，看着楚辞：“现在，公安局已经抄了夜之声，抓了嘉木，对吗？”
“是。”
“你为什么不走？”白劲松慢慢走回卧室，当他再次转身时，他手里已经握了把手枪，“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楚辞毫无惧色，神情坦荡地看着他：“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你活在阳光下，那么，我死得其所。”
白劲松愣住，嘴角微微抽搐着，眼里的利芒却慢慢淡了下去。
“呵呵。”他笑了，笑声充满苍凉，“小禾，你的性子，真像我妻子。可是，你竟然不是我儿子，竟然不是……”他垂下手，枪，滑落到地上。他转身往床边走，倒下去，伸手捂住额头，闭上眼睛，无力地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回去吧。”
楚辞看他半晌，微微弯了弯腰：“您保重！”
他转身欲走，白劲松又叫住他：“小禾。”
他回头。白劲松依然闭着眼睛，喃喃道：“我，会解散幽火堂和烈火堂。”
楚辞欣然微笑：“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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