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秦时明月]鸟神和他家大白鸟

作者:Aaaa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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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问


      钻心针、蚀骨烙、倒刺九节鞭……将军府暗牢中任何一样刑具都能从好端端的活人身上剐下层皮。

      废了半条胳膊的刺客在牢中木架上缚着,正被抽得血肉模糊。

      他此次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及时自裁,而是妄图通过劫持这种伎俩保全性命。

      谁能想到,他随手抓来的医官竟抓住他分神那一瞬间的机会,重创他的左臂后用药杵击中麻筋,最终酿成他的惨败。

      他在剧痛中抬起充血的眼睛,愤然望向牢笼外微笑着的墨鸦,他单手叉腰而立,身边站着白凤。

      墨鸦从容朝他挥手,道:“走了,剩下的交给刑官们吧。”

      白凤皱眉看了那刺客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在了墨鸦前面。

      “又怎么了?”

      “不用你管。”

      “哟,还挺火大。”

      两人走过阴冷的甬道,路经几个垂死□□的囚徒,快抵达地牢出口时,白凤率先穿过上行阶梯,居高临下地看着墨鸦:“刚才为什么不救他?”

      “原来是因为这个……怎么,你心软了?”

      墨鸦对上他的眼神:“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刺客最不需要的,就是心软。”

      “那是对敌人。”白凤反驳道:“可他是将军府的人,性命也可以不管不顾吗?况且他为了救自己的同伴以身犯险,这种人不应该白白牺牲。”

      墨鸦一顿,喉头微动,仿佛咽下了什么难言的话语。

      他抬脚走上最后一格阶梯,微微偏头,收起平日里轻佻的痞笑,换上一副冷然面孔:“所以你就打算自己来替他我记得我还提醒过你,任何阻碍你执行任务的人,都是敌人。”

      “墨鸦!你怎么这么……”

      “冷血?”墨鸦打断了他的话:“难道优柔寡断就是件好事?”

      他曾经不急于改变白凤的性子,以为见多了血腥,总有一天会适应。但今日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重新考量。

      某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需要摧枯拉朽的外力来颠覆的。

      “如果不是那个医官自己反抗,你打算怎么办?嗯?把脖子洗干净给人送过去?”墨鸦冷哼一声:“你可真是伟大。”

      白凤沉默住了,面对墨鸦罕见的嘲讽语气,突然没了辩驳的念头,即使他之前的想法是:在交换人质的一瞬间出手,制服刺客。

      从前,即使是自己执行任务险些失手,墨鸦最多也是不痛不痒地提点两句,连重话都不会说,不过这次……

      墨鸦可能会失望,也许还会后悔,后悔当初选择了自己而不是本就心狠手辣的红鸮。

      半晌,白凤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的任务目标是我,你也会和今天一样毫不留情吗?”

      墨鸦眼神一动,喉中仿佛被骨鲠堵住,心口憋着股难言的闷意,他最终负手而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没有这样的如果。”

      月照孤影,地牢内吹出的冷风顺着衣衫与皮肤的缝隙爬上脊背,一点点阴干黏腻的薄汗,说不出的不适。

      白凤定定地立在牢门前,抬起苍凉的眼眸望着那轮缺月,对自己有了那么瞬间的怀疑。

      也许正如墨鸦不经意的一句玩笑话:你可能真的不适合做杀手。

      ……

      将军府内混进刺客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百里行云作为直接证人,被例行公事地带到地牢做了个笔录。

      一番询问刻板无聊,却费了些功夫,当他揉着疲惫的眼走向地牢门口时,听见了两人那番对话。

      他拐上阶梯,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独自望月,一身皎洁的少年。

      造物主面前真是讲不得半分道理,有人庸碌如地上尘土,有人惊艳似人间风月,眼前之人,正是后者。

      短暂的失神后,他低头理了理衣衫,径直走上前去:“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白凤一怔,回过头看向他,淡淡道:“职责所在罢了。”随后打量着眼前漂亮的青年,除了白玉般的颈上一道浅浅血痕,好像没有伤到其他地方,才暗自松口气:真是万幸。

      除了万幸,他心中还有那么些许欣慰,因为平日里取人性命的自己,如今救下个活生生的人。

      想着他今日平白受了番折腾,白凤说:“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百里行云苦笑道:“歇不了,虽说出了意外,但我尚未告假,回去当值是免不了的了,说不定还得挨前辈们一顿骂。”

      白凤同情道:“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对了,刚才见您夺刀时擦伤了手,伤势如何?”

      伤白凤抬起手,端详着从虎口蔓延至掌心一道口子,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涸,有些还粘在了袖子上。

      这种程度,对于常年走在刀尖上的刺客而言简直和被蚊子咬一口没什么区别,白凤收了手,说道:“小伤而已。”

      “虽是小伤,可如今天气炎热,不及时处理恐怕会化脓。对了,医馆离这不远,大人不如随我去包扎一下。”

      “不必麻烦,我自己处理就好。”白凤推辞道,说着抬脚离开,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大人。”

      大什么人

      白凤素来随性,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称谓,偶尔有人或敬畏或是谄媚地称他一声“白凤大人”,他都毫无感觉,唯独这次他感到了丝丝的别扭。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百里行云,只见他恭敬地站在几步远处望着自己,如扇睫羽在微微上挑的眼角投下浅淡阴翳,有那么点委委屈屈的意思。

      怎么看着倒像是我欺负了他似的。

      百里行云说道:“您因救我而伤,我心中感激,所以想略尽绵力,报答一番罢了。如今既然您不愿,也不好强求,只望您保重好自身……”

      “停。”

      白凤皱了皱眉,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叫停他能啪嗒啪嗒掉几滴眼泪下来,最终无奈松口道:“走吧走吧,去医馆。还有,以后叫我白凤就好,你看着年纪比我大,叫我大人听起来别扭。”

      百里行云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接着低眉一笑:“好……”

      他掐指一算,前世自己二十几时便英年早逝,如今凑上一凑,啧……他看了眼白凤略显稚嫩的精致侧脸,摇头叹气:我果然还是老了吗?

      医馆离暗牢不远,走过长街一拐弯就是了。

      值守兼查出勤的是位五十有余的胖医官,厚实的面颊上长了颗硕大的黑痦子。

      “黑痦子”前辈名叫陈庸,资历虽老,但在将军府总混不出头,和他同期入府的医官们要么借将军府就职的经历入王宫中的太医院,再不济也能谋个医官长的差事,偏他高不成低不就,一把年纪还和一群后生们干着值夜的苦差事,这让他十分不平。

      心有不平,就总得有发泄的出口,所以他便是百里行云口中时常骂人的前辈。

      当他看见百里行云从角门进医馆时,阴不阴阳不阳地来了句:“哟,还没死呢,命够硬的。”

      他本来还想多膈应这个有才有貌的年轻后生几句,到嘴边的话却被刚进医馆的白凤一记眼刀给逼了回去。

      知道将军面前红人的副手自然也是红人,陈庸咂了咂嘴,谄媚一笑,痦子随着笑容生动地抖了抖:“真是稀客啊,白凤大人,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白凤面无表情道:“处理伤口。”

      “哟,伤哪了?要不要我替您包扎一下?医馆里刚进了新药,金贵又好用,不如下官取一些过来给您试试?”陈庸说着朝百里行云努努嘴,趾高气扬道:“你,去库房把药取来,手脚麻利点。”

      但白凤并不领情,他抬手指了指百里行云,冷声道:“让他来,就不劳动你了。”

      陈庸尴尬地站在那里,目送二人进了正堂,不知是否是错觉,他仿佛看见百里行云合上内堂大门时,隔着门缝朝他递来个轻蔑的眼神。

      他翻了个白眼,悻悻走回岗亭,啐了一口:“这小子,什么时候傍上靠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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