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功能科举考生

　　其实在刚刚跟齐佑熟悉之后，王谨就产生过这个想法，但当时也只是一个想法罢了。之后他对齐佑的一系列关照，更多的都是出于他自己对齐佑这个人的欣赏。

　　如今之所以又想起这件事，倒也不是王谨想要越俎代庖，在大姐的婚事上指手划脚。

　　只是，自由恋爱在这个时代终究是不太现实的。虽说如今的社会风气还算是开放，闺中女子出门交际也很正常，但无论男女，一般都是只与同性来往，并没有多少机会结识异性的机会。

　　不过平民百姓家，其实倒也并没有这么多顾忌，尤其是乡下，许多男男女女都是打小一块儿玩大的。其中也不乏有青年男女之间互相看对眼，最后喜结良缘的佳话。

　　但王谨的大姐王蕙却并不是一个热衷于交际的人，尤其是当她的容貌越来越出挑之后，就更不爱出门了。连闺中的小姐妹都没有，更别说给自己挑夫婿了。

　　有时，看着大伯母为大姐的婚事发愁，王谨其实很想说，不嫁人也挺好的，王蕙自己就能挣钱，再说还有王谨三兄弟。

　　只是王谨能看得出，王蕙多少也是对爱情有些向往的。如果能尽早将亲事定下来，还能有时间多跟未婚夫熟悉熟悉，培养培养感情，王蕙的心里也能更踏实些。

　　王谨可没有那种，因为自己要走功名这条路，所以就压着家中的姐妹的婚事，将来把她们当成敲门砖来攀附权贵的想法。

　　在他看来，王家的女眷都没有宅斗的那根筋，就算她们自己想要嫁进什么高门大户，王谨都要劝她们三思。

　　封建社会的女子本就不易，王谨自然要多为她们将来的幸福考虑考虑。

　　只是，因为王谨很少在家里提起私塾的人和事，几家人互相走礼也一般是由他们的仆从送上门，王家人至今还没见过他的同窗，所以，王谨便打算先把齐佑的条件都摆出来，看看大家的想法。

　　“奶奶，大伯母，我在私塾里有一位同窗，名叫齐佑，是齐先生族中的后辈，今年十六岁。我同他相处了两年，感觉这个人还不错，所以就想跟你们说一说。”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哪怕是最迟钝的王诚，也反应过来王谨的意思了。

　　王蕙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但还是悄悄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这齐佑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对于小弟的眼光，她还是有些期待的。

　　于是，王谨便仔细介绍了一番齐佑的情况。

　　“……总之，他是个靠得住的，有责任心，人也上进，考上秀才是迟早的事。”王谨还是有些保守地说道。

　　但王家人都觉得这个条件已经算是非常之好了，邓氏和董氏更是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家里没公公婆婆要伺候，亲近的人只有个族叔，还是他的先生，虽说这孩子可怜，可他将来的媳妇可就有福气了。”董氏道。

　　董氏自己和婆婆亲如母女，妯娌关系亲近，自然也不想让女儿将来遇上个刻薄婆婆或者难缠的妯娌，这样的人家确实再轻松不过了。虽然这想法自私了些，但为了女儿将来的幸福，自私一点又算什么。

　　“而且，听三郎说，这孩子以前的性子虽然有些拐，但错了知道改，还真的能改好，就能看出这孩子不是那种自以为是、不肯认错的。这样将来就算两口子闹些小矛盾，他也知道反省自己，不会什么过错都往媳妇身上推，这一点是真的难得。”邓氏老道地点评道。

　　王谨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促使他最终决定的重要原因之一。他自己早就习惯了男女平等，可不想让自己的姐姐嫁给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丈夫。

　　王蕙的亲爹王修平在一旁总结道：“家里没公婆奉养，品行好，性子好，人还聪明，也肯上进，还跟咱们谨哥儿是同窗，将来说不定还能互相照应，的确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没错！王谨接着点头。这也正是他的想法。

　　等形势稳定下来，他和齐佑就又能结伴读书，将来还有机会一起往上考，也算是一直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样，自己不仅能接着观察他的人品，将来如果大姐真的能跟他成婚，那他们两家也能常常走动，他还能继续护着大姐。

　　突然想起了什么，王谨看着早已悄悄抬起头的王蕙说道：“齐师兄的样貌也是很出挑的，虽然比不上大哥，但也差得不远了。”嗯，以后有机会再给他补些营养，一定会更好看的。

　　王蕙又羞红了脸，先是忍不住低下头去，接着又抬起头轻轻瞪了王谨一下。

　　王谨一脸无辜地朝她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王菀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来。“大姐你害羞什么，长得好也是很重要的呀。你长得这么好，怎么能找个丑八怪做夫婿呢！万一将来我的小外甥也长得不好看，那可怎么办！”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王诚打趣道：“你才几岁呢，就想做人小姨了！”

　　王菀立刻反击道：“二哥你倒是比我大，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就赶紧娶个好看的媳妇，生个好看的小侄子出来，让我先做人小姑啊！”

　　王诚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观的王家人笑得更欢了。

　　邓氏也笑着开口道：“阿菀话糙理不糙，相貌确实也挺重要的。嫁个好看的人，每天看着也舒心啊。”

　　王谨矜持颔首表示赞同，剩下的王家人也都忍不住点了点头。毕竟他们家的人都生得好看，整天互相看着，的确心情都会好些。

　　“那这个齐佑如今可有谈婚论嫁的意思？”大伯王修平开口问道。

　　“暂时应是没有的。”王谨摇头。“他如今整天就想着读书，应该也是想等考出来个功名之后再谈这个。齐先生和师母毕竟隔了一层，倒也没有催他尽快成婚的意思。”

　　“嗯，是个对未来有计划的。”王修平点了点头。

　　“那等日后有机会了，我便邀请他和其他两位同窗来家里坐坐，届时大家再慢慢观察。”王谨看着王蕙说道。

　　王蕙依旧有些脸红，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谨哥儿如此替她着想，还给她创造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么能不珍惜呢。

　　“唉，说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山。”邓氏叹了一口气道。

　　眼看着其他人面上也都有些愁，王谨当即转头给王菀递了个眼色，王菀立刻反应过来，笑着道：“奶奶，咱们如今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呀，迟早会回去的。今天过年呢，您怎么说这些。来，罚您再吃两个饺子！”说着便夹了两个饺子跑去邓氏身边非要喂她。

　　王家人再一次被王菀逗笑了，邓氏也乐呵呵地吃下了王菀喂来的饺子，摸着她的头道：“是奶奶不对，今天过年，咱们不说这些。咱们菀姐儿不是说又学会几首新诗了吗，来，给大家背一背。”

　　王菀也不怵，张嘴就背了起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

　　柔亮的火光中，王谨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心里也暖烘烘的。

　　等到了后半夜，几个老人和孩子都有些撑不住地睡过去了，王谨也闭上眼睛假寐，其实一直在注意着后山那边的动向。如今他的内力已经小有所成，熬一个通宵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第二日清早，王谨一夜没睡却还是神采奕奕。后山那边的军队暂时没什么动作，只是王谨也看得出他们一直都是轮换着休息，时时刻刻都有人值岗。

　　等王谨一家人用过早饭，后山那边突然有几个人下了山，蹲身藏在山脚附近，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想起如今事态的发展，王谨不禁陷入了沉思。

　　之前他就一直觉得，晋王入京一事当中必有内情，而后来传出晋王刺伤太后一事，也是侧面验证了他的想法。

　　如果他是晋王，假意进京献礼，刺伤太后之后，再在手下的帮助下潜逃回山西境内。

　　皇帝下旨攻打太原城，按照国舅刚愎自用的性格，以及他与晋王不合的传闻，这位国舅有八成的可能性会亲自带兵。

　　太后遇刺之时正值年关，朝廷各部门都有积压的工作要处理，要调动军队想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他是晋王，先回到山西境内跟手下接头，再借着地形优势，埋伏在朝廷军队往太原城行进的路上，最好能一举解决掉国舅爷这个最大的麻烦…

　　看着那座一直往京城方向绵延的后山，王谨叹了口气。

　　沿着后山一直走，就能走到从京城往太原的官道附近。本朝并不限制平民行走官道，周承悦家的货物就是走这条路前往京城的。

　　也正是这一条路，沿路的山上藏着不少土匪。据周承悦所言，这条路上有好几个位置都颇为险要，他们家的货物就是在其中一个关口被埋伏的土匪打劫，还伤了不少人。

　　要是能把朝廷的大军引到那个位置，最好是堵在两个关口之间…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王谨想当然的猜测，他连后山上那一群人究竟是不是晋王的军队都不能确定。

　　考虑到他们手里的兵器和望远镜，王谨也并没有上赶着去硬碰硬，非要确定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的想法。

　　而至于说主动去跟对方友好接触一番，先不说对方到底是哪一路人，就王谨如今这八岁的年纪，想要上赶着去讨好这路人马，搏什么从龙之功，那也太过夸张了些。

　　王谨是一个谨慎的性子，并不愿意冒着家人被牵连的风险去追求一时的荣华富贵。

　　王家的确需要一个靠山，只是那个靠山，他更希望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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