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秦时明月]鸟神和他家大白鸟

作者:Aaaa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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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局


      陈庸,人如其名,才德平平,庸碌无为。他不服桑院判也是由来已久,但有传言说,当年初入府时,曾经颇为亲厚,后一夜之间反目成仇。

      当年同期的医官们要么另寻高枝,要么告老还乡,因此个中细节已经不得而知。但有一点,院判醉心医术,年逾四十而未婚娶,而陈庸好像和他较起劲来,也是多年未娶,熬到今时今日,仍是孑然一身。

      现在,孑然一身的他正悠哉地游走在王城繁华的街道上。

      他并不着急回府,因为他明白府中出了下毒谋害的大事,定会闹得沸沸扬扬,他懒得去凑这热闹,也正好躲在外头避嫌。

      浸泡过“落金乌”的罐子已经被砸碎了扔进河里,如果不出意外,那个白凤已经毒发身亡。他意图陷害的“云十九”必然逃不了干系,毕竟自己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证据——装有“落金乌”的瓷瓶,藏在了某人的房里。

      如果他真出了岔子,桑止那老东西会是什么表情呢?

      想到此处,陈庸不自觉的松动松动筋骨,仿佛连毛孔里都是舒展的滋味。自从上次被这个后生抽了一记耳光后,陈庸就狠狠的记住了这个人。

      报复是必须的,更何况此人倒是像极了二十年前……

      “呸”

      陈庸不屑地啐了一口,连鼻孔中都出着忿忿的热气:果然令人生厌的杂碎都是相似的。

      他在将军府侧门前逡巡过几轮,约莫晚膳时分,才负着手走进了门。

      怕他自然是不怕的,药罐早被毁尸灭迹了,况且当时后厨内并无他人,仅凭厨娘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能定他的罪。

      他笑了笑,那厨娘也是真够蠢的,自己趁着讨水喝的功夫悄悄砸了瓦罐她还毫无察觉。

      得意之余 他进府后还大摇大摆地进医馆晃了一圈,打听情况。如他所料,府中确有大事发生,且百里行云一早就被带走,至今未回。

      估计是回不来咯。

      陈庸假惺惺道了句“可惜”,窃喜着去了饭堂。饭菜还是从前那些饭菜,不过味道似乎更可口了些。如此,也不枉费他这些日子的打听谋划。

      正当他人逢喜事精神爽地大吃大嚼时,走来个小医官,端着一碗碧色的莲叶羹,放到他跟前:“后生的一点心意,前辈请用。”

      打量着这后生,陈庸捻须问:“小子,你什么时候进府的,老夫看你面生得很。”

      “嗐,不怪前辈眼生,我也是昨日才入府,这不,一进来我姑父……哦,就是徐医官,他嘱咐我来拜见拜见前辈,说前辈您待后辈严明,跟着您能学着不少东西。”

      陈庸哪被这样吹捧过,脸侧的痦子都随着按捺不住的笑容动了一动,他清清嗓子:“咳咳,老徐这人也是……好,看你这么懂事,以后老夫定会关照你。”他瞧了眼色泽清新的汤羹,也没多想,咕咚咕咚地就开始喝。

      “你动过我的东西?”

      头顶冷不丁传来熟悉的声音,陈庸从瓷碗中抬起头来,看清来人后,手中的瓷碗“咣当”落在桌上。

      白凤!他不是应该……

      “这汤羹本是午间送来的,我让膳房拿去冰镇,才留到了现在。不过你既然已经喝了,总不能叫你吐出来。”少年湛蓝的眼眸望着空空如也的瓷碗,摇头道。

      陈庸僵住了,脸上的横肉不自觉地抖动起来。他斜着眼怨毒地瞪着身边的小医官,如果不是因为白凤在场,他恨不能揪住那人的领子狠狠赏他几个耳光。

      先前为了不惹厨娘怀疑,他并未留在膳房看着,所以不知道她所做的是什么吃食,只听说百里行云昨日去膳房请她做个什么“羹”。更是万没想到那碗害人的东西会千回百转,落到自己腹中。

      如果面前有面铜镜,他一定能发现自己的脸色和莲叶羹一样碧绿碧绿,也顾不得礼节不礼节,他捂着嘴一路小跑到外边的墙根下抠起了嗓子眼。

      白凤远远看了眼陈庸催吐的狼狈相,对刚才送粥的小医官说:“你的任务完成了。”

      早在几个时辰前,白凤与百里行云就料到陈庸会借着出府的当口销毁证据,而府外人海茫茫,仅仅为了一个甚至没有闹出人命的“下毒谋害”而调动巨大人力揪出他是不可能的。

      是以百里行云提出了这么一个将计就计的法子,只需先给他让陈庸以为自己误食白凤的莲叶羹,再观察他的反应反应,就可推断出他是否有鬼。

      毫不意外,他上当了。

      白凤等陈庸折腾的差不多了才上前,因嫌恶地上那摊秽物而隔着老远道:“羹里又没下毒,你这是做什么。”

      陈庸抹着额头的汗:“没什么……没什么,下官……下官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也不顾他污染的那块地界,他\"噌\"的窜出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厉鬼邪神在追魂索命。

      又不出所料,他奔去的方向正是医馆那边。

      白凤嗤笑一声,跟了上去。

      这时的医馆人迹稀疏,陈庸毫不费力地避开旁人,摸进了后堂储物间内。储物间墙壁上挂着一排陈旧的木箱,给值守的医官放些杂物用的,由于其中没什么值钱的,所以都未上锁。

      他打开挂着自己名牌的箱子,伸手进箱子深处,衣物、鞋袜、汗巾……他将箱里的东西摸了个遍,终于在角落里摸到个瓷瓶。

      他大喜之下,将其取出,就着窗缝透进的微弱夕阳光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耳鸣犹如蚊蝇乱叫,几乎能将天灵盖给掀了。

      陈庸抹了把面上挂着的豆大的冷汗,陷入了无措与恐慌——这是“落金乌”的毒药瓶。

      他先前将解药则收在自己柜中,又趁着无人时将毒药瓶藏在了百里行云的房中,现在这个烫手的瓷瓶居然长了腿一般,跑进了自己的柜子里。

      正当他呆若木鸡之际,身后一道声音传来:“前辈,别来无恙啊。”

      陈庸战栗着回头,看清来人后不由失声惊道:“云十九,怎么是你!”

      身长玉立的青年逆光倚在门前,发间别着的银质发饰闪着寒光,一只细颈白瓷瓶在他手中晃动着,仿佛在无声地叫嚣——有种来拿。

      陈庸虽吐出汤羹,但“落金乌”之毒效力极强,只消一点发作起来就能夺人性命,所以他才急于赶快饮下解药以求万全,不然谁能保证那毒药没有趁着下肚的那会子功夫渗透到血脉中?

      “把东西给我!”陈庸喘着粗气,冲上前夺那个瓶子。百里行云一个闪身躲过他的飞扑,迈开长腿就溜,陈庸也不甘示弱,追了上去。

      即使心中再急切,年龄和体力的差距还是悬殊。青年游刃有余地与追兵拉开距离,在廊中左右穿行至后堂。

      后堂房门大开,百里行云在陈庸离他几步远时,回头冲他一笑,随手将药瓶扔了进去。

      陈庸见状,也顾不得其他,扑过去抢救那只脆弱的瓶子,却被后堂的门槛绊住,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他眼睁睁看着药瓶在空中划出一道长弧,碎落的在地上,痛心道:“我的药!”可一抬头的功夫,望见堂上立着两个人。

      一个是他才见过的白凤,另一个则是……

      “桑止……”陈庸趴在地上,愤愤望向院判,险些咬碎了板牙。

      院判负手而立,低头望向摔成□□趴的陈庸,缓缓道:“陈庸,你可知罪?”

      “罪?什么罪?”陈庸用两条短胖的胳膊撑住地面,狼狈地站起,掸掸衣上尘土,双眼愤然直视着院判。他摸了摸自己的脉搏,果不其然,除了跳动有些快,其余并无异常。

      看这情形,自己应该是被摆了一道。

      “蓄意下毒,陷害同僚,按府内规矩,你死罪难逃。”

      看得出,陈庸听过院判对他的罪名陈述后虽见心虚,但面上仍然强撑着:“桑止老儿,你可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有本事拿出证据来。无证之罪,我可不认。”

      两人就这么一高一低地对视着,仿佛在无声地对峙,房内落针可闻。

      百里行云见他这样倒是吃惊,想不到平时见了个不相干的白凤都点头哈腰的陈庸,对待自己的顶头上司居然还有了近乎跋扈的态度,奇也。他清了清嗓子,打破僵局:“证据?白凤的汤羹中被下了‘落金乌’之毒,而你柜中刚好有毒药,你敢说自己与此事没有干系?”

      “放你娘的屁!老夫柜中明明是解药……”

      话一出口,陈庸喉中一梗,心道不好。

      不打自招。

      白凤轻蔑地扫过他,条分缕析道:“首先,汤羹中有毒的消息仅有我、厨娘、院判、十九以及午间在医官值守的几人知晓,且事后我命众人严加保密,而你今晨就已经离府,所以不可能知道内情。其次,你误食了我的汤羹后立刻催吐,说明你早就知道羹中有毒。”

      “我那是……”

      “再者,你深谙‘落金乌’的药性,知道它在体内扩散极快,于是催吐之后立刻返回医馆找你事先放在柜中的解药,却不知我们早搜出了它,并且将解药替换为你偷偷放在我房内的毒药。”百里行云打断陈庸欲盖弥彰的狡辩。

      陈庸咬牙道:“原来是你!狗杂种。”

      “好好说话,少骂骂咧咧,我怎么你了?费了这么老大的功夫制毒、下毒、谋害,就为了找我麻烦?是,昨日的确是我跟膳房打的招呼,但今日送东西的是齐如林,连消息都不打听清楚,还以为自己能肆意造作?”

      虽然素来知道人的恶意有时是没来由的,但陈庸这种疯狗一般胡乱咬人,百里行云自然不会跟他客气,质问犹如连珠炮砰砰砰往陈庸脑门子上砸。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陈庸被骂得兀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百里行云冷不丁又冒出来的话更是让他不自觉的一激灵。

      “还有!且当你睚眦必报,见我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但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何带上白凤?他又没得罪你。”

      嘴皮子动了,不代表脑子就不动,从一开始百里行云便有这样的疑惑。真要谋害谁,直来直往最简单有效,这种道理陈庸能悟出“药罐下毒法”的脑子不会想不到,且它既然能搞到“落金乌”这种源自楚国,无色无味的奇毒,怎么不直接对自己下手,偏要绕个大圈子来“隔山打牛”。

      照他的推断,要么是有人指使,要么是另有图谋,无论哪种,都值得深究,因此他面上恼怒,实际上留了个心眼,悄悄观察陈庸的反应。

      不知道这个外表愚蠢轻慢的陈庸前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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