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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8
翌日,微暖的旭光撒照在酒吧三层的卧房大床上,揽着余烬的单柏先一步醒来,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了,一向自律的他还从来没睡过这么沉的懒觉,就是眼前这样一个内向无能的人,用他的软弱让他一步步打破自己设置的壁垒,最终突破原定的界限。
单柏没急着起床,而是撑着手肘,侧卧着看余烬熟睡的侧脸。这么一看也不是多么一无是处,至少昨天晚上余烬的表现实在让他有些欲罢不能,甚至有些上头,两人一直厮混到半夜两点才睡着。
阳光下,余烬脸上细微的汗毛纤毫毕现,平素里被眼镜遮住的睫毛又黑又长,在侧脸上投下根根分明的阴影,乖巧的发丝轻轻柔柔的,单柏吹了口气,就把那张姣好的脸露了出来。
醒着的人有些心满意足,他把手从余烬光滑的腰肢上收回来,手指摸向余烬的嘴唇,轻轻抚摸着。
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回荡起余烬对他解释的那些话。
「他突然就吻了过来,我吓坏了……」
好心情顿时散去不少。
单柏眸色阴沉,真是个笨蛋,被骗了还帮着别人数钱,要是那时候先遇见这个笨蛋的是自己就好了,那他一定不会让余烬变成现在这种唯唯诺诺、任人摆布的模样。
——不对。
难道自己又是什么好人吗?
要不是他当初一眼看中了余烬的皮囊,一边逗弄着,一边上了瘾,也不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如此复杂。
紧接着他的想法又开始恶劣起来,如果余烬没有经历那些糟糕的过去,那他就不会踏上天台,更不会遇见自己,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了。
这大概就是每个人的命数。
至少,这家伙现在遇见自己也不算晚。
以后有他罩着,学校里就不会再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他了。
可是…再往后呢?
单柏的思绪一下子飘得有些远了,等到毕业之后,他又该如何处理跟这家伙的关系?或许可以继续维持下去,毕竟这家伙的服务的确不错,来不及细想,眼前的人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眼睫不停地颤动,却又不敢睁开,脸上又开始泛起了像昨晚那样的微粉。
单柏揉了揉余烬的脑袋:“醒了?”
余烬这才不情愿地睁开了眼,可是他却不抬眼去看单柏,而是低着头往单柏的怀里钻,把整个人埋在单柏的胸膛里搂紧了。
一晌贪欢之后,再看见这个与自己水乳交融的人,一种强烈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他把被子掀起来盖住自己的脑袋和单柏的上半身,闷唧唧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太阳……有点晒。”
单柏听了觉得耳朵有点软,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赤裸着身子下床把窗帘拉上,卧室里顿时重新陷入了昏暗之中,那些氤氲已久的暧昧的气息再度复苏在房间里。
时间在消磨中飞快流逝,直到下午,房门外传来了持续不断的敲门声,两人才彻底从浑噩变得清醒过来。
穿好衣服的单柏打开门,门外站的是正是笑得贼兮兮的阮清河。
阮清河探头看了一眼:“霍,外面可是阳光明媚啊,你这里头还黑着天,这可真是一朝醉在伊人畔,从此君王不上朝啊。”
单柏蹙紧眉头,指骨抵住阮清河的肩窝,把他往外推了推,低声道:“少说两句死不了你。”
阮清河压低声音,指了指房间,然后又指了指腕表上的时间:“大少爷,你要是再不醒,演出可就结束了。这都下午六点了,乐队找不着你人,正呱噪着呢。”
“不是说最近的演出我都不参加了吗?”
“呸,你不参加这票还怎么卖啊!再说了,人家小阿烬好不容易来一趟,上次的演出一定还没看够,小阿烬,你说是不是啊?”阮清河直接朝房间里喊道。
单柏被阮清河的这一嗓子喊的额头青筋直跳,直接“啪”的一声把门关上,门外继续传来“啄木鸟”勤奋的“咚咚”声。
余烬早在听见敲门声的一瞬间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松松垮垮的睡衣,走到了单柏身边,单柏转头问他,“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了,闷不闷?”
“……不闷。”余烬矜持地摇摇头,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把单柏再拉回床上,哪怕一直待在房间里直到地球灭绝也没问题,可是他对阮老板描述的场景也很心动,自从上次看了单柏的演出后,他的确念念不忘,凡是有单柏的演出他都不想错过。
余烬很少面临这种两难的抉择,尤其是两个选项对他而言都太过奢侈了,以至于余烬迟迟难下定结论,到最后还是单柏替他选了:“那就出去吧。”
顿了顿,朝床上呶呶下巴,道:“把衣服换好再出来。”
看着余烬乖乖地走向床边,单柏这才转身打开门,露出一脸“猫猫委屈”表情的阮清河来。
不客气地扔下一句,“等着,马上到。”
“好嘞!”阮清河脸色立刻中雨转晴,笑滋滋地比了个敬礼,一边倒退着离开一边朝房间里喊道:“多谢小阿烬了啊!”
演出时间定在八点,两人从房间出来先点了个饭,酒吧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变得多起来,期间周冰到包间里跟单柏打了个招呼,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话里有话道:“阿柏,你看我这来得早,饭也还没吃呢。不如拼桌一起吃啊。”
单柏心领神会,这是嫌自己只给他免了酒水,现在还想蹭饭的意思,要是不给他把饭钱也免了,今天这顿饭是别想安安静静地吃完了。
单柏头有点大,心道:应该不会有人被这家伙的人模狗样骗财骗色吧。
“算我服你。”单柏从兜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卡递给周冰,“把这张卡给招待,酒吧里所有东西都免费,这下满意了吗?”
周冰笑道:“你看看你,太客气了,办事总是这么地道。”
单柏道:“你办事地道,那我必须服务周到。”
两人一来一往跟打哑谜似的,坐在一旁的余烬半点摸不着头脑。
周冰两指轻巧地捏着金卡,美滋滋道:“人已经关进去了,没点儿人脉他是别想出来,对方的伤情鉴定也出来了,一级伤残,刑事犯罪至少也得判个十年以上,最绝的还是你的鬼主意,我跟魏之信沟通过了,他颠倒黑白的实力你是知道的,金口一开给他判个倾家荡产不成问题,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需要花点时间。”
说到这里,周冰特地朝着瞳孔微微张大、似乎明白了什么的余烬语重心长地道:“以后他可没机会再打你了。等到他出来的时候,你也已经长大了。”
余烬这才知道原来周医生也在惩罚那个男人的事情上出了力。
他站起来,眼眶微微泛红,低头诚恳道:“谢谢你,周医生。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周冰道,“别谢我,这不是你欠我的人情,是阿柏欠我的,你要报答的人是阿柏。”
余烬嘴唇微微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目光在周冰与单柏间循环往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那个男人对他干的事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家暴,但余烬是不可能把实情说出口的。眼看着那个男人得到这种下场,余烬心里的恨意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行了行了,我可看不了孩子哭,肚子饿,我啊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周冰又变回了刚进门时嬉皮笑脸的模样,他站起来整理了整理衣领,挥挥手就走了出去,“这趟我可不白来,待会再看你演出!”
“等会儿。”单柏却拽住了他的衣领。
周冰一个踉跄:“怎么?”
“你既然是医生,应该知道晏淮南的身体如今恢复得怎么样了吧。”单柏道。
接下来两个人谈论的事宜是余烬全然陌生的。
只听得出来两人对话中这个名叫“晏淮南”的人在多年以前应该是一位背景雄厚,搅弄帝都风云的大人物,当初单柏的父亲单逢章之所以能够发家,就是因为把晏淮南随口的一句话听进了心里。
只可惜,这位大佬后来却身中枪伤,全部资产被弟弟——一个名叫“晏淮易”的家伙夺走了。
“当初晏淮易胆大妄为想要分晏淮南华国资产的一杯羹,不惜跳进黄赌毒大坑的时候,就被晏淮南狠狠地整治过一顿,不过也只花了跺跺脚的工夫而已,更何况对付一个当初背叛过自己的小人物。你看单逢章现在狗急跳墙、心惊胆战的样子,就知道晏淮南醒来以后的本事了,不过有一点,听说他的腿是彻底动不了了,以后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了。”
单柏神色复杂:“看来帝都……要变天了。”
“嗐,这事儿跟咱们八竿子也打不着,倒是你老子遭报应是一定的,没准儿你还得做好送丧的准备。”周冰幸灾乐祸地打量着单柏的神色。
单柏瞪了他一眼:“笑话,我给他送丧?他当我是他儿子过吗?”
“啊对对对。反正他也没打算分你半分家产,虽然尾大不掉,大章这回也算大厦将倾了,希望单泠撑得住吧。晏淮南过去在境内的大部分资产都被晏淮易掏空了,但他在国外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尤其是一向以海外项目作为拓展目标的宿氏这些年可是忠心耿耿的守着晏淮南的海外产业,有宿氏当靠山,晏淮南应该不会对单泠赶尽杀绝才对。”
“晏淮南一醒,宿氏也跟着把重心转回了国内,宿家人都跟着回来了,怪不得单泠开始安排起赵婧的婚事来了。”单柏两手抱臂,冷哼一声。
周冰调侃道:“你这渔翁,既得了单泠的好处,又觅得了佳偶,这一举两得的工夫,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说着,朝一旁的余烬眨眨眼。
余烬听见“佳偶”两个字,脸色有点儿泛红,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单柏的脸色。
发现单柏没有反感这两个字,反而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作为安慰和回应。
余烬的眼眶一下子又酸涩起来,赶紧低下了头。
把周冰赶出门,单柏伸手把余烬拽回座上,“你是个哭包吗?怎么哪里都哭。第一次见你就在哭,教训你也哭,安慰你也哭,床上哭,现在又在这里哭,哭个没完了还。”
余烬都听习惯了。这人说话嘴里老说带着根刺儿一样,虽然难听,可是无论听单柏说什么话,他都从打心底里感到开心,本来没想哭得多厉害的,被单柏这么一打趣,余烬竟然忍不住抿起嘴又“噗嗤”笑了出来,于是一边笑一边眼角流出眼泪来,又被单柏搂在怀里亲。
单柏只觉得眼前这人的嘴唇实在是太软了,只要离得近些,他就想要使劲地蹂躏那两片软软的肉。
等到人蹂躏完了,登场演出的时间也到了。
单柏道:“找个角落里待着,给你唱首歌听。”
余烬道:“什么歌?”
单柏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余烬只听阮老板说过单柏从来不当主唱,多少人想叫他开口他都冷着脸拒绝,可是今天他居然要唱歌给他听,余烬的心情不由自主地鼓噪起来,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耳朵里一片耳鸣,什么也听不见了,等到平静下来,他已经被单柏拉出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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