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都要爱

作者:丶柔七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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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丢了她的梦


      深秋的入侵将葳蕤的梧桐树掠夺得只剩下些许孤零零的树叶,可怜得露出那光秃秃的枝干。冷风一吹,青黄交接的落叶蹁跹,缓缓的掉落地面,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屋角的风铃,拨弄平静的心情。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路边商店传出的歌声飘进桀的耳朵里,她看见百里延正站在梧桐树下,挺拔硬朗的身姿,温柔俊美的容颜,正微笑地向她伸出手。

      那双手,节骨分明,载着光明与力量,企图拯救跌落黄昏里的她回到灿烂朝阳。落叶飘落他的肩膀又顺着手臂滑了下去。

      百里延……她一阵惊喜,快步上前,结果发现,只踩碎一地的黄蝴蝶。

      一直以来,某种念想,每每忆起,总是如万箭穿心般疼痛,竟是对良心的谴责与惩罚。而某种久违的情感,恰似一股强大的魔力,直抵她的灵魂最深处。

      它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只为她的存在而存在。那么真实,触手可及。泪水泛滥成灾,无坚不摧。倾其所有,也无怨无悔。

      那些曾发誓的无法原谅的决定最终也只是不堪一击,只剩一片彻底的柔软。

      此时,她应该是天底下最痛却又最幸福的人。

      百里延,有没有人会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会在你日记里哭泣,有没有人会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你还好吗?”

      乾最怕的就是女生的眼泪,他实在忍不住才探出金灿灿的脑袋,关心一下眼前这个泪眼婆娑的女子。

      “噢……我很好……没事”桀连忙用手抹去眼泪,挤出笑脸相迎,“乾,你来啦!那……我们现在先去找个地方?”

      “你确定你没事吗?”乾有些疑虑,“你这样……说实在,我很担心。”

      “真没事啦!骗你做什么?”桀依旧假装很开心。
      乾只是驻足,一声不吭拧眉注视着她。

      “哎呀……走啦!我们现在得先找个地方去。”桀说着就挽住乾的胳膊向前走去。

      “淡紫的墙,中咖的床,鹅黄的被,浅金的窗帘,重要的是得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 乾随口道来,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你没事就好。”

      “你真懂我。” 桀嘴角泛起略带疲惫的微笑。

      “可是,真对不起,我怕我的储蓄维持不了多久…”乾很沮丧。

      “诶,你看,”桀俯身捡起一枚硬币,一副兴奋的表情。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面值壹角的硬币么,根本什么作用也起不了。”

      “跟你说件有趣的事哦。”桀不以为然。

      “你还有有趣的事?”乾面带疑惑。

      “那当然。有一次从超市回来的路上,我走几步看到一枚壹角的硬币,再走几步又看到一枚,奇怪的是,又走几步又看到一枚。如果是以往,我会捡起的,可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不过后来后悔了。”

      “后悔?”乾不解,“为什么?不就一毛钱,这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因为后来经过包子店的时候,想吃馒头啊,可身上没有足够的零钱。你不知道啊,刚好差那三毛钱。所以后来就作罢,没吃成咯。”

      “所以呀,关键时刻才会知道一毛钱的作用。现在的人,哪会看上一毛钱,很多时候,只要是点一,这个一就被忽略不计求整了。”

      “是呀。你的确来之不易。所以当时我就后悔了。”桀晃了晃手中的硬币,“所以你看,现在我就捡起这个一毛钱啦。”

      “就为了吃馒头吗?”

      “也算是吧。呵,也不完全是。想想如果每天都能在路上捡到一毛钱,也没什么不好的呀。也没人会把这一毛钱交给警察叔叔啦。呵呵。但我可不是那种想要不劳而获的人哦。在我看来,这不是起不起作用的问题,而是对你的尊重。”

      桀沉默了良久,

      “如果有一天,我能将一万当一毛来花就好了。当然,我只是说能有足够的钱。不是那个贪心不足啦。怎么解释才好呢?”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如果你早知道我的存在是如此重要就好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乾悲痛又心疼,“我真的怕我维持不了多久了…”

      ——“哦,对不起,看你如此瘦弱,都是因为我。”

      ——桀忏悔道,

      ——“总把一切事情想得太简单,心甘情愿亦或浪漫,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能左右的。总显得那么弱小与卑微。

      ——以前,我对你总是太过于错误的认识,以为有爱情就足够了,而你可以靠爱我的人而得,无所谓之。

      ——我曾经是多么的愚蠢。居然会相信人类的爱情胜过一切。人才是最可怕的动物。

      ——也许,是我过于幻想,把爱情定义错误了吧。爱情只是爱情,和埋单是两回事。没有任何一个爱情可以为你的人生全部埋单,这并非他的本质。

      ——是我们人类强制赋予他的而已。因为我们人类只是太喜欢不劳而获了。

      ——不过,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认识到你的重要性是多么幸运。幸亏当初我并没有完全放弃你,否则现在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你看你是多么的帅气,我喜欢你金色的外表和你美丽的面容,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填得满满的,让你看起来身强力壮。”

      ——桀忽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可是…这愿望会不会有点太可怜了?”

      “噢,不!现在无法判断它是否可怜,答案只有将来才知道。现在只要有目标就好了。至少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以后能否实现,有目标总比没有方向感好多了。前面才是重要的,有了前面才会有后面的。我相信你会实现的。”

      “嗯。只有你对我最好,也只有你才是属于我的。”桀对着乾金灿灿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我发誓我会是你最忠诚的奴仆,在我有生之年。”

      乾任何时候总是信誓旦旦,但也从不背弃诺言,只要他存在着。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完全值得信赖的人。

      “有生之年?请不要说这样的话,好么?你是我的所有,我不能没有你。”桀将乾的胳膊挽得更紧了些。

      “呵呵……”乾轻捏她的脸,“这话我能理解成,你现在很爱我么?”

      “嗯。我爱你。” 桀凝目专注地说。

      “我用生命感谢上帝,经历这么多后你终于爱上我。”乾调侃道。

      “现在,将来,到死,我都只爱你一个人。”桀起誓道。

      “你可以别说这么让人流鼻涕的话么,我的小心脏受不了。 ”

      乾拉着桀的手,爱恋得望着她,眼神如此小心翼翼,就像惧怕这难得实现的梦又突然被破灭一样。

      “可是…”

      “可是什么?”

      “全世界的人几乎都爱你,为你疯狂,甚至不惜生命…”

      “你知道,我们这一族的特点在于,谁赋予我们生命,或者谁掌控我们,我们就效忠谁,至死不渝。我们这一族还有一个特点,希望掌控我们的都是善良的好人。善良的人总会创造出更美好的世界。这是我们最期望看见的,也是我们最终的梦想。

      我的生命最终将是你给的,我只属于你。而你,既是我的主人,更是好人。所以,此生与你一起,也是无憾了。”

      “如果我能尽我有生之年所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尽可能让你和我一样存活的更久一些,此生亦无憾了。”

      “会的。”

      火红的晚霞晕染了天空,洒在桀的身上,如同一朵艳丽的玫瑰。

      她突然爱上玫瑰,开始讨厌百合。

      “你真美。”乾看着桀发呆。

      “乾,我确确实实发现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赞赏总是让桀显得措手不及。

      “我知道,亲爱的,你希望人们阅读并懂着你的想法,你要去很多地方,塞纳河畔,布达拉宫,古埃及,印度,当然,最好还能遇见赫里迪克·罗珊。”

      “额,他是最帅的印度男人。” 桀太敏感,“噢,请别误会,我只是想看见一切美的事物真真实实的呈现在面前,别无他意。”

      “我当然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不管你做任何事,我都会陪着你,一辈子。”

      “你可以别说这么让人流鼻涕的话么,我的小心脏受不了。”

      “呵呵,你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忽然,静默如尘。

      “那百里延呢?”乾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是我记忆中的吉光片羽。如果有来世,我会认出他的。”

      这一切发生的有些晚。毕竟她的时间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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