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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弗兰扶着自己的少主黎禾缓慢的下入阴湿的地牢之中,心中疑道,如今黎莱和西门秋都已不在牢中,少主身子如此状况,怎么还愿意在这深秋往寒气逼人的地方走?
黎禾心里想的却是前几日在临雪城墙看到的……城下的那个人。
第一次见他武袍加身,头发简单却高高竖起;胯*下一匹白马不满喷鼻,一柄银枪在响晴的天气里熠熠闪光……
他带领着士兵攻城,与现在黎禾称之为父王的手下猛烈厮杀;所过之处无一生还,黎禾看着这样的黎莱有些怯步,他看不到他的眼神,对不上他的目光……只是那杆银枪饱含了怒气与怨气。
篡位的怒气。
弑母的怨气。
黎禾看不下去——这一切即便不是他所想所愿,却是他的生身父亲所为。
父债子偿。
跪在黎炎的灵位前……这四个字一直萦绕在自己的脑中。
只是,这种债要他怎么还。
战事随着忠王黎炎的暴毙而结束,国都临雪大开城门迎接凯旋之师——黎王的军队。
军队走到禁宫门前,将士纷纷下马而迎——黎国的真命天子,失踪了几个月的黎茴。
看着胞弟的溅满鲜血战袍,黎茴泪流满面。
44
弗兰带着少主的亲笔信函,深夜来到御书房。
“吾等余孽,黎国子民,并无反意;但请重守边关,永不回都。”
黎茴轻笑一声,将信仍在一旁。
若是所有叛臣都可活命而逃,他这个皇帝还要不要做了。
“陛下,我家少主还要我给您带一句话。”弗兰跪地而求。
黎茴看到已经不再陌生的脸,笑了笑,接过信函,看看这位刚刚成为他堂弟不久的萧禾……哦,不对,是黎禾,要对自己说什么。
“本是同根,相煎何急。”
黎茴眯了眯眼,回想起当日在地牢中与黎禾见面的情景。自己乔装躲在忠王府的牢中,躲过了所有视线,没想到竟被这心细如尘的黎禾逮个正着。
“少主,你说……这是陛下?”弗兰吃惊的不由得加重了扶着黎禾的力道。
黎禾挺着肚子,在这阴湿的地牢里有些气喘的点点头。
“黎炎翻遍了临雪城,却忘了自己的家是唯一漏掉的地方。”
弗兰点点头,最危险也就最安全……皇帝好头脑。
只见眼前这破衣烂衫的,如同乞丐一般的人,不知是怎么混入了忠王的地牢。听闻自己与黎禾的对话,猛地抬头,闪亮的黑眸在火光下分明,那种坚定的眼神,又岂是凡人能有?
“萧禾?”
似是许久没有说话,黎茴开口有些沙哑。
“他们现在叫我‘黎禾’。”
“忠王的儿子?”黎茴说罢大笑,笑声中有些许的无奈与感伤,“可怜我那痴情的弟弟……罢了,命由天定,动手吧!”
“哐啷”一声,牢内金锁坠地;上面似有些白烟。
黎茴看着这能把纯金融了的剧毒……难道前些日子被放走的黎莱与西门秋也是……
“你走吧。”黎禾有些笨拙的转过身,缓缓说道。
“慢着……你的身体……孩子的父亲是我那个笨蛋弟弟吗?”
黎禾的身形晃了晃,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黎茴看着他身旁的弗兰,无声的叹了口气。
“本是同根……”黎茴嘴里小声念叨,心中念着自己已经西归的母亲和两个妻子,还有她们肚子里没有出世的皇儿……不由得攥紧拳头,怒火中烧。
“你家少主本意想解救追随的家臣,也算是了了黎炎老贼的心愿……却不知忠孝难两全;念在他肚子里是我皇家血脉,我给他一个期限……若是在他孩子出生之前,忠王余孽驻扎边关,便就依了他的心愿……否则,这孩子恐怕就要出生在他家臣的鲜血之中了。”
“少主的身子,还有一个多月就足月了,这……”如果快马加鞭,一个月便可赶到边关,但黎禾现在的身子怎么骑得了马?
看着黎茴没有答复,弗兰也知道与皇帝讲条件已经是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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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叛军活下来已是不易……”黎禾气喘道,“皇帝当然期望我们越快离开……赶快收拾行囊……”
弗兰扶着黎禾坐下,吩咐府内上下收拾细软,下人丫鬟遣散还家,自己只是带了些保胎药和棉被冬衣装上了这大军中唯一的马车。这些日子黎禾的内力已在竭尽的边缘,嗜睡已不再是孕期的正常反应……弗兰总是不敢让他熟睡,时不时叫醒他,就怕他一睡不醒,可是休息不够、营养也不够的黎禾脸色越发青黑。内息有时间断,伴随而来的就是揪心的阵痛;弗兰总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黎禾,现在孩子位置靠上,即便是催生早产,黎禾也会被痛死。
车内只有弗兰一人照顾,棉被已经垫的足够高,扶着黎禾小心翼翼的躺下,身旁放上一个暖炉,怕他受不了这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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